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小凤走出房门,迎面就瞧见楼藏月戏谑的眼神,那嘴角上扬的比NK都难压,陆小凤面皮狠狠一抽。
陆小凤虽然自诩脸皮厚比城墙,却还是拜倒在这样的眼神中。
“陆兄睡的可好啊?”
“好不好楼兄还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与花兄自然是没陆兄这样好的福气,与美同行,有美伴寝的。”
陆小凤老脸通红,想起昨晚的奇葩事,又气又羞,被楼藏月调侃的无话可说,这还是陆小凤第一次被人这么调侃却回不了一句话。
“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花满楼从远处持扇走来,打断了陆小凤的恼羞成怒。
“没什么,陆兄昨夜房中进了只大耗子和一只小耗子,叽叽喳喳叫了一夜呢!”
“楼藏月!!!”陆小凤咬着牙叫着楼藏月的名字,仿佛他再多说一句话就要上前咬他一般。
花满楼虽然有点云里雾里,不过好似又有些明白昨夜怕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有意思的事,不过看陆小凤这般恼羞成怒,便体贴的没有多问。
楼藏月看陆小凤心情平复了,提出辞行。
“楼兄这是要去哪里?”
“我昨日约了西门庄主。”
话到这里,已不用多说,一个刀道高手约见另一个剑道高手,总不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陆小凤满脸沮丧,毕竟一个朋友要和自己另一个朋友决战,无论胜负如何,他总不会开心的,没错,虽然楼藏月总是调侃他,嘲笑他,但他早已把楼藏月当成自己的好友。
西门吹雪少时学剑,剑法如神,至今未逢敌手。
楼藏月一柄却邪刀,辗转千里,败尽各路名家高手。
花满楼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注定是一场震动江湖的大战,绝非他们能阻止的,他可惜的是这世上恐怕要少一柄神兵了,可叹可惜。
楼藏月与花满楼陆小凤终究是分开了,本就不是一路人……
江湖上若是想知道什么事情,就要找大智大通,而要找到大智大通就要先找到孙老爷。
陆小凤决定立马启程。
花满楼好奇地问道:“孙老爷又是何方神圣?”
提起孙老爷,陆小凤的眼睛就亮了,嘴角挂着坏笑,说:“孙老爷的大名儿,那可是叫龟孙子大老爷。”
花满楼忍不住喷了口茶,笑道:“他怎么会起这么样个好名字?”
陆小凤接着茬儿说:“因为他总是自嘲,没钱的时候是龟孙子,一旦财大气粗,就变成了大老爷。恰好他又姓孙,所以人们就索性叫他孙老爷。”
花满楼调侃道:“看来你结识的奇人异士,真是各有特色啊。”
陆小凤得意洋洋:“还好我认识的这些怪人里,十个有九个都还挺有趣的,尤其是这位孙老爷,更是让人喜欢得紧。”
花满楼逗趣地问:“那你到底要找的是大通大智,还是这位孙老爷呢?”
陆小凤一本正经地说:“大通大智那俩神秘人物,谁也没见过,谁也不知道他们藏哪儿,可要找他们,非得通过孙老爷不可!其他人谁也找不到他们。”
花满楼道:“想不到这孙老爷的本事倒不小。”
陆小凤道:“这家伙从小就是吃、喝、嫖、赌,样样来,正经事儿一件没干过,也没有别的本事,就凭这一样本事,已经足够他逍遥半生了。”
花满楼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无论谁要找大通大智,都得把他从各种地方赎出来。”
花满楼道:“赎出来?为什么要赎出来?”
陆小凤解释:“这家伙花钱如流水,大老爷的日子没几天就败光,又变成龟孙子。一旦欠债还不上,就把自个儿押那儿,等人来赎,这样的日子,他竟然过了十年,不服气都不行。
花满楼笑道:“这孙老爷,不只本事大,福气也不小啊。”
陆小凤附和道:“那是当然,换成一般人,这种日子顶多半年,非疯掉不可。”
花满楼道:“现在你准备到哪里去赎他?”
陆小凤道:“我当然要先去找欧阳。”
花满楼道:“欧阳?”
陆小凤神秘笑了,悠然道:“连欧阳你都不知道?欧阳就是……”
欧阳情。怡情院里的花牌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她。
据说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对什么人都一样,不管你是和尚也好,是秃子也好,只要你有钱,她就会把你当作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干她这行的,只要有这一样本事,就已足够了。
何况她模样俊俏,皮肤白皙,黑亮亮的头发,笑起来酒窝深深,一双眼睛总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你,让你觉得无论花多少银子在她身上,都一点也不冤枉。
而现在她正笑得跟蜜糖一样甜地看着陆小凤,看着陆小凤的小胡子,就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这么漂亮的胡子。
陆小凤却被她看得有点飘飘然了,口袋里的银票,也好像已长出翅膀要往外飞。
欧阳情笑得更甜,道:“你以前好像从没有到这里来过?”
陆小凤道:“从来也没有。”
欧阳情道:“你一来就找我?”
陆小凤道:“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欧阳情温柔的垂下了头,不知是害羞还是怎的,轻轻道:“这么样说来,难道我们真的有缘?”
陆小凤道:“一点也不假!”
欧阳情道:“听闻‘玉面神刀’前几日与你同行,不知今日可来了?”
陆小凤一听,顿时皱起眉头,苦笑道:“美人当面,他还时常嘲笑我风流,他不在,你这么个大美人都念着他,若是他来了,我岂不是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欧阳情笑着接话:“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风采谁人不想见?若是他来了,这怡情院的姑娘只怕就是倒贴也要求他怜惜一夜。”
一边说着,手一边从陆小凤怀里抽出银票。
欧阳情一边伸手从陆小凤怀里掏出银票,一边用手轻轻抚摸陆小凤的胡子,起身坐到他腿上,开口与陆小凤**,花满楼手握拳放到嘴边急促咳嗽了两声。
花满楼一直微笑着,静静地坐在较远一个角落里,他好像已不愿让这出戏再演下去,忽然道:“我们是来找孙老爷的,你一定知道孙老爷在哪里?”
欧阳情道:“孙老爷,听说他还在隔壁的潇湘院,等着人去赎他,你一出去就可以找到潇湘院的了。”她希望花满楼快走。
但是陆小凤却先推开她站了起来。
欧阳情蹙紧了眉头,问道:“你也要去?”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本也不想去,只可惜不得不去。”
欧阳情道:“你是打算前去救赎他?”
陆小凤道:“不是去赎他,是陪着他一起等人来赎。”
他苦笑拍了拍腰袋,又道:“老实说,现在我们身上剩下的钱,连买块大饼都不够。”
“那这些银票……”欧阳情看着手里的欲言又止。
陆小凤伸手捏住欧阳情手中的银票,一拽……却没有拽动,又一拽,欧阳情的眼神变了,两人开始极限拉扯,终于在陆小凤的“持之以恒”下宣布了胜利,陆小凤当着欧阳情的面将银票放在了腰间的钱袋里。
欧阳情虽然还在笑,但却已经变成另一种笑了,一种让你一看见就再也坐不住的假笑。陆小凤却好像看不出,忽又笑道:“但我们既然有缘,我又怎么能走?我看不如还是让他……”
欧阳情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既然有缘,将来应该还是会在一起的,现在你还是去找他吧,我……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我肚子疼。”
陆小凤走过来,迎着从东面吹过来的春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微笑着道:“你若要摆脱一个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自己说肚子疼,一个出来玩玩的男人,至少应该懂得三种法子能让女人肚子疼。”
花满楼淡淡道:“我一向知道你的办法很多,但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完全不是个君子。”
陆小凤道:“为什么?”
花满楼道:“你明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当面揭穿她?”
陆小凤语气坚决道:“因为我不喜欢虚情假意的人。”
花满楼道:“可是她不能不虚情假意,她要活下去,假如她对每个人都付出真情,在这种地方又怎么能活得下去?”他微笑着,接着道,“你够义气,够朋友,甚至已可算是个侠客,但你却有个最大的毛病。”
陆小凤只有听着。
花满楼道:“这世上有很多人虽然很可恶,很可耻,但他们做的事,有的也是被逼不得已的,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从来没有替他们想过。”
陆小凤看着他,过了很久,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有时我的确不喜欢跟你在一起。”
花满楼道:“哦?”
陆小凤道:“因为我总觉得我这人还不错,可是跟你一比,我简直就好像是个混蛋了。”
花满楼微笑道:“一个人若知道自己是混蛋,那么他总算还有药救。”
“我是个混蛋,一等一的大混蛋,空前绝后的大混蛋,像我这样的混蛋,一百万个人里,都找不出一个。”他们一走进潇湘院,就听见有人在楼上大叫大喊。
花满楼道:“莫非是孙老爷?”
陆小凤笑道:“一点也不错,自己知道自己是混蛋的人并不多。”
花满楼笑道:“所以他还有药救。”
陆小凤道:“现在我只盼他尚未醉至不省人事,还能站得起来。”
孙老爷虽然已站不起来,幸好还能坐起来。
现在他就直挺挺地坐在陆小凤刚雇来的马车里,两眼发直,瞪着陆小凤,道:“你就算急着要去找那两个老怪物,至少也该先陪我喝杯酒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只奇怪,那些人明明知晓你身无分文,为何仍要给你酒喝?”
孙老爷咧开嘴一笑,笑道:“因为他们知道迟早总有你这种冤大头会去赎我。”
其实他自己的头绝不比任何人的小,没有看见过他的人,几乎很难想象他这么样一个又瘦又小的人,会长着这么样一个大脑袋。
陆小凤道:“像你现在这样子,是不是还能马上找得到他们?”
孙老爷傲然道:“当然,无论那两个怪物多古怪,我却偏偏正好是他们的克星——可是我们得先约法三章。”
陆小凤道:“你说。”
孙老爷道:“每问一题,需支付五十两,须得是十足十的银元宝;我入内寻找时,你们只能在外等候,若有疑问,亦须在外提出。”
陆小凤苦笑道:“我实在不懂,他们为什么从来也不愿见人?”
孙老爷再度笑了,道:“因为他们觉得世上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是面目可憎的大混蛋,却不知天下最大的一个混蛋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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