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落水的消息马上就传遍了东西六宫,孙礼安去到乾清宫禀告时恰好皇帝招了傅恒和蒋溥二人议事。这俩一个是太子的师傅一个太子的舅舅,皇帝乜见两人掩不住担忧的脸色,“今日所议之事便先到这吧,春和、质甫随朕去看看太子。”
皇帝到的时候各宫娘娘和各位阿哥格格派的人几乎都走了一圈了,可巧是延禧宫的主位娘娘,与乾隆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刚好到了,见了皇帝更是美眸盈盈含泪跪拜下去,“是奴婢大意了,本是因为腊梅说小七又有些咳嗽便由着还珠格格自个在御花园再散散心,谁曾想竟惹出如此大祸,奴婢只恨不能替太子去这池子里走一遭,不然奴婢也无颜去见主子娘娘呀。”
皇帝在路上便听孙礼安说了前因后果,此刻又刚刚听太医说太子如今寒气入体,需得静养。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从小便没断过药,更是叹一口气,“还珠格格和五阿哥呢?”
宫人中好半天才有个小太监出来扎了个千回道,“回皇上,奴婢方才见五阿哥与还珠格格往漱芳斋去了,听着像是还珠格格摔倒了手腕,也宣了太医去看。”
皇帝面沉如水,“吴书来,去宣五阿哥和还珠格格来端本宫。”
吴书来领旨去了,皇帝这才想起自己的解语花还跪着呢,便亲自将人扶起来了,“此事爱妃不必过于自责,实在是这小燕子不服管教,还有永琪,永琮不仅是他亲弟弟,还是大清的太子,更是在他面前遭此无妄之灾,如此行事,倒真该在多读读圣贤书才是。”
永琪也没想过小燕子会突然发难,把太子推进池子里,可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一个不亲近的、甚至刚刚好一通嘲讽自己的弟弟,怎么比得上他心中活泼天真的小鹿呢? 甚至皇帝现在宣他去端本宫,他心知小燕子有错在先,却不去想认错道歉,只想如何替小燕子推脱开罪。
进了端本宫,永琪问过安见令贵妃也在,心中只觉替小燕子开脱更是轻轻松松。只可惜小燕子很是读不懂空气,只随意福了福身便凑到皇帝面前,“汗阿玛,我今天……”
皇帝皱眉打断了小燕子,怒喝道,“你们俩都给朕跪下。”小燕子还想说什么,永琪见皇帝面色不好,连忙拉着小燕子一起跪下。
“朕传你二人来端本宫所为何事你二人难道不是心知肚明?竟还妄图在朕面前糊弄了事?”
“永琪,你的亲弟弟皇太子在你面前跌倒池中居然无动于衷,甚至永琮若不是因为你怎么会遭此横灾,现在还要朕亲自传,你才肯到端本宫来?你是长兄更是人臣,竟毫无慈爱兄弟之心,敬爱储君之意,实在是不忠不义、为兄不悌,朕看你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有你,小燕子,自你进宫至今也有几个月了,朕处处优渥于你,而你还是这样粗鲁行事,那是大清的皇太子,也是你弟弟!更何况永琮自幼体弱,你这是想谋害储君不成。现在朕传你来,你居然还无悔意,夏雨荷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永琪,你给朕滚回景仁宫去给太子抄经,再将儒家十三经各抄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来。抄完之前,没朕的口谕,谁都不许去探望五阿哥。”
“至于你,小燕子,太子落水你难逃其咎,给朕滚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太子醒了,什么时候起来。”
小燕子见皇帝要罚她和永琪,连忙开口自认为侠义破云道,“我小燕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把那个恶毒小子推进水的,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见他欺负永琪想给他个教训,哪知道他一碰就跌进水里去了。”
皇帝听了更是怒上心头,抄了桌上的仿雕漆珊瑚红釉银里盖碗便朝小燕子砸去,小燕子躲闪不及,被砸了个头破血流,好在碗中茶水已经温了,不然只怕还得伤上加伤。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对太子无礼?朕让你学了这么些天规矩,你就学会一个无故殴打幼弟、还到朕面前搬弄是非来?”
“来人,把还珠格格押出去跪着,太子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可以起来,还有,自今日起,往后三个月,每日未正给朕在漱芳斋外跪读两个时辰宫规,”皇帝见小燕子在被粗使嬷嬷摁住手后便开始叫骂、兼之一旁的永琪更是一脸想要开口求情的焦急表情更是不豫,“给朕堵了嘴,谁都不许求情,不然便再加两个时辰。”
皇帝虽然气急,到底还是心疼永琪,处罚也不过高高拿起,反倒是小燕子,每日未正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她又一向不守规矩,这般惩罚倒正好似是要了她半条命。 太子醒时已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皇帝连忙扔下手中的折子大步进了内室制止了自己一贯知礼的儿子意欲请安的动作,“太子刚醒,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胤礽垂眸掩去其中浓浓杀意,“劳烦汗阿玛为儿臣担心,是儿臣不孝。”
弘历道,“是朕没教好小燕子,倒害你遭此罪过,朕已经罚了他二人,太医说你需得禁养,这几日你便不必去吏部点卯了,待大安了再回去当差罢。”
胤礽不欲再提这些,便道,“当时救了儿臣的人在哪,儿臣以为如此大恩,儿臣该当面致谢才是。”
皇帝这才想起来自己发了一通火都忘了召见救下储君的人来奖赏一通,忙传人进了。
胤礽自诩见过美人无数,还是被这么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所惊艳到,一身蓝翎侍卫服饰的少年规规矩矩一个千扎下去,“奴才钮祜禄善保叩见皇上、太子,给皇上请安,给太子请安。”
皇帝先赞了两句其忠心可嘉、年少英才,又大方赏了黄金百两,本想将其提为御前侍卫。胤礽却笑着扯了扯皇帝衣服一通撒娇弄痴将人要了来。
皇帝自以为是看穿儿子的小九九,永琮年纪也大了,想自己收揽些个用的上的人也是正常,不过是个没什么大背景的小侍卫,也就许了。
其实胤礽只是看着人长得好看,想调到自己面前养养眼而已,至于收揽人手,胤礽暗自翻了个白眼,自己在吏部这么几年难不成是在过家家吗?
端本宫的人早被胤礽治得服服帖帖,如今太子落水被皇帝杖毙了一批护主不利的奴才,听皇帝说要把祸首还珠格格押在院中跪到太子醒来,个个争着表现,先使了暗劲巧劲把人押出去,更是把人推到炎炎烈日下晒了个把时辰。
起先小燕子还能不老实地挣扎一下,过了一刻钟不到就蔫了,如今太子醒了,她连忙跑进殿中,好歹记得自己惹了皇帝不满没敢自己坐下,不过也比在外面暴晒好多了就是了。
永琪见小燕子不复之前活泼,心中暗自生出许多爱怜,若不是记着这是端本宫,皇帝还在气头上,只怕恨不得把他的阳光抱到怀里细语安抚。
得了皇帝召见进了内室望过皇太子的傅恒和蒋溥见永琪如此做派心中不屑,这么个东西也配自诩皇帝青眼有加。
不过,太子腹有经纬,进退有度,与皇帝更是父子情深,太子可说了,圣上如今更是春秋鼎盛,咱们为人臣者,只要尽心为君分忧,便是大清之幸事。
胤礽在端本宫躺了两天,待得了太医一句太子大安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伤了自己的罪魁还珠格格,至于永琪,汗阿玛金口玉言禁了足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他才不去做这种落人口舌的事呢。
胤礽想了想还是指了善保道,“你也随本宫去看看。”
正是申初,还珠格格被压着在漱芳斋门口读宫规,胤礽过去让绣画给两个粗使嬷嬷各塞了几片金叶子请二位嬷嬷喝茶,两位嬷嬷也就知情知趣退开些。
胤礽笑眯眯看着眼前变了死鱼般有气无力的小燕子,“还珠格格如今可识些规矩了?”
小燕子见是他,怒火中烧竟挣扎着扑向他,脑子里只有和这个恶毒小子同归于尽的想法,反正这个小屁孩小胳膊小腿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只可惜和她脑子里想的把这小子按在地上暴打的场景不一样,她刚刚有所动作就被后面一直注意这边的钮祜禄善保飞起一脚踢到胸口撞到一边的树干上。
善保情急之下把皇太子半揽到怀里护着,这会忙松开手扎千请罪,“奴才无状,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胤礽只诚心笑道,“钮祜禄善保,你又救了本宫一次。”
善保垂首道,“奴才不敢居功,这是奴才分内之事,太子殿下无需言谢。”
胤礽又瞥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燕子冷声道,“一群没眼见的奴才,没看到格格挨不住日头都昏过去了么?还不请太医。”
言罢胤礽便走到小燕子旁边,好笑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过来的善保,又蹲下凑到小燕子耳畔低声道,“还珠格格,本宫可是精心准备很多东西要送给格格,你可要好好活着,莫让本宫白费心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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