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岑一脸无奈,轻轻抬手示意袁曜他手里的蝴蝶活的好好的。
谁知袁曜还是紧紧皱着眉,从徐岑手里把蝴蝶抢走,放在小荷包里,黑着脸跳下床走出房门。
片刻后,袁曜拿着浸湿了的手帕回来,皱着眉头拽着徐岑的手细心擦拭。擦着擦着还时不时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色。
袁曜看着徐岑一脸茫然,开口解释:“这蝴蝶叫冥蝶又有人叫它阎王蝶,据说是阎王养在黄泉路上给亡魂指路的。”他盯着徐岑眼睛,继续说:“它翅膀上的鳞粉有剧毒。”
徐岑惊讶出声:“怎么会?!”之前袁曜用来追踪安西仁用的,在黑风寨用的貌似都是这个鳞粉啊。
袁曜手里捏着徐岑的手指,细细检查他手上还有没有没擦净的鳞粉。“我碰过的毒还少吗?我巴不得自己早死呢,你不一样,你还有徐太傅。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少做吧。”
徐岑全程处在茫然状态。袁曜不放心,强行又喂了他一颗解毒丸才放他回自己卧房,那药丸苦得徐岑直吐舌头。
袁曜又用银针在徐岑身上试了多次,彻底没有发现毒才放下心来。
兖州衙门里的地牢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牢房头一次住满了,甚至还不够用,衙门临时在过道上铺了几捆稻草,充当临时的牢房。醒来之后袁曜立即叫人把安骏抓起来,那时他身边有个美艳的女子,衙役也一并带到了牢里。
走进牢房,一股阴暗潮湿环境独有的味道劈头盖脸砸在袁曜和徐岑脸上,袁曜挥挥袖子,一股子霉味。
安骏一脸无所谓蹲在墙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身旁有个美艳的女子靠在他的肩上。牢房里更多的是像个木偶一样无悲无喜的少女。明明正是充满朝气的年纪偏偏一脸沧桑。
一看见她们那七天比噩梦还恐怖的记忆就一股脑涌上袁曜的脑海。袁曜怒气直冲上头。
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的衙役把牢门打开,随意点了四五个少女留下,吩咐人把剩下的女孩子全部带走,好生照料,叫人去寻找她们家人。
之前帮过他的那个少女还没忘记他,此刻看他一身官服过来格外激动,她知道袁曜是来救她们的,她期盼已久的王法终于来了!少女眼睛里似乎马上要涌出激动的泪水。
“姑娘,这边。”见她没有要走的动作,离她最近的那个衙役轻声提醒她。少女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袁曜面前跪下,磕头,说道:“大人!俺知道您是来救俺们的,您想知道啥,俺一定都说!”说完就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徐岑把她扶起来,回头一看安骏还靠在角落里,一脸享受的样子似乎身后靠着的还是西域来的波斯地毯。徐岑看着安骏这幅样子就生气,他略一低头凑到袁曜耳边问他该怎么处置安骏。
拜那七天所赐,袁曜现在恨透了安骏。然而现在安置好这些可怜的少女是当务之急,安骏的事情不得不暂时搁置。
少女很久没吃饱饭了,一时间不能操之过急,袁曜叫人煮了点小米粥,配着一颗白煮蛋,一人一份。袁曜带着徐岑和他留下的那几个人共食。
几个人乍离开那个地宫,一时间还有一些恍惚。一个少女手里捧着装满小米粥的瓷碗,感受着碗里粥透过瓷器传递到手心的暖意还感到有些不真实。她们对几品几品的官职不了解,她们只知道眼前这两个衣着华贵的人是能救她们的大官。和安骏那种空有善人名头的真恶魔不一样,这俩人能救她们。
少女试探的开口问道:“你们,真的能救我们吗?”
袁曜看着她这样一阵心疼,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暗暗攥紧,他直视着少女的眼睛,神色认真。徐岑觉得这一刻的袁曜眼睛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他开始有一点不一样了。
“我发誓,一定!一定会把你们送回家里!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少女闻言激动的要把饭碗放下给他磕头,袁曜伸手把她拦住,期间粥里的汤水洒在了袁曜的袖子上,少女惊慌失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袁曜轻笑,叫她不要紧张。等到徐岑把他袖子掀开看他的伤势时他的胳膊已经红了一片。徐岑心疼,却没什么理由说出来,作为一个伴读,他现在已经逾距太多了。
若是过分紧张会吓跑雏雁的。徐岑想用余生结一张网,慢慢的把袁雁阳这只雁困在他的网里。
袁曜听完几个少女的证词后脸已经黑得和锅底有得一拼,他现在连活剥了安骏的心都有了。
地宫名为极乐宫,安骏身边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安西仁已经“死去”的妻子倾君。这倾君原本是个歌女,和安西仁也有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了安骏身边,还引得安西仁安骏两兄弟反目成仇。安骏安西仁是堂兄弟,他们和安君竹都是表亲。
安西仁因为倾君放弃活下去,安骏为了倾君大动干戈修建了极乐宫。
安骏养了一批打手,在兖州附近大肆绑架少女,让她们去修建极乐宫。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安骏会定期从少女们身上取血,炼制成丹药提供给倾君,要是有人撑不住了就直接杀了丢入黄河。这些少女里恰好有一个人就是给倾君炼药的,现在提起此事她的脸还是吓得毫无血色。
“倾君!倾君!”袁曜双手攥紧,牙关紧咬,恨不得此刻就冲到牢里一刀结果了安骏和倾君这两个祸害。
这时候一个人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一路从门外跑过来,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直接摔倒了地上。
这人顾不上自己摔肿了的脸,他气都没喘匀,脸因为剧烈的运动涨红。
“不好了,二位大人!晏久被那帮愚民绑走了!”
“什么?!”袁曜拍案而起,转身就要这人带自己去。
徐岑看了袁曜一眼,说道:“一起。”
袁曜点点头,撩起官服下摆拽着徐岑一路狂奔,连靴子底上沾满了河滩的泥都没发现。
那天衙役抓人时候叫那个江湖术士溜了,现在这个漏网之鱼正在河边煽动百姓。
晏久双手被扭在背后,身边站着衣着清凉的歌榭坊老板娘。老板娘单手叉腰,长指甲拿凤仙花染得通红,指甲指着晏久,厉声叫喊。
“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们歌榭坊供她吃穿还教她本事,她竟然逃了!今天我就把她送给龙王大人当祭品!”
晏久嘴里也让她塞上了破布,晏久拼命想出声也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看就要被丢进黄河了,晏久心里急得不行。
袁曜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熟知见到官员这些人不但没住手,反而更加猖狂的叫嚣。
“都是这些当官的得罪了龙王爷!之前我们没认出那个安贼的面目,这次绝不能放过这两个!”
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术士趁乱喊了一句:“杀了他们两个为龙王大人解恨!”
一群人挥舞着拳头冲着两人涌来,看架势是动了真格的。
徐岑气急大喊道:“大胆!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打的就是你们这些狗贼!”
袁曜把软剑丢给徐岑,徐岑挥舞着剑应付攻过来的人群,一边要注意不被他们打到,一边还不能真的伤了他们,这场架打得十分憋屈。
袁曜自己则飞身到晏久身边,手疾眼快点了那个老板娘的穴,拎着晏久手上的绳子运起轻功就往回飞。
“鹤龄!回衙门!”
很久没人叫徐岑的字了,乍听见自己的字他还有点陌生。
晏久坑了袁曜几次,不知道是不是记仇,晏久被摔倒衙门冰凉的青石板地面上时身上的绳子一根都没解开。
“说吧,怎么回事?”
晏久不吭声蹲着装鹌鹑。
兰薛外出采买刚回来就听说晏久出事,来到衙门看见的就是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大眼瞪小眼。
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晏久肩头,兰薛柔声说道:“丫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不说兰叔就替你说了啊。”
没等晏久表态,兰薛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完了。
晏久原来是歌榭坊的歌女,这地方听名字干什么的就能猜出来了,一日兰薛路过遇见带着一身伤逃跑的晏久,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她,从此带着晏久生活。
徐岑一张脸阴沉的可怕,他盯着晏久的眼睛看了良久,才悠悠吐出一句话:“这位晏久姑娘不像是原国人。”
晏久瞳仁颜色偏浅,比起棕色更加接近灰色。晏久也不隐瞒,直说自己是楚国后裔。
袁曜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声连离京城那么远的兖州的知晓了,一日之间黄河水患的祸患成了身为太子的自己。
据他们的大师说,是当朝太子不学无术,放纵手下官员贪赃枉法触怒上天,上天才让黄河龙王来给人一点教训。袁曜简直想笑出声,他还是个没干政的太子,贪赃枉法这帽子都扣到了他的头上。
袁曜心事太多,夜间难以入眠,索性去了大牢。
牢里安骏温柔地抱着倾君,看见有人来了在嘴唇前竖起食指,意思叫袁曜声音轻点。
“嘘,她睡着了,你别吵醒她,我什么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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