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勺与杯壁清脆的碰撞，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朵，体现出两人之间的沉寂。
坐这里快半个小时了，咖啡都喝了两轮了，这人也不怎么说话，快把黎宴尴尬死了。
这时，窗外忽然游过来了一只水母，吸引了黎宴的视线。
他装作不经意的把头扭向那边，看着那个比之前看到的水母小一半又两圈的水母。
很特殊。
这只水母，在离黎宴很近的玻璃窗外面，停下了向前游动，在黎宴的视线里起起伏伏，甚至转圈圈。
还伸出了触手有意无意的敲打黎宴眼前的玻璃。
黎宴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你在看什么？”
低沉好听的嗓音突兀的响起，黎宴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那是自己对面的人在说话。
“我在…呃……我在看外面的风景。”
“……嗯。”
“…………”
一个嗯，没了下文，黎宴实在是不知道接什么话，气氛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水母在窗外摇摇摆摆的晃动身子和触须，再次把黎宴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水母摇摆的更卖力了，仿佛在跳舞一般。
黎宴不知道的是，对面的男人紧皱眉头，眼神锋利的看向那个搔首弄姿的水母，恨不得用视线将它戳成筛子，或者撕成碎片。
可最终只是沉默不语的低头猛喝一口咖啡，然后继续用眼神攻击。
但这些对水母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一样，不如说，看见男人对自己吸引了青年的视线又拿它没招的样子，它更得意了。
“记者先生，我知道一些关于凶杀案的线索。”
“嗯？”黎宴听到关键词，立马扭过头看向对面之人，“这位…呃……先生，我该怎么称呼您？”
真是失礼啊，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帮了自己两次的人。
黎宴心中这样想着，面上依旧表情得当。
“你叫我……叫我唐先生吧。”
唐先生隐晦的看了一眼窗外气到把自己扭成麻花的水母，嘴角轻微勾起。
黎宴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微笑：“好的，唐先生，请问您刚刚说的…？”
“嗯…这镇子上只有一个纸扎店，开了许久，每家有什么丧事都会去那里订制纸人，去那里或许能问到些什么。”
黎宴的眼睛微微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要去那里问问，多谢唐先生。”
“嗯，不客气。”
窗外的水母急躁的晃来晃去，唐先生心情很好的喝着咖啡。
还未等黎宴在找什么话题，对面的男人眉头轻皱，放下咖啡杯起身。
“记者先生，你的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
“诶？”
君临刚好跟唐先生错身而过。
“记者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君临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坐到了黎宴旁边，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两名女生坐到了二人对面。
黎宴重新点了几杯咖啡，然后将他走后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君临一拍脑门，满脸懊恼，“怎么把这种情况给忘了。”
黎宴：“我不也没想起来，没事，不说这个。”
他看向对面两位拘谨的女生，“那个，一直带着你们的那位男性警官呢？”
两名女生摇头，小倩说道：“不知道，昨天下午就看不见他了，还有那个小阳，我们就没见过几面。”
黎宴顿了顿，看向君临：“呃……要去找找他们吗？”
“那个……”小妹突然出声阻拦，“我不想找他们，那个成哥总是对我们动手动脚的，看我们的眼神也很恶心……”
黎宴皱了皱眉，“他不是警官吗？”
君临张张嘴，随后说道：“也可能是假扮的呢。”
准确来说，他们都是假扮的。
黎宴：“好吧，先不说他了，我们来聊聊关于案子的事。”
两个女生之所以知道阿翠的事，还是那天黎宴二人在面馆的询问。
她们当时就在他们不远处，因为那时候成哥就没有跟在她们身边，本来是想等跟黎宴二人问完话就一起行动的，结果他们走的太快了。
二人商量了一下，直接去找了阿翠。
阿翠对自己已死的丈夫没有多大留念，也没什么顾忌，她二人一问就全说出来了。
小倩：“当时，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镇子上闹得人心惶惶，我倒觉得杀人凶手做的好，对自己爱人不忠甚至婚前屡次出轨的男人就该死，不是吗？”
黎宴摸着咖啡杯的边缘陷入思考，“所以，死亡条件是婚前出轨？凶手是人还是……？”
君临：“是人的话，在行凶的时候会没有一点动静吗？”
“或许是提前下了迷药，然后一击致命？”
被三人注视，大胆猜测的小倩有些尴尬的侧过脸，“我只是猜测……”
黎宴手指敲了敲杯子，“也不无可能，对了。”
“你们怎么会去富商家里？”
小妹：“是阿翠跟我们说，富商家这几日正张灯结彩，好像是要准备订婚的样子，所以我们就去看看。”
黎宴惊讶：“订婚？！”
他看向君临，“那里真的张灯结彩了？”
君临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是在富商家不远处遇见她们的，远远看过富商家门口，干净的很，不像是要举行订婚的样子。”
小妹连忙说道：“我没说谎，小倩也可以作证，阿翠确实是跟我们说了，我们去富商家之前也问过举办婚庆的店，富商家的人确实是订过东西。”
小倩也点头：“确实如此，只是为什么没有像阿翠说的张灯结彩……或许还是有顾虑？”
黎宴摸着下巴思考，“如果真是阿东要进行订婚，那么像他那样好色的性格可就危险了。”
君临瞬间脸黑，“我觉得那个阿翠说的没错，不忠于自己爱人的人确实该死！”更何况还去骚扰别人！
黎宴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说道：“我们还有纸扎店的一个消息，但是现在天晚了，明天我们再去那里看看。”
…………
纸扎店再镇子的最东边，周围没什么人居住，也没有别的店铺，显得有些荒凉。
镇上也没有什么方便的交通工具，只能走着去，四人在去纸扎店的必经之地汇合之后出发，走了近两个小时才看见店门。
大门敞开，门洞的两边并排放着十几个纸人，像是夹道欢迎到来的客人。
黎宴看着这些，一瞬间就想起了关于纸人的三条规则。
【④、镇子上没有会动的纸人，如果看见了会动的纸人，请马上屏住呼吸，迅速撤离。
⑤、纸人也是人，有眼睛很正常，不要惊讶。
⑥、不要给纸人画上眼睛。】
而这些纸人，却都是有眼珠的。
“咦？又有客人来订制纸人吗？”
人未见，声先至。
语气温柔的女声在屋内响起，过了一会儿，一位年轻靓丽的女生走了出来。
女生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个子高挑，长得也漂亮，穿着一身黑裙，脖子上带着红色的丝巾，衬得皮肤很白。
“啊，原来是警官和侦探，还有记者先生。”
黎宴：“你是这纸扎店的员工？”
女生：“我是这的老板，上一任老板是我爷爷，纸扎店没有员工。”
君临在院子里观察了一圈，到处都是纸人，还有制作纸人的竹片之类的。
君临：“那你一个人的工作量很大啊。”
女生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随手搬了个凳子放到了黎宴身后。
“记者先生先坐下吧，一路过来肯定累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黎宴看着只有自己有的凳子有些尴尬。
又被无视的君临：“坐吧，我已经习惯了。”
没等黎宴纠结太久，女生已经将水端了出来。
只有一杯。
水都递到面前了，黎宴只好接过。
“谢谢啊。”
女生：“不客气，坐下喝吧。”
其他三人被无视的彻底。
小倩忍不住开口：“老板，你知不知道关于那些死者的消息啊？”
无人回应，安静的很。
要是放在现实这么被人无视，小倩早就发火了，奈何这是个连脸都扭曲的NPC，她也只敢在心里抱怨。
黎宴再次接任了沟通大使。
“老板，你知不知道一些关于凶杀案死者的一些消息？随便什么消息都可以说一说。”
女生：“我只是个纸扎店老板，知道的不多，只是稍稍听那些来这里的人说过几句，说是什么，生前爱花天酒地，死的却这么凄惨什么的。”
黎宴将这几句话记了下来，又问道：“我们刚进门的时候，你说，又有客人来订制纸人，之前是有谁来定过吗？”
黎宴：“据我所知，最近镇上并没有人去世，来订制纸人的人是谁？”
“这个……”
女生有些迟疑，“客人要求不要透露，我这也……”
小倩：“我们可是警官和侦探，那个订制纸人的很明显就是可疑人物，要是之后真的死了人跟那个人有关，你也逃脱不了责任。”
依旧是被无视，小倩气的跺脚，转头跟小妹说：“她是听不见我们说话吗？！”
女生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她一眼，小倩感觉到冰冷的视线后身子一哆嗦，往小妹身后藏了藏。
这个消息还是很重要的，黎宴不想错过，他只能再次尝试询问，如果还是问不到，那就只能在纸扎店大门口守株待兔了。
“真的…不能说吗？”黎宴端着水杯看向女生，语气有些低落。
“好吧是阿秀和阿郭，富商儿子的未婚妻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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