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延清要带元之夕去附近一家剧院看演出,文玉宁和牧霆烨没跟着来。
接下来是元之夕和牧延清两个人的事情。
剧院能演出的表演类型不多,元之夕内心有点打鼓,坐上计程车,寻问牧延清:“是什么表演呢?”
牧延清还在卖关子:“到了就知道了。”
元之夕抠了下手机壳边缘。
女人的第六感是准的。
车子越往目的地开,元之夕内心的不安越大。
直到真看到剧院门口挂的“芳繁舞团大型《天鹅湖》芭蕾舞台剧演出”宣传横幅和海报后,元之夕有那么一瞬间的喘不上气,下车后脚步不稳,踉跄几步。
司机大叔帮牧延清把轮椅搬下来。
牧延清以为元之夕是晕车,想去扶,自己却是一个要靠轮椅行动的废人,只有口头上的安抚:“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我去给你买糖水?”
元之夕在原地站了几秒,深吸了好几口芬兰的冰凉空气,才让自己缓和下来。
元之夕定睛,问牧延清:“我们要去看芭蕾舞剧吗?”
“嗯,”牧延清说,“门票是我朋友帮忙抢的。”
元之夕突然好奇牧延清口中的朋友是谁,“那还真谢谢你朋友了。”
牧延清说:“回国后带你和他们吃个饭认识一下。”
元之夕随意嗯了一声,先牧延清一步往入口走。
牧延清停在原地,有几秒的怔楞。
元之夕走了几步发现牧延清没跟上来,转头叫他:“不是想看吗?还不快来。”
元之夕的表情不是很自然。
牧延清觉得不对劲。
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舞台剧他们还是看完了。
元之夕感叹牧延清的朋友大方,给的票是最前排、最中间、最好观赏的两个连坐位置。
能让元之夕清清楚楚看清舞台上的一切,每位演员的面部表情、肢体语言。
那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舞蹈表演。
演员谢幕后,帷幕落下。
观影厅大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
元之夕和牧延清没急着走。
元之夕掌心出汗,额头也挂了层薄薄的汗水。
亮灯后牧延清才发觉元之夕脸色不对劲。
“是人太多太闷,热到了吗?”牧延清拿了纸巾出来,元之夕接过来,低头先把掌心的汗擦掉,再去擦额头上的,而后才回应牧延清:“不是热的。”
牧延清动了下/身,想靠近元之夕探究竟。
被元之夕一手挡开。
元之夕把纸巾捏成团,拽在掌心里。
牧延清又要皱眉,元之夕盯着牧延清鼻尖上的痣,问牧延清:“你知道芭蕾舞演员最怕什么吗?”
牧延清不懂。
元之夕眼神染满狠意,四个字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被打断腿。”
牧延清眼皮一跳。
“我十岁那年,被我亲妈,”元之夕对上牧延清困惑的双眼,说出自己痛苦的秘密:“打断了双腿。”
元之夕跳舞的腿是被罗珊珊打断的。
起因是元之夕在元家掌权人、元之夕的奶奶宋楠生日宴上跳了一段芭蕾舞。
其实也不是元之夕想上台表演,那么大的生日宴,来参加的都是各界龙头,元之夕是被哥哥姐姐们诓骗上去的。
姐姐说:“奶奶想看你跳舞。”
哥哥说:“等等你就上去,在那把你最拿手的什么白天鹅舞蹈跳一段,奶奶一定非常开心。”
年少的元之夕不分清善恶,只听到自己的舞蹈能博奶奶开心,博得奶奶开心是罗珊珊这么多年来的目标。
元之夕就这么上当了,被骗被耍了一道,最后不但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丑,还被亲妈打断双腿,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年,永远失去跳舞的机会。
罗珊珊下手毫不留情:“你奶奶最讨厌会跳舞的人,你还敢跳!我让你跳!跳!跳什么狗屁舞蹈!”
这是一段灰暗的回忆。
元之夕用最平静的语气,把她的这段回忆讲述出来,讲给这位今天请她来看芭蕾舞表演的英俊男人。
元之夕清清楚楚看着牧延清一点点变黑沉的表情。
元之夕知道牧延清不是故意的。
元之夕的声音停顿了好久,四周的观众散尽。
空气中充满死寂。
好半年,元之夕觉得口干舌燥了,牧延清才轻启薄唇,满是歉意和心疼的语气,说:“抱歉,我不知道这些,还……”
牧延清扭头看着早落下帷幕的舞台。
他居然,是在伤口撒盐。
“没事,”元之夕接受这句道歉,扯了扯嘴皮,反过来也要感谢牧延清:“今天的舞团表演很精彩,谢谢你带我来看,我很久没看芭蕾舞表演了。”
牧延清嘴角微抽。
没有接话。
——
回程的心情是低落的。
文玉宁一直在酒店大厅等他俩高高兴兴回来的好消息。
奈何事与愿违。
文玉宁眼尖,两人下计程车时沉着的脸说明了一切。
年轻人的感情长辈最好不要插手。
文玉宁没赶着上前去追问究竟,也没上前打招呼,转身默默上楼回房间。
在房间里等待消息的牧霆烨也有几分好奇,询问:“怎么样?”
文玉宁叹气,怪起牧霆烨:“都怪你。”
牧霆烨无故背锅:“怪我什么?”
文玉宁:“怪你不解风情,不懂浪漫,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你儿子继承了你这些个臭毛病!”
牧霆烨哭笑不得。
而此时不解风情、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牧延清跟在元之夕身后回酒店,元之夕是真吓到了,除了掌心和额头,背后也是一身的汗。
冷汗。
对芭蕾舞的应激反应。
元之夕进浴室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抱着枕头缩进被窝里。
牧延清叫了客房服务,送了零食小吃上来。
牧延清叫元之夕起来吃点东西。
元之夕闷闷地道:“我好累,让我静一静吧。”
“水也不喝吗?”牧延清把温水端到床头桌上。
元之夕用胳膊挡住眼睛。
牧延清只能看到元之夕露在外头的嘴巴和鼻子。
元之夕的声音很轻,说的话温温和和:“牧延清,你先不要理我吧,我想睡一觉,给自己充个电,等我充好电了,我就又是一个快乐的元之夕。”
牧延清的心弦被这一声声撩拨得。
好,睡觉。
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牧延清把窗帘拉上,关了室内大灯,自己则移到角落,也没开小灯,只拿出手机。
一切陷入黑暗。
像在格林德瓦那晚一样,元之夕躺在床上,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牧延清拿着调暗光线的手机,坐在角落。
手机光线打在牧延清脸上,牧延清表情严肃,甚至带着怒火。
牧延清一在质问方特助为什么没好好调查元之夕在元家的所有遭遇,二是在骂好友沈与川,为什么要给他提带元之夕去看芭蕾舞的馊主意!
方特助是有错,该骂。
但远在国内的沈与川实属无辜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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