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王殿,两位拘魂使带着到了养魂的地方把秦少游放上去,荆牧芜担忧的看了眼秦少游,跟着拘魂使去见十王了。
三人关上门的瞬间,原本躺着紧闭眼睛的秦少游睁开眼。
红色瞳孔看向门口。
蝣粟盘坐起身,一手撑着脸,看向门口。
殿中灯火通明,亮堂堂的在蝣粟眼底摇曳,却照不到眼底。
蝣粟一只手软软的垂下来,袖口被风撩起,显露出里边的景象。
一节黑色的,枯木一样被烧炭化的手臂。
蝣粟垂下眼把袖子拉紧遮住手臂。
肉枝绕上来,亲昵的蹭蹭蝣粟的手。
蝣粟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肉枝,重新看向门口。
手臂上,血肉慢慢覆盖上来,又痒又疼的难受。
一旦回到鬼界,曾经那段回忆就如蛆附骨的缠绕上他,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反应,重现曾经被业火一遍遍烧焦却又新肉生长的活死人的状态。
天地间万千年中,总有许多无法渡化的业障,为祸人间,忘川载不了它们,后土曾经试图消解,化为人以身饲恶,千次再生后却顿悟累世积恶终究难以彻底消灭,是人性的恶,只要还有人存在,就永远不会消失。
后土最后一次再生苏醒后,祂以业障为油,点燃起永世不熄,任何手段都无法扑灭的业火。
后土看着熊熊燃烧的业火,伸出手。
火舌舔舐着祂的手指,顷刻便将血肉铸就的手指烧灼成焦炭。
原来被烧焦是这样的痛苦。
后土垂下眼,看着黑炭的手指。
贪嗔痴,悲怒哀,怨念恨,人间有八苦九难,千痛百疼。
恶欲求,财色情,终究不过白骨哀哀,葬回天地。
女娲以土坯人的瞬间,便决定了人无论站到哪里,终究会回到土地,从哪来到哪去,生死循环,轮转不息。
生时白骨,死后黄土。
手指断到地上,被风一吹,咕噜噜的滚着散开,成为土壤的一部分。
后土放下手,看向业火。
赤红火荡动着,沉默无语。
人到了极苦处,总寄希望于神上,为着渡过难关而找一杆撑手处。
那神到了极苦处,又该问向何方?
祂叩问宇宙,只得到一片寂静。
原来,神,也不过是向上的人。
生灵总有多少困惑,多少不解。
生为何?死为何?我为何?
我为何,我为我。
我为何为我?
我为万物者,万物皆做我。
后土沉默的看着业火,却好似看到了祂所营求的所有答案。
朝为暮暮为朝,生为死死为生,无尽无头,始为终终亦为始。
这是,高悬于天道之上的。
“答案”
原来,被烧焦是这样的感受。
火舌割开皮肤,是那样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被烧焦,血被热度烤干,肉由生到熟,由疼痛而麻木。
神经被炭化,无法控制身体行动。
祂就那样躺在那里,徒劳的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变成焦炭。
我要是死了就好了。祂想。
可惜祂死不了。
业火烧到脸上,大脑被高温损坏却又瞬间修复,连让祂暂时昏迷都做不到。
如果祂的出生只是为了被抛弃,那又为什么偏偏要是祂呢?
业火静静的燃烧着祂新长出来的血肉,没有任何声音回应祂的问题。
祂总有多少困惑,多少不解。
能回应祂的问题的人抛弃了祂离开,
如果生灵生到人间,只为了经受苦难。
祂看着熊熊燃烧的业火,
那我们,来人间一趟。
却好似看到了祂营求的所有问题的答案,
到底是为了什么?
生无何,死无何,朝为新人暮埋骨,
如果只是为了受罪。
祂看向无边的黑处,
那我们又该用什么样的名号。
生为死,死为生,命若蜉蝣身如粟,
来面对这些痛苦?
他的名字,
蝣粟。
就叫蝣粟吧。
世人唾弃他忘本,确实如此,他都是大恶之人了,也不差这一项小罪名。
手臂上难受的让人想把手臂砍下来,事实上,蝣粟也确实做过,只不过在发现手臂生长的过程比血肉生长还痛苦就放弃了。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分刀剥离本体多年,因为砍断天道链接时受到残余的神力攻击,无法回归本体,迫不得已,他将分刀放进轮回,想借轮回将分刀变成人然后人身死后融合回归。
可本该在几十年前结束轮回回归的分刀却突然断开联系,他只得亲自过来查看情况。
没想到,本该早夭的分刀不知为何竟然还活着,甚至还在仙门做出了不小的名声。
现在,还喜欢上个仙门老不死小白脸。
蝣粟的手臂长好了,换了支手撑着脸。
没想到这小白脸那么害怕他竟然还敢踏进他的地界,既然如此,他倒要好好看看,这小白脸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把分刀迷成这样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荆牧芜见了十王,告诉了自己来此的目的,顺便为秦少游辩护了几句,十王非常宽容,见秦少游将功补过了便也不再追纠,甚至让他在附近避避信徒的纠缠。
荆牧芜替秦少游谢过十王,回去秦少游正好恢复了不少,就告诉了秦少游这个消息。
秦少游受伤太重,哪怕用了十王殿内的东西,也不过堪堪能说话起来。
“太好了,”秦少游病怏怏的说,“好歹……咳咳没有…魂飞魄散……”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需要处理些事物,等你休养好了我还想带你去看我那个跟你相似的朋友呢。”
“咳咳……好。”秦少游咳嗽着说。
“只是咳咳咳…你给我的剑……被砍断了……”
“一把普通的剑罢了,”荆牧芜笑道,“你要喜欢,我送你把好看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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