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他是攻略对象吗……”辜蛰月微微仰着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探究,他轻声呢喃着。
【宿主你想干什么?】
系统在意识空间中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祂警惕地提醒道:
【虫族的清巢署署长可不是那种星盗杂兵啊,您千万别乱来,出事了我搞不定的——】
辜蛰月没有回话,他只是越过桌子凑得更近了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细细观察着眼前的这只虫子——在精神触须的操控下,雌虫此刻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面上还保持着那种真挚而又郑重的表情。
水母触须严密地掌控着阿尔忒曼蒂斯的躯体,辜蛰月能通过精神力感受到对方每一寸细微的肌理。
即便是以自己这个异世界来客的眼光来看,这只虫子也无疑是个极为美丽的生物。
他的身材完美地符合黄金比例,皮骨匀称得恰到好处。那紧身制服下流畅的线条里蕴含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强大力量,就像一座沉睡的火山,看似平静,却随时可能爆发出恐怖的能量。
向上看去,这只螳螂种军雌瑰丽的瞳色宛如流动的极光,在灯光的映照下,那对翡翠珠子近乎清澈通透。
他浓密的粉色头发,由于发质细软显得有些微卷,毛茸茸地贴在脸周,中和了过分凌厉的气质。
这种惹眼的颜色即便在外形五光十色的虫群也是比较跳脱的,然而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显浮夸,倒像是一种反差似的点缀。
也许是由于箱水母害怕红色的生物特性,觉醒为向导后连带着辜蛰月一度也不待见各种红色。后来,在他的记忆里,这种讨厌的颜色又渐渐被染上了更复杂的意味,往往伴随着不幸和变故,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和哀伤。
可眼前这只雌虫柔软的发丝却让他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想要揉捏的冲动。辜蛰月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阿尔忒曼蒂斯鲜血淋漓的左臂。然后,鬼使神差地,他用自己的犬齿轻轻戳破了对方腕上那层软嫩的血膜,嫩绿色的血液瞬间濡湿了他的口腔。
味蕾所品尝到的味道入口有些苦涩,尾调还混合着些许辛辣,就像是一种奇特的香料。说实话,这种滋味可不会太妙,可仿佛受到了蛊惑似的,辜蛰月下意识地低头探了进去,用舌头舔舐起那道为“圣扎迦利”而生的伤口。
雌虫新生的组织本能地抗拒着异物的入侵,辜蛰月感觉自己的舌尖快要被这温热的血肉吞噬同化了,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奇异,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宿主你在干什么这里是单向玻璃外面还有很多虫族你清醒一点啊啊啊啊啊——!】系统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祂在意识空间疯狂警报。
“放心好了,我有注意,精神触须不会暴露的……”辜蛰月揉了一下发麻的耳朵,像是从迷离的状态中被拉回了一点,但他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尚未消散的沉醉。
【就算不会暴露这种行为也太变、太奇怪了!您还记得你的身份是个亚雌吗?】
“他冒犯了我,我不是该收取一些补偿嘛——”辜蛰月含含糊糊地解释着,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这是他自己说的。”
【那现在好不容易洗脱了嫌疑,求您低调点尽快离开吧!还记得任务吗——我们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
“可他为我受伤了唉,怎么可以丢下不管……”辜蛰月恋恋不舍地抿了一下嘴唇,他将自己牢牢地黏在阿尔忒曼蒂斯身上,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是说会在合理范围内给我最大的自由度吗?我要跟着他。”
“他们后面找不到嫌犯就会去营救被星盗抓走的雄虫,军雌的执行力肯定比我们单独行动要强,再说我还有那个翅膀的委托呢……天时地利虫和,这简直是神的旨意,我们完全可以跟着蹭经验值嘛。”
【不行!】系统一下子就看穿了辜蛰月心底的小九九,【这只军雌绝对是虫族对你威胁最大的生物!您的情况被其他虫发现最多是被囚禁解剖,被清巢署发现一定会被挫骨扬灰的!】
“那我就更要待在他身边了!”辜蛰月却振振有词地争辩道,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偏执而又疯狂的光芒:“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这次行动的收获就知道了,灯下黑嘛。”
030呆滞地看着宿主菟丝花似的双臂越勒越紧,他贪婪的精神触须简直要将军雌整个裹住吞没:“我已经决定好了!030,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
监察特派员一脸严肃地站在单向玻璃窗外,死死地盯着阿尔忒曼蒂斯的一举一动。当他看见蓝发虫族被重重按在桌上检查时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愤怒地指责道:“你们清巢署就是这么执行公务的吗?还讲不讲虫权!”
“您怕不是记错了吧,咱们什么时候还有过虫权?”
一旁的军雌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他满脸惊讶地看着这位特派员,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您挑刺也不是这么挑的啊?虫巢不一直是雄虫至上、雌虫中间、亚雌靠边的等级结构吗?怎么着,您突然为亚雌打抱不平起来了?”
那个被按在桌上的是亚雌?
特派员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突然扼住了喉咙,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他一下子被噎住了。雌虫张口结舌,最终还是一脸悻悻地坐回了原位。
双标!
军雌一点没掩饰鄙视的表情,白眼几乎要翻到后脑勺去了。他暗自腹诽着,要是这虫真愿意为亚雌争辩两句,自己还能高看他一眼。
果然,嘴上全是道义,心里全是利益——呸!
清巢署在明面上是虫族唯一能明目张胆地实行暴力压制的特权机关,但说来也怪,这里反而很少有歧视行为。
清巢者们就像是一群冰冷的执法机器,几乎摒弃了一切社交关系,他们的任务就是无差别地清剿一切不利于种群稳定的事物。哪怕是高高在上的雄虫阁下,只要触犯了规则底线,也不会被轻易放过。
这样强大的裁决权力背后是堪称残酷的镣铐,特派员的监督只是最明显的一种。无数只眼睛明里暗里死死盯着这把清除腐肉的手术刀,一旦被发现错漏,持刀者绝对会比被清除的罪犯死得还惨。
所有的清巢者军雌都做好了为虫巢牺牲的准备,甚至大部分活不到那时就会因缺少雄虫信息素的灌溉衰竭而亡,但他们甘之如饴。
天天就知道抓清巢署的小辫子,和你们这些虫豸在一起怎么可能建设好虫巢!
军雌简直痛心疾首,他在心底愤愤不平地吐槽着:
我们清巢者早就摒弃了低级趣味,霍尔署长就更不用说了,他简直就是个苦修士,是坚定的殉道者!
随后他就看见这位如同正义标杆似的长官,毫不犹豫地撕开了那只貌美亚雌的衣服。刹那间,空气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正常检查而已,”军雌感觉自己的腹腔都在微微抽搐,他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只能嘴硬地说道,“署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等着吧,马上就能抓到那只虫的——”
特派员忍不住冷笑一声,虽然他对军雌的话很是不屑,但内心又十分不情愿地认同着这个说法。
毕竟,清巢者对各种异常事件敏锐到极致,几乎从不失手,而阿尔忒曼蒂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就算看见螳螂种军雌亮出锋利的镰刀,他也只是认为要将始作俑者就地处决。
随后一道寒光闪过——事情的发展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脱离了他们的预料,让二者彻底愣住了。
审讯室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外面现在只能看到惨白的地上落了一大滩绿色的液体,但有常识的虫都知道这绝不是蜻蜓种体内会有的色泽!
那血就像一滩散发着幽光的绿色沼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特派员和军雌就像见到烈火的飞蛾,不约而同地朝着单向玻璃猛扑过去。两虫几乎将面部组织压得变形,满脸都是震惊之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里面发生的情况。
也不知道阿尔忒曼蒂斯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只见那只亚雌像是突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脚步踉跄了两下,身体摇晃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可紧接着,他却毫不犹豫地朝着阿尔忒曼蒂斯扑了过去,竟像是在主动投怀送抱!
后面的情景被军雌宽阔的背影挡住,再也看不清了。
“哎哎哎,你们干嘛呢——”
伯尼·拜伦刚想跟长官汇报一下送检结果,就远远看到了如此滑稽的一幕。
“不是吧,特派员您这也太狠了,旁观审讯而已,有必要凑这么近吗?”他十分无语地吐槽道。
说着,又伸手用力地撕下了像八爪鱼一样紧紧贴在玻璃上的军雌同事,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你,你干嘛呢!眼珠子都快挤爆了,纪律都学到*肚子里去了?”
手下的军雌此时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眼神依旧死死地黏在玻璃上,他嘴唇微微翕动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吓成这样,难道是署长大开杀戒了?”
伯尼一脸狐疑地嘀咕道,他顺着两虫的视线转过头去。这一望,雌虫的眼睛差点惊得从眼眶里直接瞪出来:
“卧槽,怎么还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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