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无名百货的路上，梦三息问道，“所以岩四方你在赌场里作弊，是想下次叶五枝再去赌的时候，赌场的人会因为你这层关系不让她进去？”
叶五枝疑惑，“真的吗？为什么会不让我进去？”
梦三息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因为岩四方，出千。”
叶五枝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出千？岩四方能一直赢不是因为他赌术高超吗？”
梦三息嗤笑一声，“什么样的赌术也不可能一直赢，除非是作弊，是吧，赌圣？”
岩四方回到，“是，我偷偷换了他们的骰子，加了磁石粉，有一侧比另一侧重，重心是偏的，”他解下手腕上缠着的另一块强力磁石，“用另一块控制，能改成我想要的点数。”
叶五枝惊讶地看着他，“所以你真的出千了！”
岩四方点点头，“是啊，你赢了钱不快乐吗？”
叶五枝哭丧着脸，“现在还有残存快乐的，但是下次他们要是不让我进去，就再也没有快乐了。”
梦三息说着风凉话，“要是你能说谎就好了。直接和赌场的人说，你和那个出千的不认识，说不定人家就让你进去了。”
岩四方瞪了梦三息一眼，“你现在不觉得赌博是堕落了？我这才叫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梦三息顶了回去，“那话明明是岩赌圣你说的。”
叶五枝摇了摇头，深沉的说，“认识就是认识。”
岩四方一脸骄傲的看向叶五枝，“不错，是都记得清楚。”
叶五枝又转头问梦三息，“你去挑战过那么多门派，有没有哪个门派会易容术？”
梦三息一脸问号，“易容术？你哪儿听来的？”
“我柳师兄的…”
“文学名著，”梦三息接话，“猜到了。我是没见识过哪个门派以易容术著称的。就算有，我去挑战他们，比什么，比谁换脸换的快吗？”
岩四方噗嗤一声，看着梦三息，“不好意思，出画面了。”
叶五枝想明白前因后果，眯着眼看向岩四方，“人间有鬼，不及人心！”
岩四方侧目，“你现在都会活学活用了？！”
梦三息捧腹大笑。
无名百货内，纪明昭和谢成欢在聊下一步的商业计划。
谢成欢说，“纪掌柜上一个月烧了三万两，烧出来木云城十佳商铺的第一名，这名有了，接下来可就要以名换利了。我这三万两，纪掌柜打算怎么个烧法，来给我这个利呢？”
纪明昭拿出准备好的说法，“下一阶段，我们无名百货打算联合这条街的其他七家铺子推出更全面更舒适的消费体验。
假设客人买完蔬菜还想要买肉，又或者是买油，比起一家家店铺跑，我们可以提前每天和肉铺商量好，让他们列出今天售卖那些肉食，客人选好后可以让伙计去替他们买来。更有甚者，如果客人累了，或者饿了，可以去旁边的酒楼或者茶馆先做休息，我们也可以把东西帮他们买来。”
谢成欢想了想，“所以纪掌柜不止是想卖百货，卖的更是服务。”
纪明昭双眼发光，“是，我们既然无法在卖的商品上有质的改变，那就改变卖的方法。”
谢成欢若有所思，“纪掌柜的想法好是好，但现阶段的无名百货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人力能够支撑起这样的服务，而且仅仅靠服务，纪掌柜可赚不回我这三万两。还有，纪掌柜这个想法可没用到过这刚挣出来的第一名啊。”
纪明昭又问，“第一名？谢老板看来这第一名的噱头，应该怎么用？”
谢成欢喝了口茶，“纪掌柜可还记得这第一名是怎么来的？”
纪明昭回想到，“我办了个晚会，很多人都喜欢，所以给无名百货投了票。”
她一拍扇子有点明白了，“谢老板是说，我能拿这个第一名，是因为城里的百姓喜欢，而我们也应该趁着大家的好感度正高，把这份好感变现。”
谢成欢点点头，“正是。纪掌柜要挣大钱，最简单的办法无非就是两种，挣大部分人的一小点钱，以及挣小部分人的一大把钱。
实不相瞒，你二姐来找我的时候，我是想在第二名的玉庭轩和第三名的纪语斋里选一家。
在我看来，卖高端珍品，赚这一小部分的有钱人那一大把的钱，把成本都放在产品的独特性上，更容易盈利。但谁让你二姐用了激将法呢？所以我现在想和纪掌柜一起，挣这大部分人的钱。”
纪明昭努力摆上笑容，“那真是多亏谢老板垂青呢。不过谢老板还是没说清楚，这份百姓的好感，怎么去变现呢？”
谢成欢打开扇子，边摇边说，“纪掌柜，百货这份行当，最开始是由卖货郎挑着货去卖，到现在演变成人们来铺子里买。
但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是为了集中资源，从而提供空间上的便利。百货百货，缺点是卖得杂没有特色，但优点也是这个。
百货卖的就是在附近买不到的。住在城南的人要买纪语斋的布要跨过大半个城，但城北的人要买这城南的茶叶也要走大半个城。
所以，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在这城北再建一家无名百货，做成连锁店，但是卖不同的东西，因地制宜。把这个为木云城百姓提供实际便利的名头坐实并且越打越响。这名头打出来了，百姓的好感自然就能变现了。”
纪明昭考虑了下，“可行。”
谢成欢补充道，“我还是觉得这百货店不止要提供便利，也还可以卖些独特的东西。在下之前见识到了木云城的特产，这个挂坠，还买了两个圆形的。”
纪明昭一眼认出那个是渔娘办的那个不要脸的活动上限量版的挂坠。
谢成欢摇了摇身上挂着的圆形挂坠，问，“纪掌柜觉得这挂坠造价几何啊？”
纪明昭想起渔娘那个挂坠，“木质普通，珠子也就是常见的琉璃珠，穗子的丝线也平平凡凡，往高了算，造价不超过一钱。”
谢成欢赞同，“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她卖我五十两一个，说是活动结束了，这就成了纪念款，意义非凡，所以我花了这个冤枉钱。”
纪明昭嘴角有点抽，“五十两？渔娘她想钱想疯了吗？怎么不去抢！谢老板知道冤枉，还花这个钱？”
谢成欢把玩着挂坠，“是冤枉，但是这个挂坠的含义值这五十两，在下有想送的人。”
纪明昭不欲继续这个话题，“谢老板不只是想和我说挂坠的事吧？”
谢成欢停下玩坠子的手，打开扇子，“这玉庭轩的坠子卖的好，并不是因为东西本身，而是玉庭轩的名号和这坠子背后的故事。
得了第二名的玉庭轩有故事，难道得了第一名，马上要成为整个木云城商业表率的无名百货没有故事？”
纪明昭听明白了，“我们店里卖的忧郁的尺的忧郁的诗？”
谢成欢摇摇手，“书这东西可不好卖，最好是再普通一些的，谁都能买。不过具体要卖什么，我就不插手了，由纪掌柜决定吧。”
“好。还有一件事，谢老板觉得城北的铺子应该建在哪儿？”
“这还没想好，我想再去城北看看。不过铺面应该比现在要大些。”
纪明昭很是欣喜，“那有劳谢老板了。”
这时，老丁上来了，说，“掌柜的，松鹤堂的柳大夫来楼下找您。”
纪明昭有点疑惑，“柳云归怎么会来这儿找我？”
她转头对谢成欢说，“我有个朋友来找，先失陪了，谢老板请自便。”
谢成欢点了点头。
纪明昭下楼见到柳云归后，单刀直入，“这营业时间你来找我干什么？病人不用看了？”
柳云归微笑着回答，“今天没有重病患。药童说昨晚在铺子旁边看到你了，我来问问有什么事？”
纪明昭眼神躲闪了一下，“没事了。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柳云归看出纪明昭不想多说，转移了话题，“其实是刚才看到你店里三个伙计被赌坊的人追的满街跑，来看看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毕竟我和赌场还有合作关系，他们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纪明昭转头咬牙切齿的问老丁，“大宝和那两个王八蛋呢？不是请假去见她父母吗，怎么又见到赌场里去了？”
“掌柜的，我们回来了！”梦三息的声音先他一步走入大门。
纪明昭目光凌厉地盯着走进来的三个王八蛋，“你们三个这么沉迷赌博，咱们也不开杂货铺了，改开赌场好不好啊？”
叶五枝双眼发光，“真的可以吗掌柜的？”
岩四方先是点了点头，抬眼看了一下纪明昭，立刻改了神色，“当然不可以了！赌博的坏处，和你说了多少遍了！”
叶五枝被岩四方变脸的速度惊呆了，“今天明明是你…”
梦三息发现纪明昭神色越发不对，立即道歉，“掌柜的，对！不！起！但我们今天并不是无故旷工，我和岩四方是去帮，大！宝！戒赌去了。我们保证，从今天起，她，再也不会踏入如意赌场半步！”
纪明昭完全不信，“编瞎话骗人之前不会多想想吗？叶五枝每个月的月钱不是买酒就是拿去赌了，她一天就能戒赌我把那张赌桌吃下去。”
叶五枝小声嘀咕，“这倒也不必。”
大宝委屈：别批评我~
梦三息神秘一笑，“今天，就在刚才，岩四方带着叶五枝去赌场作弊，然后故意被赌场发现。现在叶五枝应该和他一起进了赌场的黑名单了。所以掌柜的，你再也不用担心叶五枝会旷工去赌了！”
纪明昭缓了半天才开口，“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离谱得可以，但这事儿要是你们三个干出来的，我竟然觉得这离谱得合情合理。心机柳，你快给我看看脑子。”
柳云归笑着说，“我看你好得很。既然你和他们都没什么事，我就回医馆了。”
纪明昭点了点头。
柳云归走到门口，又回头，“纪明昭，恭喜！”
纪明昭正色，“同喜。”
“喜倒是不必。”柳云归说完，转身离开。
恭喜你，得了第一名。
也恭喜你，不必只有嫁不嫁给我这两种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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