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一场美梦。
梦醒了，也就散了。
直到坐上了去往观海市的飞机，看着旁边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看着手里报纸的越風嫣。
郑初年仍然有一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自从那天以后，越風嫣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照常按部就班的工作，安排她做事儿。
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变得疏离。
郑初年恍惚间觉得，如果那晚的越風嫣和她的距离是一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五。
那种不远不近的疏离，让郑初年有些摸不着头脑。
空姐的服务非常到位，几乎没有什么郑初年可以插手的地方。
两人几乎是没有停歇，下了飞机打车就去法院参加庭审。
在法院门口，郑初年看到了负责这一案子的律师。
是一名非常干练的女律师黎宁。
越風嫣和她一见面，两人就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看起来是非常相熟的关系。
由于安盈和梦烟在圈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自然是有不少粉丝和看热闹的网友关注。
开庭时，几乎是座无虚席。
安盈如今抱上了方任含的大腿，成为了方家旗下的一个力捧的模特，狗仗人势，说话都很有底气。
和越風嫣眼神对视的时候，格外的得意。
安盈那边不占理，即便在座的很多人都是她的粉丝，也改变不了结果。
安盈在庭上声泪俱下，哭诉梦烟对她的种种“恶行”，黎宁律师则是立马举证，堵得对方律师哑口无言。
最终那些无理的要求均被驳回，作为被告的梦烟，胜诉。
这是越風嫣意料之内的事情。
梦烟从来不会在这种官司上失利。
只是被自己亲自带起来的人背刺，越風嫣还是有些感慨的。
走出法庭，越風嫣没有想到的是，迎面冲过来一个男子，拿着一把刀子就刺了过来。
嘴里喊着“安盈我替你报仇！”
那一秒钟的时间，越風嫣想了很多，比如这人肯定是安盈的脑残粉。
这个人肯定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来行凶。
说不定背后还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会是谁呢？是方家？还是……
“扑哧~”是利器穿透肌肤的声音，越風嫣愣了一下。
一个倩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郑初年。
她的身体向后倒了下来，被越風嫣接住，她就那么倒在了她的怀里。
越風嫣看了看，她手捂着的地方，已经开始渗出鲜血。
刚才行凶的男子，似乎也没想到他真的把人给捅了，还捅错了人。
他被现场的保安按下带走，黎宁律师也是赶忙叫了120过来接人。
郑初年已经意识有些模糊了，手按不住伤口，越風嫣按在她的手上，一边叫着她。
“小年，小年你醒醒，别睡。”
直到上救护车，医护人员帮她紧急处理，越風嫣就在旁边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本以为郑初年对自己的感情，只是那种乍见之欢，年纪小，没有长性。
可如今，她竟连生死都置之度外。
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个她，就只有郑初年了。
郑初年努力睁开了眼睛，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睁着一双毫无杂念的眼睛。
她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越風嫣，生怕自己仅剩的精力，浪费在别的地方。
她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张着嘴好像要说些什么。
越風嫣赶忙把耳朵凑过去。
只听到郑初年断断续续地说着。
“那天……我听到了……我只是……不敢相信……你能再说一次……最后……”
越風嫣多年冷静，此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忍住不流下来。
她咬了咬嘴唇，开口。
“做我女朋友。”
“好。”郑初年脸颊的肉微微抬起，露出了两颗小虎牙，随即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真的好困啊！
越風嫣此刻，心里的堤坝已经彻底被摧毁，眼泪也终于夺眶而出，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哭腔。
“你不准睡过去，不然我要收回刚才的话。”
“可……可我真的好困……”
救护车呼啸着，向医院驶去。
有一些尘封的记忆，突然在越風嫣的脑海里炸开。
那些她刻意遗忘，又从未遗忘过的记忆。
拜托……郑初年，你千万不要有事。
郑初年虽然失血过多，但幸好止血和送医及时。
伤口在腹部，幸好没有损伤到脏器，但也还是缝了十针。
郑初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麻药散掉，剧痛让她不得不清醒过来。
“嘶……”疼得她不禁轻哼了一声，想起身也做不到。
看了看自己病床旁，趴着一个人。
是……越風嫣？
此时的越風嫣已经因为太累睡着了，平时精致盘起的头发此刻也是散落着，乱糟糟地趴在病床上。
谢谢你，女朋友。
郑初年从一旁的柜子上拿出手机，给导员发了个消息，表示自己住院了，最近的课不能去上了。
导员很快回复了消息，让她好好养病。
她的手机没有调静音，一下子吓得她一颤。
随即赶紧按住手机音量键，一边扭头看向还在沉睡的越風嫣。
但为时已晚，越風嫣蹙了蹙眉，眼睛悠悠地睁了开来。
看到郑初年醒了，她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伤口疼吗？”
“疼~”郑初年因为疼痛，声音有些软绵绵的，像极了撒娇。
越風嫣看她的样子，疼是肯定的，但人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没好气地开口。
“知道疼你还往前面挡。”
随后又叹了口气。
“我这可是……欠了你一条命啊……”
郑初年笑了笑，“不用觉得欠我的，都是我自愿的，何况，你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女朋友。”
看着郑初年有些狡黠调皮的笑容，越風嫣竟然第一次觉得“女朋友”这三个字听起来，很烫耳朵。
看着越風嫣愣在了那里，郑初年眉头蹙了蹙。
“怎么？你要赖账？”
越風嫣摇了摇头。
只是她很好奇，这一切的原因。
“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你可知道，公司里的人都是怎么称呼我的。”
越風嫣一向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其他人说的那些话，她也知道，什么扑克脸臭脾气，三十岁还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她没有觉得自己三十岁没嫁是不对的，与其找一个像她爹那样的混蛋，不如找一个灵肉契合的伴侣。
“我知道，但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需要理由，不是吗？”
郑初年的回答，太真诚了。
“哪怕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你不讨厌我？”
郑初年真挚而热烈的眼神，让她有那么一丝的退缩，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讨厌。”
这是越風嫣的真心话，郑初年在工作上几乎没什么好挑剔的，人品也是非常好，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什么好讨厌的。
如果真的要说讨厌，那大概她只能讨厌一下郑初年出生的地方了。
“那就是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决定跟我在一起，就是我的幸运。”
郑初年顿了顿，越風嫣也不开口，就等着她先说完。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帮你挡了一刀，就觉得要对我负责什么的，我也只是害怕自己会死，不然才不会跟你现在就表白。
“至于你不够喜欢我这件事，我愿意用时间来一点点增加。”
越風嫣盯着她的眼睛，有些烫，烫到她没过两秒，便挪开了视线。
“小年，你要知道，我已经三十岁了，不是那种会什么轰轰烈烈恋爱的小女生，你想要的或许我给不了你，但我可以保证，你的未来，有我来买单。”
看着郑初年张口就要拒绝，越風嫣按住了她的右手。
“不要拒绝我，感情上我给不了你太多，物质上，我希望更多的弥补你，如果后续我有什么需要小年帮忙的，希望你也能帮我，那样就好了。”
郑初年点了点头，没有再拒绝。
能够做到这一步，对于越風嫣来说，应该已经很不容易了吧！
剩下的，她可以用时间来慢慢沉淀，让她打开心门接纳自己。
越風嫣的手机开始震动，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提醒，
“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处理一下工作的事情，等你伤口恢复一些，我们再回去。”
郑初年应了一声，“好。”
越風嫣拿着手机离开了病房，没过一会就听到她在走廊外对话的声音。
她没有看到，郑初年的左手，在病床下面，狠狠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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