“哗!”
一桶冰水浇到孔彦书的身上,他从昏迷中醒来,睁开了红肿的眼睛。
幽暗的洞穴里,只有寥寥几盏烛火照明,他的眼睛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缝,透过眼睛缝,他看见了孔瀚禹那张阴鸷的脸。被打湿的衣服贴在皮肉上,寒意顺着毛孔侵入体内,加上绽裂的伤口,他疼得一颤一颤的。疼痛感麻痹了他的嗅觉,片刻后他才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浓的让他想吐。
“嗖啪!”
鞭子划破空气,在他身上又甩下一道伤口,孔彦书呜咽一声,困在镣铐中的手脚忍不住蜷缩。
“很得意吧!那群人为了你把合欢宗都翻了个底朝天,连黄杏大人都敢得罪,你心里一定乐坏了吧!你这个贱种!”孔瀚禹不停地鞭打着孔彦书,嘴里骂着孔彦书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的话。
“你这个靠着吸取别人生命活到今天的贱种!你就应该死在海上,死在烂泥里!”孔瀚禹掐住孔彦书的脖子,“你认为你终于找到一群不会被你克死的人了是吗?如果我把你过去的事告诉他们,你猜他们会不会丢掉你?”
孔彦书被他掐得无法呼吸,几近昏厥。
“老天真是不公平!你这种克亲克友的贱种也配有人护着?给人做炉鼎才该是你的归宿!你吃孔家的,用孔家的,你的一切都是孔家给你的!你本该感激涕零,千恩万谢才是,可你竟然敢逃跑?孔家因你无辜遭难,尸体堆得像山一样,你就是下了阴曹地府受尽十八般酷刑,也偿还不了你的罪孽!”
孔瀚禹松开了手,将他甩在墙上,孔彦书的背部撞上粗糙尖锐的墙面,呼吸尚未捋顺的同时疼得面目狰狞。
半晌后,孔彦书终于呼吸正常,他抬起眼睛缝望着孔瀚禹,顶着沙哑的嗓子说道:“我不是好东西,你又是什么善人,孔家又是什么好玩意儿。我吃的用的都是我娘留下来的嫁妆,孔家没在我身上投过一个子儿,孔家遭难更是自作自受。他们卖了我攀附黄杏,就该承受所有的后果。你说得好听,无非就是觉得没从我身上获利罢了。其实你最该感谢我,你不是一直想要修仙吗?有黄杏带着,你的修仙之路必定很顺利吧。”
孔彦书的话像一把生锈的刀剐在孔瀚禹心上,他将手指插进孔彦书腹部的伤口中来回搅动,看着孔彦书抽搐的脸,凑近他的耳边,切齿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是飞云宗的弟子了,我会在飞云宗出人头地,而不是在这里同她虚与委蛇!”
孔瀚禹恨不得将孔彦书大卸八块,如果不是他逃走,黄杏怎么会气得灭了孔家满门,他又怎么会被黄杏带走?
明明黄杏看中的是孔彦书!明明他即将有大好的前途!这一切都是孔彦书的错!
更让孔瀚禹无法接受的是,他伏低做小,受尽屈辱,从黄杏手下讨来资源没日没夜地修炼,可孔彦书的修为竟然高出他一大截!就算是天才,也没有一年就从凡人到筑基的道理!他实在不服,凭什么一个贱种可以有那么好的运气!
“你不配拥有朋友,更不配拥有好运!”孔瀚禹在孔彦书耳边恶狠狠地道出这两句话,将手指从伤口中抽出,孔彦书疼得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孔瀚禹掐住孔彦书的下巴,往他嘴里喂了两颗药:“养好身体吧,再过两日就是大人的修行日了,到时候有的你累的!”
看着孔彦书蓦然慌张惊恐的模样,孔瀚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狂放的笑容,他欣赏着孔彦书的恐惧,慢条斯理地洗净自己的手,离开了此处。
孔彦书痛苦地闭上眼,在心里祈祷林愿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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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愿这边,他们正在向鹤溪等人诉说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
“你们两个都在疼的同时看到了孔瀚禹的脸?”鹤溪问道。
林愿、木青二人点头:“对,我们两个都看到了。师姐,我们快去祥云洞吧,再不去,孔彦书会被他们弄死的!”
夏泽听得一头雾水:“等等,你们那心灵感应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能看到孔瀚禹?这是什么招?”
林愿道:“这不是招,是一个法器的能力,能让我们三个在危急时刻对彼此有所感应,还能短暂共享视野。”她看向鹤溪,“师姐,镜子的作用你是见识过的,当初木青危急时我和孔彦书也是一样的反应,最后我们也确实按照看到的东西找到木青了。这一次我们看见孔瀚禹,那孔彦书一定在他手里。”
鹤溪闻言,心想确实如此,她对夏泽道:“夏泽,我师妹这能力不假,她能感应到的应该就是真的。孔彦书一定和祥云洞有联系,就算不在祥云洞,也一定是被孔瀚禹困起来了,你有办法能帮我们找到他吗?”
夏泽道:“孔瀚禹一个练气怎么抓得了孔彦书,你既然确信他和孔瀚禹在一起,那肯定是黄杏抓了他呀。那孔彦书在哪儿还用的着猜,肯定是祥云洞呗!合欢宗只有祥云峰是黄杏的地盘,她只可能把孔彦书藏在那儿。”
“哎呀!”夏泽把头发挠得一团乱,“怎么就惹上黄杏了呢?待我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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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晚,祥云洞中。
黄杏看着满身伤痕的孔彦书,皱起眉头,责怪道:“下手这么重做什么?他这副样子我怎么修炼?”
孔瀚禹低着头道:“大人放心,我已经给他喂了药了,保准不耽误您修炼。”
黄杏道:“他日后还是要与你共事的,都是兄弟,下手注意分寸。”
孔瀚禹恭敬道:“是。”
黄杏摸上孔瀚禹的脸:“别吃醋,我心里有你,我不会让他越过你去的。”
孔瀚禹抬起头,眼眸含情:“是,多谢大人。”
黄杏满意地笑笑,贴着孔瀚禹的身子更近一步。门外传来一阵灵力波动,黄杏停下动作,眉目间都是不耐之色:“秋怜怜那女人又要搞什么?”拂开袖子出了洞。
洞口外紫苑见黄杏出来,行礼道:“黄杏长老。”
黄杏烦躁地道:“秋怜怜又有什么事?”
紫苑道:“秋长老请您去商量退魔族的事。”
“魔族?他们又来了?”
“弟子不清楚,只是受了命令来请长老,其他长老们也各有人去请了。”
黄杏闻言,心想秋怜怜既然召了所有长老前去,定是商讨重要的事,于是面上表情稍缓:“好,我这就去。”跟着紫苑走了。
两人走后不久,洞口外就来了三人,分别是鹤溪、林愿和木青。
“速战速决,抢了人就走!”鹤溪道。
林愿和木青点头:“嗯。”
三人看向天边,片刻后一道紫光在天边闪过,鹤溪运力一掌击开洞门:“走!”三人冲进了祥云洞内。
理事堂内,众人叽叽喳喳。黄杏坐在椅子上,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她忍不住拍桌子了:“秋怜怜!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听你们这点子陈词滥调?谁不知道魔族难打,魔族可怕?你在这一遍遍地讲魔族如何厉害有什么用,有这口水,你还是用在如何退敌上吧!”
秋怜怜与夏泽对视一眼,道:“别着急啊,事情要慢慢讲才能理清楚嘛,这退敌之策还在后面呢。”
黄杏不爽地横了她一眼,但到底还是没有起身。众人继续讨论下去。
黄杏心想,光是用耳朵听着这群人说话都烦,还要用眼睛看,太折磨人了。于是她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屋外冲去,夏泽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她:“黄杏长老去哪儿啊?我们还在讨论事呢。”
黄杏道:“洞中出了点意外,我先回去一趟,待处理好再过来。”说罢,就要拂开夏泽的胳膊。
夏泽一个巧劲将她的手推回,道:“护山大阵都没出事,你的祥云洞能出什么事啊,再说你洞里不是有人吗,要真出了事他能不来找你?他现在没来就证明不是大事,你还是安心坐下与我们一起讨论吧,击退魔族才是你应该考虑的大事。”说着,将黄杏往回推。
然而黄杏站得像个秤砣,夏泽一点也没推动。
黄杏看着夏泽的态度,心中觉得怪异,但她没心思去猜对方的用意,祥云洞口屏障被人突破,一定是那群外来人干的,她必须马上回去处理他们。
“击退魔族是大事,但是退敌之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就算出来了,也得等魔族上门才能用上。我回洞中处理意外只需片刻,期间若我错过了什么消息,你后面告知我便是。”说完,仍要往门外走。
夏泽当然不能让她回去,鹤溪他们还没有传消息,现在回去岂不是让双方撞个正着。
“黄杏长老,你怎么回事啊?洞中的事难道还比合欢宗的事大吗?你洞里藏了什么?让你那么在意?”
黄杏被夏泽两次拦住,心生不悦,斜眼看他:“祥云洞是我洞府,我的宝贝都在洞中,我当然在意了。此刻祥云洞的事就是比合欢宗的事大。你两次拦我是何用意?难道我洞府中的意外与你有关?”
这话一出,夏泽心里咯噔一下,但他面上不显,只笑道:“黄杏长老怎么好好地冤枉人?我都不曾去你洞府,怎么会跟你说的意外有关呢?”
“那你就给我让开!”黄杏沉声一吼,身上气势全开,夏泽被她的威压震得面色一白,心中直呼不好。
黄杏一把推开夏泽,朝祥云洞飞去。夏泽跟在她身后也一起飞走了。理事堂中其他长老只看到两人争吵几句后就双双离去,不明所以道:“怎么夏泽也跟着黄杏一起去了?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秋怜怜看着两人离开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别管他们了,我们继续谈我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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