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牧芜的情况很不好,再晚一点恐怕就抢救不回来了。
羿月峰上最顶尖的一批医师夜以继日的抢救了三天三夜,终于把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荆牧芜完全没有一点求生意志,天价的药材砸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求生意志这个东西在抢救中十分重要,甚至可以决定生死,当年那个被剥皮水滴刑的能撑到有人过去救就是因为求生意志强大。
最后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求来新上任的元止戈在床前哭了整整一天,才勉强有点回应。
“荆哥!荆哥!医师!动了动了!荆哥你不能死啊!”元止戈扑到床前,“你跟秦哥都走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我已经失去秦哥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聘齐还等着你替他安排身后事啊!你醒醒呀!你别睡了!我好害怕!”
床上,不知道哪句话起了作用,荆牧芜紧闭的眼皮动了下。
医师冲进来抢救,元止戈被拉出去,隔着玻璃看着荆牧芜。
直到看着荆牧芜终于恢复正常呼吸,医师们集体松了口气,元止戈终于放松下来,积累的情绪到了崩溃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短短几天,他失去了最亲的师父和最好的朋友,被赶鸭子上架的成为宗主,他什么都没准备好,连悲伤都来不及就被逼着处理一切。
没人记得他在仙人中的年龄不过还是个少年,也才刚成人没多久。
失去了母亲般亲的师父,没了挚友。
房间里,荆牧芜脸上被安上特制的药物面罩,眼睛勉强睁开,看到隔着玻璃大哭的元止戈。
他突然想起来,秦裴漪跟他说过,他为自己的学生准备了生日礼物。
还抱怨过元止戈老是为了长梦过来骚扰他的养老生活。
还念叨过想找时间回西洲北洲看看师父先师和长辈们。
还有秦母的祭日。
聘齐还没……
他想起来了,聘齐死了,死在秦裴漪之前。
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元止戈。
难看死了。
元止戈还需要他。
他还不能离开。
他好累啊。
他想秦裴漪了。
荆牧芜伤势严重,羿月峰的伤员陆陆续续的恢复离开了很多,他才勉强能下地。
烛炎能下地后立马带人搬空了羿月巧工阁里秦裴漪的房间。
秦裴漪死无全尸,他这个做师父的唯一能做到的,只是立一个衣冠冢。
老者葬新发,生人埋衣冠。
聘齐的头颅被毁的太严重了,即便医师怎么拼,都没法还原生前的容貌,也没有留下什么画像,只能根据印象用蜡补上缺了的地方,最后补的歪歪扭扭的,却已经是尽最大的力了。
烛炎想带聘齐回西洲巧工阁安葬。
羿月峰上的人不同意,理由是聘齐作为南洲巧工阁主,还叫荆牧芜一声峰主师母,两任老师也都是南洲巧工阁的阁主,于情于理都更适合安葬在南洲。
两方各执一词,吵的很是厉害。
秦裴漪的死,让两洲的关系从亲家一下子降到冰点,如果不是因为仙门规矩四洲不能内斗,就凭荆牧芜杀了西洲少主,没翻脸已经算克制了。
两方也争执于聘齐的埋骨地,荆牧芜在轮椅上被推过来助威。
荆牧芜脸上血色单薄,毫无波澜的坐在轮椅上,并不关心这些争吵。
他只想聘齐能尽早入土为安。
“你们还有什么脸敢过来?!”巧工阁里的一位长辈拍案站起来,语气十分不善。
“自家峰主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还有脸抢人?活着为你们峰做事,死了也要被抢过去彰显你们的虚伪吗?!”
“满嘴污蔑!聘齐他——”
“你们带走吧。”旁边突然传来沧桑的声音。
“峰主……”羿月峰的人看向轮椅上的人。
“你们带走吧。”荆牧芜重复一遍,声音沙哑苍老。
“哼,还算有点良心。”长辈冷哼一声。
“你什么意思!?”羿月峰的人听到这句愤怒道。
“你们带走吧。”荆牧芜抬手示意羿月峰的人噤声。
巧工阁的人收拾东西,带着聘齐的尸身和秦裴漪的东西回了西洲安葬。
葬礼上,荆牧芜不出意料的来了,但只在人群外围,看着聘齐被放进棺材。
“先生,”荆牧芜突然抬手拉住一个人的袖子,“能帮我把这个放进去吗?”
他拿出来一根很精致的发簪。
那是秦裴漪为聘齐准备的礼物。
他不知道养成一个学生应该送什么,只能模仿着他的母亲,造了一根精致的发簪,上面放了个芥子,空间很大,让聘齐可以放很多武器。
那人接过发簪,跑到烛炎身边告诉了他。
烛炎接过发簪,抬头向荆牧芜的方向望了一眼。
秦裴漪在书信里吐槽过不知道该送聘齐什么东西。
烛炎收拢掌心,簪尖有些利,硌得他掌心疼。
他来到聘齐棺木前,拿了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像曾经给秦裴漪束发一样,给聘齐带上发簪。
炉火烧起来,等再打开,就只剩下骨灰。
烛炎看着怀里的盒子。
他的徒弟,徒孙,都先他而去了。
流潇锦的尸体并不体面,肋骨断了好几根,胸腔扁下去。
肺破了,元止戈只能拿棉花一点点塞进去撑起来。
他哭不出来。
原来真到了极痛苦的时候,人是哭不出来的。
他的手伸进破开的胸膛,将师父的肋骨一根根摆正。
他没怎么好好听医理这节课,摆的乱七八糟的。
流潇锦要是看到了估计会骂他平时不好好学习现在知道晚了。
流潇锦给他缝的衣服在战争中破了,他不会缝,能完美缝好的人也走了,他只能把衣服收起来,放到床头隐秘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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