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总算意识到了沈翊的话外玄音。
“你女朋友她……”
沈翊用着还算平稳的口吻说道，“我女朋友她十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这真的是让人没有想到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沈翊嘴里的女朋友是他虚构的，没想到是真实的，只是，这个女朋友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转而，作为刑警的杜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大概分析出了前因后果。
那时候，也是沈翊最痛苦的时候吧。
他能够想到，少年陷入初恋的喜悦中，最是浓烈的时候，一切最美好的开始，最单纯直白的喜欢……女朋友突然就没了……
这就可以理解当年他们初见的时候了。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还需不需要安慰，都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念着，这么长情吗？
杜城感慨良多。
气氛是会传染的吧，就算杜城从来没有爱上一个人，竟也感受到了沈翊的那种悲伤。
连带着，牵动了他的伤心事。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们这些做警察的，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了，别人也许见多了会麻木，但是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是和那些家属产生共情的。
他想到了很多人，有身边的人，也有受害者的家属，以及是他亦师亦父的雷队。
不想那些糟心事了，杜城灌完了剩下的半瓶啤酒，“啪嗒”一声重新开了一瓶。
“能说下你们的故事吗？”杜城想，可能听听别人的恋爱史，能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
沈翊闻了下烟，看着大海，眼里呈现的实际是田紫惜的身影。
“可以。”
那是一个最美好的夏天。
少年和其他同岁的人一样，迈入了青春叛逆期。
其实要形容他是青春叛逆期是不恰当的，他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形单孤影。
少年人聪明又狂妄，放荡不羁的性格招惹了无数的痴迷，也惹来了无数的视敌。
逃课打架是家常便饭，可他偏偏是成绩好，老师对他又爱又恨。
而他的改变从遇到一个人开始转变的。
开始的戏耍没想到一点一滴的走进了心底，再也没法放手。
“也许，身处黑暗的人，总会伸手触摸温暖的阳光。”沈翊说着说着，眼里闪着泪光，可那里面的爱，是藏不住的。
杜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翊，他忍不住回忆着第一次见到的沈翊，那时候还是少年时期的沈翊。
犹如困兽，没有了光，迷失了方向。
沈翊：“我不仅感受到了温暖，还感受到了宠。”
听到这句话，杜城其实很想打击他，这是多缺母爱啊？但是看他这样子就算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但是心底有点泛酸水是怎么回事？
沈翊说起他们曾经甜蜜的相处时，仿佛还沉浸在当初的热恋中。
杜城：“……”隐隐后悔问，应该直接问是怎么死的。
淡淡道，“哦………我大概知道了，那她又是怎么出事的呢？”
沈翊敛去了笑，“那是一个暑假，我们约好上同一所高中的时候……”
就像美梦破碎了一样，天空塌下来了一样，昨天还对他笑的人，下一秒就天人永隔，再也不相见。
杜城听完后，还是替沈翊感到惋惜的。
“所以，你当一名警察，也是有这一份的原因所在？你想调查出杀害你女朋友的死因？”后面的不必说，杜城已经补充说明了。
“你确定曾经杀害过你女朋友的凶手，就是曾经杀害过雷队的同一批人吗？”
杜城忽然想起曾经听雷队说过的一个案子，而雷队破的大案子正好也和那案子相关，可以说，当年也是因为那件事，破开了一个突口从而破案的。
十一年前，一批女孩子从四四方方的偏僻地方迷晕拐卖了出来，当成一批货品，正准备运出海，据说，那时候同批的有个女孩子格外冷静，策划着女孩子们报警出逃。
雷队曾经对他说起的时候，还感叹惋惜了一阵子，说那女孩真的聪明又冷静，救了不少人，但是自己却被虐杀了。
当年的事，牵扯有点广，警方一直隐瞒着真相，没想到，唯一死的女孩子竟是沈翊的女朋友。
杜城就问他确切的地方和时间。
果然，沈翊所说的时间和地方，都对上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翊深吸了一口气，“还得谢谢你吧，要不是你保留了雷队曾经的资料，也许我就没有那么快得知真相，再加上最近我们重审当年的案子，我认真翻阅过以前的资料，私下审问过几个罪犯，一来二去的就确定了。”
说得轻轻松松的，但是这也瞒得太紧了吧？
杜城：“……瞒得挺深啊，连我都不知道你有私审。”
沈翊微笑，谁叫他具备欺骗性呢？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沈翊垂眸，本来在他的打算里，查找出真凶，踩着法律的边缘，自己去报复回去的，教训完后再送他们会监狱。
就算不当这个警察也无所谓了。
当年的那些人早就已经判了死刑，死了。
他只好把目光，把一切的仇恨，发泄在根源上。
杜城并不知道沈翊是怎么想的，看着他咕噜噜的喝着酒，又开了一瓶，一瓶接着一瓶。
沈翊真的没有想到他的惜惜生前会这么惨，是被虐死的，那个画面他一直没敢想，只要一想到惜惜是被虐杀的，他就觉得心疼得无法呼吸。
之前的想法错了。
他要当一辈子的警察，把那些丧心病狂的坏人全部抓进监狱里，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曾经的想法太片面了，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我只想自己复仇。”
沈翊的话让杜城一愣。
沈翊又说，“我是很想很想手刃仇人给惜惜报仇，但是，她会阻止我的，她不想我成为那样的人。”
为了她，他愿意一辈子做个好人。
杜城觉得沈翊病了，从他女朋友死了后就已经开始病了，有了癔症，总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始终还活着。
不过，这样也好，现实总不会让人难以接受了，他配合着。
“嗯，所以你要听你女朋友的话，不要犯错，当一个好警察。”
沈翊点头，“那是一定的，不然惜惜会离开我的，在她心里我就不完美了。”
说着，嘴里挂起了甜蜜的笑，望着田紫惜的方向还招了招手。
在杜城看来，真是病得越来越深了。
他该不该找医生医治好他？
纠结了一阵。
最后决定还是算了，都病了这么多年，医治好后万一崩溃殉情怎么办？
（本章完）
ps：杜城：唉～我真是太难了，还得配合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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