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予清几乎一晚上没睡觉，天模糊亮时爬起来，靠着床头，看着右侧的承重墙，江润就睡的隔壁。
她记得清楚，第一次见江润时是在十一岁，那会儿她和家里一个演员亲戚到片场闲逛，被剧组相中演了个很小小配角，19岁的江润饰演她小后妈，相处过几天。
林予清戏小时候很皮，不单单指性格，体型也像个皮球，肥嘟嘟胖乎乎到五官都像是开了马赛克，反正夸她只能用“可爱”二字。
十多岁的小孩子心思敏感，知道很多人笑话她，私底下称她小肥肥，即使是玩笑话，没有恶意，林予清也受到了打击，越笑话她，她越皮。
江润不一样，林予清没在她身上看见嘲笑，比她妈妈还温柔。
林予清戏里叫她小妈，戏外甜甜地叫姐姐。
江润会宠溺地揉着她脑袋，无奈道：“到底是姐姐还是妈妈？”
林予清转了转眼珠：“嗯……阿江。”
江润一愣，笑道：“没大没小，叫姐。”
林予清圆润的小脸露出大大的笑容，飞快凑过去，在江润脸上亲了一口，撒腿就跑。
那段时间林予清开心极了，开心到膨胀，再度胖了一圈。
戏拍完离开的时候，林予清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江润，因为没在对方脸上看见不舍的情绪，自个儿生了几天闷气，临走前傲娇地往江润包里放了电话号，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她回了国外，等了很久，没人联系她。
心里不舒服，她也刻意不去想她，不就是个姐姐嘛，多了去了。
后来江润火了，林予清在网络媒体上看见对方很多消息，国内国外得了很多大奖。
林予清一直说自己没刻意去搜索，都是大数据推给她看，直到江润消失，她正好成年，瞒着家人，立马独自回国。
……
静坐片刻，林予清从回忆中清醒，把手机从枕头摸出来，黑色屏幕上映出的轮廓分明，五官优渥的脸，谁能把她和小时候圆滚滚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她揉了揉额角，熟练地切换到微博小号，发了条微博：昨晚燥热，她很主动很直白，说想和我培养感情
这个小号是三年前江润消失后她申请的，内容不多，全是关于江润，林予清拿这里当做垃圾桶。
客厅一片安静，林予清洗漱好后，去厨房熬了南瓜粥，做了几道小菜，分量明显比前几天的多。
在餐桌旁边坐了一阵儿，之后缓缓吃了小半碗，收拾好厨房，重新坐回沙发，刚好七点半。
她瞧了眼江润的房门，有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半夜就走了，正打算起身过去，房门啪嗒响了一声，她忙不迭坐回去，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点了个台，很认真的看着上面。
江润昨晚来得匆忙，行李不多，穿了个宽松的T恤，秀腿笔直白皙，走到餐桌旁边看着丰盛的早餐，俯身闻了闻，表情愉悦。
林予清不动声色瞥了那边一眼，正好看见江润弯腰俯身的动作，锁骨乃至往下肌肤细嫩得好似能拧出水一般，她耳根子顿时通红，立马移开眼，连忙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凉水。
水好嫩好甜，好滑……
自己好不要脸。
江润看过来：“很香，你做的？”
林予清脸上冷冷清清，暗自偏头，用耳发遮住红扑扑的耳垂，嗯了一声。
“好厉害。”江润夸赞，眼神极其真诚，不知道是演技太好还是真的觉得香，林予清判断不出来。
林予清语气平静，面无波澜：“只是普通的早餐，你想吃就吃，楼下有早餐铺，也可以点外卖。”
江润点头，动作优雅拿起筷子，桌上的分量很多，随口问道：“特意做了我那份？”
林予清一愣：“没有，手抖，食材到多了。”
江润盈盈一笑，一手支着下巴，慵懒地看过来：“那么年轻就手抖？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带你去看看？”
林予清：……
她就是说说而已，接着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江润吃得不多，很快便放下碗筷，收拾好余下的食物，走过来和林予清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旁边的沙发凹陷下去，林予清心提了起来，电视声音不算小，她看似看着，其实仿若失明，注意力都在旁边那人身上。
江润陪着静坐，几分钟过后，忽然向林予清那边移过去，两人的距离瞬间隔得很近：“小林。”
林予清鼻息间全是对方身上传来的香味，紧了紧手：“怎么了？”
江润勾唇，指着墙上六十寸的电视，里面正放着放着古偶剧，黑灯瞎火里，将军将心爱的女子抱进卧室，发生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双双喘气声不断叠加，热火朝天。
画面拉了灯，声音明显，氛围十足，林予清没什么感觉，是让自己分析演技吗，不解地看着江润。
“你懂这个吗？”江润压着声音问，眉梢往屏幕那边扬了记下，见林予清依旧一脸没明白的样子，她声音压得更小，嘴唇几乎要挨着林予清的脸颊，“床戏吻戏，你懂吗？”
江润眼眸清澈，就像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反观林予清，脸倏而红起来。
见她是这种反应，江润笑了一声，没揪着林予清问这个，自顾自说道：“实话实说我也没演过这种亲密戏，还是和女生，放在以前，突然挑战下也没啥，可我毕竟三年没演戏了，怕演杂了愧对大家的期待。”
她语气里不经意间流露出几丝担忧，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也想是在说给林予清听，直白明了，没有一点扭捏和影后的架子。
林予清抿了抿唇，由衷说道：“您可以的。”
抛开别的不谈，江润的演技和职业素养很高，以前没拍亲密戏是因为她看上的那些本子或者找她那些本子，亲密戏本来就少，不是她刻意为之。
“这么相信我啊？”江润偏头，“我不太相信，你可能连我演的戏都没看过。”
“我看过。”
“你不会是我粉丝吧？”
林予清微不可查顿了下，说道：“嗯，我是您11年老粉。”
“真的呀。”江润语气夸张，接着哼了一声，“可是我才出道10年。”
林予清：“记错了。”
“哦。”江润语气自然道，“我记错了。”
林予清：？？
嗯？
怎么还有自打一耙这种行为，明明是她故意多说了一年，更觉得看不懂江润了。
江润眼神扫了屋里一圈，拿起茶几上属于林予清那份剧本，皮面有些褶皱，江润将其展平，没有打开，接着之前的话题聊，好似以前辈的心态关心：“你能接受亲密戏吗？”
她们合作的《纵》是古装复仇剧，林予清饰演的是女扮男装的少年将军，剧本里尺度最大那场戏是林予清凯旋，大败敌方的同时伤了双腿，整整坐了几个月轮椅，和江润的情事也发生在这段时间，后山枯败荒凉，两人就在轮椅上，月色迷人，大胆放纵至极。
林予清翻剧本时看见过这段，当时她光读文字，脸就红的彻底。
至于现在能面色平静地和江润聊这段的原因，看的次数太多，习惯了。
林予清嗯了一声，表示可以接受。
江润一脸揶揄的笑意，在林予清看来，浓烈的不相信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予清轻咳一声：“我真的可以，不……不忌讳这些。”
江润点头，接着看着电视里男女主的事后聊天，没过多久忽然问道：“能问你一个比较**的问题吗？”
林予清：“你先问。”
江润拉近两人的距离，一脸好奇：“谈过恋爱没？”
“没有。”林予清直言，没觉得江润这样问有什么不对，她是没有一点经验的新人，心理那关尤其重要。
江润点头，话说多了喉咙不太舒服，正拿起水杯喝水。
林予清平淡道：“我做过。”她观察着江润的神情，企图能看见些不同。
“做过什么？”江润没太明白，顺着问下去。
被温水浸湿的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口红点缀，自带唇色，如蜜桃一般鲜润。
林予清眼睫颤动，视线移开，也端起水喝了一口：“电视上那种，我有过。”
“你不是说你没……”江润眉头轻蹙，“被骗色了？”
林予清点头，十分赞同江润的话。
江润移动身形，坐到对方身边安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擦亮眼睛，离人渣远些，好好保护自己。”
林予清说了声谢谢，不知道是怕触及她的伤心事还是**，江润之后一直没说话。
林予清想了想：“亲密的戏份你不用担心我会别扭。“
“行呀，相信你。”江润一笑，开了句玩笑，“说不定你还得带带我。”
两人上午都没事，正如刘导希望的那样，时不时聊几句加深对彼此的印象，说不上熟络，也谈不上尬。
拍定妆照的时间定在下午，中午依旧是林予清做饭，江润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往厨房看几眼，表情没什么变化。
她给助理发了消息，让她不用来接人了，下午坐林予清的车一同去了拍摄地。
小圆开车，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后面那两人，江润和林予清坐在后排，窗外的景物不断后退，看得眼睛有些花，江润揉了揉额。
林予清拿着手机回消息的同时，余光一直关注着江润：“你可以睡一会儿，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才到。”
“不了。”江润侧头看着对方，“小林。”
林予清抬头：“嗯？”
江润端详着她的脸：“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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