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霜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甲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排月牙形的血痕。
黏腻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蜿蜒而下,与掌心里那颗仍在微弱跳动的心脏渗出的液体混在一起,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这样不对..."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尖叫。
像是被囚在铁笼里的夜莺,用喙疯狂撞击着栏杆,发出最后的悲鸣。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青紫色的血管在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下不安地鼓动。
这不是正常的——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
一半在疯狂地尖叫、挣扎,想要冲破这诡异的日常;而另一半却像被丝线操控的木偶,机械地、顺从地执行着每一个指令。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的、柔软的人类心脏,还在她掌心微微跳动,像条垂死的鱼。
"呼吸。"
是谁的声音?
家人们的目光像蜘蛛网般黏在她背上——父亲挺拔如松的身影,母亲优雅交叠的双手,祖父浑浊却锐利的眼神。
他们都在无声地告诉她:这样是正常的。
当在一堆不正常的人中出了一个正常人,那正常人真的是正常吗?
童霜恍惚地想,舌尖尝到铁锈的味道。
她这才发现自己把下唇咬破了。
月光透过枯树枝桠,在她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裂开的瓷偶。
掌心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
她低头凝视着这团暗红色的肉块,突然想起兄长"进食"时的场景。
那个被钉在墙上的女人,肠子像彩带般垂落,却还在用最后的气力向她伸出颤抖的手,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快跑。
但当时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阴影里,数着墙纸上的花纹。
漠视怎么不算一种间接杀人呢?
都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了,为什么我却还会感觉到不适呢?
这个念头像一滴浓稠的墨汁,在她心里慢慢晕染开来。
头上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
童霜抬头,看见席巴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宽厚的手掌在她发间揉了揉。
"很不错。"席巴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在寂静的树林里回荡。
童霜眨了眨眼,睫毛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她看着地上那具胸腔大开的尸体——那是今早还给她梳头的女仆,此刻空洞的胸腔正直挺挺的同她对视。
席巴说得对,对于一个第一次亲手杀人的人来说,她没有尖叫、没有呕吐、甚至没有颤抖的表现,确实"很不错"。
夜风吹过,童霜感受着手中的鲜血最后一丝温度从指缝间流逝。
在揍敌客家的祖传暗杀术训练上,她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用指甲化作的利爪,像摘取果实般掏出了活人的心脏。
"谢谢父亲。"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平稳得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
月光下,她的影子与席巴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
三年的时间对揍敌客家而言不过是训练日程表上划掉的又一千多个日夜。
第一年,妈妈生下了第三个孩子。
当产房的门打开时,童霜站在走廊阴影处,看着母亲那双电子眼闪烁的光芒在看清婴儿发色的瞬间骤然黯淡。
基裘的声音依旧优雅,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是黑发呢。"
——在揍敌客家,白发象征着最纯粹的天赋,像父亲席巴,当然,黑发也不意味着平庸,像伊尔迷。
以伊尔迷和童霜相似的成绩就能看出来了。
童霜面无表情地听着母亲的叹息,心里却很清楚——接下来,她的训练强度恐怕又要翻倍了。
果然,第二天,她的训练课程里多了三项暗杀技巧,而走廊上的监控探头也悄无声息地增加了几个。
该说还好浴室没装吗?
她面无表情地想着,目光落在婴儿床里正胡乱挥着手的小不点身上。
——糜稽。
她的弟弟,揍敌客家第二个黑发的孩子。
---
很快,糜稽一岁了,并且成功学会了走路——虽然走起来摇摇晃晃,像只笨拙的小企鹅。
童霜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小跟班。
她转身,看着那个躲在孜婆年身后的小鬼。
他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还攥着一块咬了一半的饼干。
……像只仓鼠。
她蹲下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很短,但意外地柔软,不像揍敌客家其他人那样带着凌厉的感觉。
"小姐很喜欢弟弟呢。"孜婆年笑眯眯地说道。
童霜的手顿了一下:"……有这么明显吗?"
"怎么会,小姐掩饰得很好哦。"老管家笑容慈祥,"只不过老身很喜欢小姐,所以观察得仔细了些。"
……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童霜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收回手,直起身子,无视了正努力踮脚想抓她手指的糜稽。
她转身走向训练场,身后却传来孜婆年温和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想掩饰……但请别忘记,你们是家人。"
"家人之间的关心,是理所当然的。"
童霜的脚步没有停顿,但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
第二年,根据家族的传统,糜稽的饮食中开始少量加起了毒素。
“呜……不要……痛……”
两岁的糜稽缩在墙角,小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女仆端着掺了毒药的热牛奶,耐心地半跪在他面前。
“二少爷,请用。”
“不要——!”他突然抓起杯子砸过去,温热的牛奶瞬间泼洒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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