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姣语气颤抖:“许辽不见了。”
四周安静得可怕。
姬余确摸了摸脖子,醒来前最后的记忆,是许宁安一剑刺向他,刚好刺中颈部大静脉,鲜血溅得飞快。
现在看来,伤口还在,但未能致命,而她也不知为何晕倒。
他只好带着人朝外走去。
可是才走了几步,一股冰冷的液体滴答地滑入衣领,那是从上方滴落的水,姬余确下意识抬眼。
于是他看到密密麻麻的“眼球”,那液体,是它们的房水。
——此时,正恶意而贪婪地凝望着他们。
——
楼什收回控制,徐姣就像是过载的机器,瞬间不省人事。
两人环顾洞穴,地上几乎没有任何痕迹,不像有大面积生物经过的样子。洞口和碎石与周围的风化程度相同,显得自然且久远。头顶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下,像是上方雪水融化后流下的。
这绝不是徐姣所说的那样,是不久前突然“砸”下的。
它早已与这个博物馆融为一体。
谢黎时:“他的话可信?”
徐姣的话前后矛盾,神智不清,语序混乱。对救援“同伙”的积极性更显得可疑,表现得像个毛头小子,而这绝非一个经历过多次副本,经验丰富的乘客应有的表现。
了解徐姣的人都知道他的性子。
救人?开玩笑,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在楼什的控制下有能力糊弄,而是……记忆,有时也会说谎。
楼什挑眉:“你信吗?”
两人视线交错,默契地朝洞穴进发。就在同一时间,姬余确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
这种玄乎的直觉充斥着他的神经。
或许是失去视觉的缘故,姬余确的嗅觉此刻变得异常敏锐。他仿佛闻到了各种美味,围绕着他,徘徊不去,不远处的……以及,逐渐接近的。
如若要描述,那就是他之前一直处于饥饿临界点的状态。而如今,他终于感到了一丝微弱的饱腹感。
这种感觉不会带来满足,反而引发更多的贪婪。
就像饥饿的野兽尝到一口鲜肉后,只会更加难以忍耐。
“奇怪。”姬余确再次想到,变化是在面板的炮灰进度上涨时开始的,那时候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他的眼睫下垂,长而浓的睫毛仿佛披上一层银沙。许宁安在背脊刺痛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随即,青年转过身,只留下一个高挑的背影,暗沉的阴影笼罩住他的脸庞,微弱的光线几乎等于无。
怎么了……?
许宁安脑袋昏沉,她记得她是、对,她和姬余确一同前往洞穴,被污染物袭击了。
她被救了……
许宁安的视线晃荡,恍惚间似看到深深夜色,满空星辰。她的意识逐渐苏醒,感知到自身在不停的移动,像是有一只手在拖拽着她。
可是前方青年身侧垂落的双手,分明空无一物。
一个激灵,她终于看清“星空”的真面目。
楼什和谢黎时也终于与姬余确碰面,高挑的身影逐渐从阴影中步出,浑身一尘不染。
他们的视线往后推移,看到那被无形之物、应该是姬余确的天赋能力托举的许宁安。
也不见一丝狼狈。
全然不像徐姣所说的那样被困。
只是——
谢黎时祭出剑,一扫大片,黏贴在石壁的烂泥簌簌掉落,毫无挣扎。
不对。
两人皱眉,凝神一看,发现。
这里遍布的‘污染物’,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
相聚的几人相互核对细节,证实徐姣之前的话并无虚假。只是关于许辽失踪后的分析,由于姬余确两人不在现场,还需等徐姣醒来后再进行逐一考证。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找到了中场休息的出口。
出口处没有任何拦截,他们轻松地来到一个如同廊道的“休息区”,与展览馆如出一辙的废弃氛围,像是被尘封许久未被光顾。
休息区里准备了沙发,比起空荡的展览馆,这里显得还算周到。墙角有从天花板塌陷的石堆,通往另一通道的入口被石堆遮掩了一半。
“你看。”
姬余确接过已被翻开的表钟,眼神一凝。
许宁安揉着疲倦的太阳穴,“从始至终,它一直停在相同时间段,十一点五十分。也就是说,这是被手动调节的。”
“他们说,我们提前来了,也就说明为什么会有那样遭遇。”
许宁安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徐姣,又将视线投向在另一通道处理石堆的楼什二人,低声说:“是许辽搞的鬼。”
姬余确一顿:“他失踪了。”
“但他没有来过这个休息区。”
许宁安蓦地扭头,发现谢黎时和楼什已检测完毕归来,一人自然答复,另一人正试着强行唤醒徐姣。
谢黎时垂下眉,继续说:“这里是庆典必经之路,他只有这一条路。”
意思是,迟早会再碰面。
“但更有可能的结果是,许辽已经出事了。”谢黎时:“混沌表钟,是他的本命道具之一。如不是紧急之下,他绝不会让它离身。”
许宁安不答反问:“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楼什手下的徐姣渐渐苏醒,神情恍惚,他正好说:“没问题,但是找到了几幅,嗯,画像。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之前见过的,需要你们确认。”
“醒了?”
见到徐姣眼神清明,楼什收回手,视线瞥向周围,最终锁定姬余确,“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但很遗憾的是,不是。
这些被遗忘在角落尘封的画像缓缓展开,像是在讲述着一场故事。
梦境中的蝴蝶划破次元、穿越空间与时间,来到‘现实’。然而,这里并非它所期待的美好世界,而是充满各式各样的危机,让它不得不残喘苟活。
面对那些妄图吞噬它的‘猛兽’,弱小的它学会了一项生存技能——在梦境和现实之间穿梭,并反过来吞噬那些猛兽。随着力量的增长,觊觎它的‘猛兽’也越来越多
几幅画中的‘猛兽’特写栩栩如生,彷佛下一秒就要冲出画框,扑向观者。
最后,它破蛹重生,万众朝拜。
——夜蛹祭。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终于有了接触到线索的真实感。然而,思考的空隙并不多,下一个活动时间将近。临走前,姬余确想起表钟还落在沙发上。
他回头去拿,却在返回三两步后停下脚步。
从出口处的拐角,毫无征兆的一只毫无血色、枯骨般的手攥住了他,或者说,攥住了他的衣角。
姬余确垂下眼,那手指又紧了几分。漆黑的指甲透着阴冷,如潮湿渗人的深夜。
他听到耳畔传来一句:
[不要相信徐姣。]
“余确,怎么了?”
身后失去动静,徐姣疑惑地扭头,一瞬目光微凝。
水与血混合的液体滴答落地,湿透而残破的黑袍,如太阳般璀璨的柔顺金发贴着脸颊。
随着一个走动,那人面上半边残存的面具晃荡掉落,骨碌碌地打了个圈——
露出了一张苍白而具有邪性的样貌。
“是我。”
唇角裂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抬起的视线和众人交汇:“许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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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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