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飞鸢

城中一片安静,除了浮尘宗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

“奇怪,之前不还是有人的吗?”耳宓疑惑道。

“救命……救命啊!!”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个少年。

浮尘宗的人急忙上前护住那人。

“救命啊!!”那人挣扎着想摆脱控制。

“阁下勿要害怕!我们都是仙人,是过来调查案子的,你是这里的人吗?”

少年瑟瑟发抖:“你们……是真人吗?”

“当然,货真价实的人,难道这里有幻境?”

“我……我……”少年吞吞吐吐的。

“当然。”没等少年说出来话,一声突兀的男音从众人头顶传过来。

“什么人!?”感受到突然出现的非比寻常的浓烈鬼气,所有人都警惕起来,拔出剑环顾四周。

“尊上,该行动了。”男声说道。

“聒噪。”一个极好听的青年音不耐烦的说。

男声顿了下,听着像被青年呛了后愤怒却不敢发脾气。

“遮遮掩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光明正大出来打一场!”浮尘宗的人怒道。

“诸位不必心急,”脚步声传过来,声音由上朝下,逐渐方向明确。

脚步声停下,众人看过去。

一身黑衣身材高挑的男人从天而降,抱胸看向这里。

“反正,都回不去了。”

“你什么——”

地面突然震动,无数肉枝破土而出。

所有人眼前的景象都像坏掉的投影石一样,飘上雪花,耳朵嗡鸣。

四周温度骤降,脚下的土地粘腻异常。

雪花褪去。

从众人进城时就开启的蒙在眼上的假象关闭。

一片猩红,无数血红的尸体倒挂在肉枝上,人间炼狱象。

黑衣男站在丛生的肉枝中,微笑着看向浮尘宗的人。

“乎尔池首领骤为,见过诸位。”骤为款款行了一礼,若不论当下的场景,倒真像个君子。

“乎尔池!!怎么可能!!”耳宓在听到骤为的话是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乎尔池没灭!!

作为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的幸存者,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蝣粟的恐怖,血涂阵屠尸百万,天地皆被染上腥红。

可如今乎尔池还在!!

若只是一个普通乎尔池的人站在那里他还可以认为这不过是乎尔池的负隅顽抗,可站在那里的是骤为!

那是乎尔池的首领!蝣粟点化的长命鬼物!

他还活着!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蝣粟……没死!

甚至可能,骤为过来就是受蝣粟指使。

他想起骤为说完话之后那个青年声音。

诡异的熟悉。

耳宓愣在原地。

骤为喊那人叫什么来着?

尊上。

“哒——哒——哒——”脚步声一顿一顿的接近,阴冷感如蛆附骨的缠上所有人的身体。

“咔咔咔……”之前被他们拦住的少年诡异的笑起来,身上的皮肉像蜡烛一样融化。

“啊啊啊啊!!鬼物!!鬼物啊啊啊啊!”拦着少年的人惊恐尖叫。

“哒”脚步声停下。

耳宓整个身体都在哆嗦,咬牙起身,将融化的少年一剑挑出去。

短短几个呼吸,少年就融化的只剩下雪白的骨架。

骨架踉跄几步站稳,朝浮尘宗的人扑过来,与他们缠斗起来。

四面八方不断有骷髅过来,砍碎了一个还有无数个,这些骷髅还会复生,源源不断。

“前辈!现在怎么办啊?!”年轻们一边与骷髅对峙,一边向耳宓喊。

耳宓现在脑子乱成一团了,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蝣粟,蝣粟……

这是他,他的朋友,无数无数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一生的噩梦,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他们的亲师友侣被扭曲恶心的怪物同化后对昔日身后人举起利刃的情境。

那些恐怖怪异的鬼物,像被扭曲的规则感染的不可名状的东西。

“蝣粟……蝣粟……怎么可能……”耳宓喃喃自语。

“逃………逃不出去了……我们逃不出去了……永远……永远……”

“不行……不行!”耳宓猛的清醒,“章溯溪!”

“前辈!”一个少年一剑劈开缠在身边的骷髅。

“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送章溯溪出去!”

“是!”浮尘宗经过流潇锦元止戈两位宗主的管理,人心凝聚力很强,迅速排列剑阵将章溯溪包围其中,朝来时的路靠拢。

“章溯溪!你出去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到仙门告诉他们骤为重现人间的消息,无论如何!就是爬也给我爬过去!”耳宓喊道,“听清楚了吗!”

“是!”章溯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中,最后活下去的可能只有他自己了。

“万剑归宗!”众人架阵。

无数剑影自天而下,朝骷髅刺过去。

骤为避开一柄朝他飞过来的剑,刚想拔刀与其攻击,就见一只素白手握住剑尖。

剑刃锋利划破那人的掌心,赤红血色渗出来,衬的那只手更好看。

那人伸出食指,在剑刃上轻敲了一下。

那削铁如泥的剑竟瞬间开裂,那人松手,铁片砸到地上。

掌心伤口血肉蠕动迅速恢复。

阵中,浮尘宗的人伤亡惨重,连被护在阵中的章溯溪也受伤严重,更别提护卫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

骤为转身。

能为他挡下攻击的绝不可能是秦裴漪。

即便因为蝣粟的原因,秦裴漪现在虽然不至于跟他一见面就喊打喊杀,但也绝对称不上风平浪静,秦裴漪看他很不顺眼,稍有不开心就拿他撒气,幸亏每次对他动杀心时都会被蝣粟强行下线,才没有造成什么命案。

甚至秦裴漪巴不得他某天被一个飞剑爆头没了,省的他还需要找理由揍他。

“尊上,您终于来了。”

阵中,只剩下一个人还活着。

耳宓听到骤为那一声后猛然抬头。

腥红瞳孔微眯着看着他,眼中笑意盈盈。

那张脸……那张脸!

“呀,止戈的人呢。”语气戏谑,像玩弄老鼠的猫。

蝣粟。

章溯溪跌跌撞撞跑了好久,身上的血蜿蜒出一条。

“咳咳咳!”章溯溪感觉自己怕是回不去了,内脏都破裂了,现在不过回光返照。

他掏出一只传讯飞鸢将耳宓吩咐他的话录进去。

“骤为——”

剑入血肉,章溯溪的嘴还张着,从脖子上滑下来。

蝣粟收剑,拾起飞鸢,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印记,放走飞鸢。

夕阳西下,通红的霞和身后血城的光一起透过来,映的那种脸像死杀菩萨。

他很好奇,荆牧芜看到印记时的表情。

浮尘宗。

不日便是前任宗主流潇锦的祭日,元宗主这几天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浮尘宗中一片肃穆生怕惹恼元止戈。

元宗主虽然面容上为人和善,但也只是面对亲信之人,对其他人都是和蔼可亲但也有不少积威。

遥想当年元止戈刚上任,即便有流潇锦留下的亲信辅助,一个刚成年没多久,身上少年气都没褪干净的娃娃也难以服众,所幸有荆峰主帮衬。

刚上任的元止戈是个好人物可荆峰主不是,他当年上任第一天便血溅大典可是事实,更何况之后雷厉风行收回权利的手段更是让人心惊胆战,有他站在元止戈身边,一身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欺负元止戈。

那时的荆峰主,跟个没有温度的雪人一样跟在元止戈身边,一身白衣,什么装饰都没有,连头发也不束,有人说,他是在为自己那死去的丈夫和孩子守丧。

元止戈在他的辅助下成长迅速,很快就成为一个合格的宗主,然后荆峰主就闭关,直到今天都未曾有一点踪迹。

“宗主!飞鸢传讯!”一个弟子急匆匆的跑进堂,气都没有喘匀就开口喊道。

元止戈才忙完屁股坐凳子上都没热乎就腾的一声站起来。

飞鸢传讯非紧急事物不可用。

“他们人没跟着回来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跟着回来!”弟子上前递上飞鸢。

元止戈撇见飞鸢上边有一个印记,以为是飞鸢自带的痕迹没管,打开飞鸢。

几声咔喇咔喇的声音过去,传出来沙哑的听不清的话。

“沙沙沙沙………骤……为……”

元止戈的瞳孔在听到那个名字时骤缩。

怎么可能!?

骤为为什么还活着?!蝣粟不是都死了吗?!

难道……

元止戈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秦裴漪的牺牲算什么?师父雀先师烛阁主聘齐算什么?荆牧芜又算什么?

那些死在战争中的人又算什么?

算笑话吗?

元止戈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荆牧芜和烛炎。

不能让他俩知道。

元止戈直接不敢想象他俩要是知道了得多崩溃,牺牲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和自己的接班人徒孙,没了自己结契的道侣和聘齐,却仍然换不了太平。

况且,蝣粟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饶过两人。

可是,现在唯一能成为解决方案的也只剩下荆牧芜了。

他进退两难,被架在火上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元宗主!!大事不好!!掉下来了!浮尘剑掉下来了!”门外传来弟子的惊呼。

元止戈猛的抬头看向浮尘剑的方向。

剑鸣声震彻整个浮尘宗。

卜星监,符虞正在把玩手中的玉饰,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玉饰毫无征兆的断开在地上。

与此同时,外边的弟子的声音也迅速传进来。

“监天镜!!监天镜掉下来了!!”

西洲巧工阁后山的墓地上,烛炎把一杯酒倒在秦裴漪墓碑前,盆子里烧着纸钱。

忽的,火势自灭。

“铛——铛——铛——铛——”

烛炎抬头望向祭天坛。

质道钟一下一下的响着,声音洪亮,通彻整个西洲。

南洲,守在长恒庙里人听到一声异响。

守庙人站起身,好奇的朝声音来源处,神象的后方看过去。

月弓挂在神象上,弓弦不断的震动。

后土抬头望向天际。

业火高燃,逐渐吞没眼前的一切景象。

祂看到了。

未来。

所行皆错,所步皆末,时至今日,我为我,结因果。

我围我,结因果。

秦裴漪:两眼一睁就是揍,上线就送一百抽[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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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飞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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