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往常,不紧不慢的往前。
本来今天要返程的老太太她们,决定多玩一个周才回来,易清南无力多管,她已经被设计图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连着熬了好几个夜,与甲方沟通,了解他们的想法,改设计方案,反反复复,整个团队的人每天都顶着合眼圈,吊着一口气,却又干劲十足的加班到半夜。
又是凌晨,她感觉自己走路都是悬浮在半空,轻一脚重一脚走出公司,头昏脑胀。
回家后脸脚都不洗,袜子都来不及脱掉,倒床就睡。
还好明天是周天,不用加班的一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了。
到了正午,易清南饿到不行,才迷迷糊糊爬起来洗漱。
直接碰了把冷水往脸上浇,透心凉。
三月份初春到来,天气虽然回暖些,可依旧寒冷,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易清南盯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暗淡,毛发干枯,眼睛浮肿的人,一脸难以接受。
怎么说,打工人的悲哀,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了。
她伸手摸着镜面,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静谧的一方浴室里响起长长的叹息声。
自己才二十五呀。
她是能接受自己心老,却无法面对自己的面容成这副模样。
当机立断,画好妆换了身衣服,收拾得人模人样,才略微满意地出门。
直接去了商场觅食,偶然路过理疗馆,顺便做了个按摩,舒关节骨。
期间她接了个意料之外是电话。
当时她正趴在理疗床上,筋骨被拍打得咯咯响,耳边传来一阵振动。
李佳?
易清南看着来电显示,十分困惑地接通。
“易清南吗?”李佳先开口,试探性的问。
易清南“嗯”了声,李佳接着说:“我还怕自己打错了呢,吃午饭了没,你现在在忙吗?”
她觉得李佳有些自来熟,没搞明白她要干嘛,“不忙,有什么事吗?”
“嗯,对,有点小事想找你帮忙。”
李佳又七七八八地扯了些有的没的,才慢慢说到了正题,“你不是房地产领域那块的嘛,想着问你一下,綦城最近哪的房比较好。”
“就是那种,交通要便利,周围配套设施要齐全,小区环境要好,邻居素质要高,最好在市中心,也不能太嘈杂,方便上班才好,租或者买都行。”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大概要多大的,你们一家住吗?学区房?”易清南问得更详细。
我转业了?
我不是设计房子的吗?怎么搞得像买房的了,几排问号在眼前飘过。
“啊?误会了误会了,不是我要找房。”李佳否认。
“是时愿。”李佳特意解释,“你还记得吗,就是上回我婚礼上送你回家的那个女生。”
李佳解释说是时愿让她帮忙留意下周围有没有恰当房子,她最近要搬家,好像还挺急。
易清南听她说完,沉默了会儿。
李佳:“喂?易清南,还在吗?”
“嗯,除了上面那些条件,还有什么特殊要求吗?”易清南回神。
“好像没了,时愿也没说别的,要不我叫她直接联系你?可以吗?”
“对了,上次你们留了联系方式没?”李佳又问。
易清南还在想怎么回答,后颈那处传来一阵酸痛,她疼得低声“嗯哼”几声。
按摩师提醒她平日得多运动,别就坐,肌肉都僵硬了。
“你在干嘛呀?”
声音透过电流的加工,显得奇奇怪怪,不是很正经那种,李佳心里圈圈绕绕,有些好奇。
易清南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没说自己在干什么,“留了联系方式的,有恰当的房源,我联系她吧。”
挂了电话,李佳细细回想了易清南刚刚的反应,觉得这两人是真的变扭。
还说什么留了联系方式,装什么装嘛,要不是自己知道内情,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她还要假装她们两人不认识,憋死她了。
她能做得也就这么多了,更多的就只能看造化。
虽然易清南不是买房的,但毕竟还是在这个行业,认识很多房地产的朋友,内情知道得多,找起来确实容易些。
可是她不确定时愿是否还有别的要求,踌躇半天,纠结要不要联系下时愿。
怎么说呢?
买房吗?
三室一厅带两卫。
有什么特殊需求没有……
我都能满足。
想着都觉得奇怪,不恰当。
自己这些年是白活了吧,怎么在时愿面前就散失了交际能力,语言中枢罢工一样。
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脑年痴呆会在不就的将来妥妥地等着自己。
易清南双手撑在脸上,望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机,面容纠结,想着措辞。
消息没发出去,倒是等来了老太太的一堆自拍照。
望着照片里的蓝天白云,蔚蓝大海旁边是披着丝巾,迎风飞翔的老太太,易清南灵光一闪,突然一笑,起身就给时愿拨电话。
电话那头机械的嘟嘟声一下接一下,她心跳也是一下接一下,快到不行。
“喂,易清南?”时愿接了。
“是我。”易清南觉得喉咙有点干,想喝水。
当然知道是你,时愿轻笑一声,“怎么了?”
易清南觉得耳朵痒痒的,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也跟着嘿嘿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时愿问她。
“我有笑吗,没有吧。”易清南放松了点,用手捂着嘴角,在那狡辩。
时愿不跟她争,走到透明落地窗前,俯视着与城市光影巧妙融合,零星碎片大小的车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这会儿打电话来干嘛?”
“没事就不能联系你吗?”易清南口头一快,说完就有点后悔。
电话那边时愿静了会儿,才说:“当然可以。”
“吃晚饭了吗?”时愿转了话题。
易清南下意识摇摇头,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接电话。
“等会儿有空吗?”易清南才放松不久的心又开始跳起来。
“有空。”时愿随口一说,“怎么,有事?”
易清南手心热热的,布满细汗,“约你,你同意吗?”
时愿没说话,易清南心里一紧,把准备好的说辞一字不落地背出来,“嗯,那个……老太太旅游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一直催着我给你送来。”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拿来。”
说得很流利,一点不脸红。
接着又是几秒的安静,易清南等得有点失落,想开口说点什么,时愿那边给了回复。
“不行。”
易清南心灰意冷,嘴巴张了张,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今晚可能不行,明天晚上行吗?”
时愿不知道在这短短几秒里,易清南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好。”易清南有点郁闷,声音低低的。
“好,那……”时愿一愣,还来不及说完,易清南就把电话挂了。
莫名其妙的。
收了手机,时愿仰头望着夜空,不多见,隐隐约约竟然看见了几颗点缀繁星,她举起手,隔空探了探,又放了下来。
三十三楼又怎么样,一样地摸不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愿笑笑。
怎么就答应了,她睫羽微敛,轻轻浅浅的呼吸去去来来,有些后悔的情绪。
可答都答应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等,刚刚易清南不会是生气了吧,以为自己在言语上戏弄她?
时愿后知后觉,有点猜不准。
她可没有戏弄易清南。
是易清南在“戏弄”她。
时愿坐回沙发,点开与老太太的聊天界面。
全是老太太不久前发来的照片,灿烂似火的日光,澄澈碧浪是海色,风情万种披着纱巾的老太太。
时愿眉眼弯弯,夸老太太拍照技术好。
老太太一开心,又发过来许多。
老太太还说那里景点多,决定多待一个周,问时愿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纪念品。
时愿乖巧地说都可以,小巧易带的就行。
纪念品呀……
时愿有点好奇,明天易清南给她带什么纪念品过来。
大椰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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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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