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凡给未来新闻投送的简历很快得到了回复，回复人态度亲切，告诉朴凡三天之内过来就职。
这一切顺当的不像话。
朴凡看着回复的邮箱地址，又重新下载微博，在登陆的第一时间因为后台私信量太多手机卡壳，忽略私信内容，他翻去未来新闻官网对邮箱号，同一个无疑，才确定他和周行川没有被骗。
一切都做完之后，朴凡呆若木鸡，他面红耳赤对周行川说，“周，周哥，我被馅饼砸到了。”
他之前所在的新闻社，与未来新闻相比，连九牛一毛的毛也称不上，是不入流的小报社。
周行川关掉平板，站起身，一只手插在口袋中，看到beta手足无措的模样心情意外好转，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入职。”
朴凡说，“明天吧，明天，我要早点去，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周行川点头：“上楼。”
朴凡头发丝抖了一下，“上楼？”他住进周行川家中的这段时间，活动范围只有沙发、浴室、厨房，就连阳台去的次数也为零。在看到高秘书和刘经纪人没有周行川允许之前，打开房门也只是站在玄关处后，更加收缩自己在这个屋子的存在感。
因此对于二楼，周行川的专属私人领域从来没有去过。
周行川已经登上了台阶，身形颀长，腿很笔直可又不乏力量感，说，“挑一身行装。”
朴凡站在一楼没有动弹，周行川的衣服对他而言太大了，他穿着很像抢劫得来的衣服，而且周行川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适配。
此时周行川又回头看他一眼。
朴凡眼睛发直，鬼使神差飘了上去。他骚红耳朵，将那张侧脸从脑袋中甩出去，周哥对他这么好，还肯借他衣服穿，就像亲哥哥一样，他不想拒绝周哥的好意。
周行川拉开一个衣柜，里面塞满了崭新的、各大品牌新季的西装和日常服饰。
从里面拿出一套黑色的西装，递给朴凡。
可惜朴凡不认识牌子，也不知道衣服是不是新季的，他只觉得奇怪，这些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意外的合身。
不像是周行川自己的衣服。
他抬起头，“周，周哥，这太破费了。”
周行川的碎发搭在眉间，很像是朴凡小时候幻想过的哥哥的样子，微依靠着衣柜，“衣服合身就不破费。”又淡淡说，“你不是认为我是哥哥？给弟弟买些衣服又怎么了？”
朴凡黑白分明的眼睛出现了点红润，很快他抽抽鼻子，憋了回去，“谢谢周哥。”
他想，周哥对他的好，他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了。
到了第二天，朴凡从洗手间出来时，周行川竟然在客厅坐着，对面站着的是高秘书，两个人正在说什么。
据朴凡观察，周行川在没有工作的日子，十点之前是不会下二楼的。正暗自思索着，周行川很平常地说，让高秘书送他去上班。没能推拒得了，朴凡再一次坐上高秘书的车。
又过了几天，朴凡向周行川主动提出告辞回家 ，小明星带来的后续已经清零，在后台和网络辱骂和人肉朴凡最过分的几名粉丝，也被高秘书找了出来一起递交法院传单。
周行川当时微微点头，主动送朴凡回家。
到了居民楼，街道老旧，环境很差，还有小孩的尖叫声，朴凡很不好意思地请周行川上去坐坐，周行川说很晚了，于是拒绝。
朴凡上楼，家中还是和从前一样。其实朴凡是个对生活没太多情趣的人，他不爱种花养绿植，有点钱都去淘从前的旧杂志旧报纸了，家中放的最多的都是和文字打交道的书籍。
他将窗户窗帘打开，蹲在窗户脚下发了会儿呆，觉得脚麻了站起身，发现周行川的车才刚刚驶走。
他看了几眼车屁股，觉得没什么看头，就将窗帘合上了。
他不是傻子，也怀疑过为什么周行川会对他这么好，可他将自己掂量过来掂量过去，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好处可图。
朴凡不太地道地想，周行川怕不是就是个傻子。这个想法一出来，朴凡自我唾弃，朴凡你真是个卑鄙小人，不值得别人对你好。
beta经历了这几天的心力交瘁，瘦了不少，弯腰是腰身似乎一掐就能握住大半。
他靠墙歇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拿着电脑工作。
他很喜欢这个工作岗位，是他梦寐以求的岗位，他想要努力留在这里，尽管社长已经说了，下个月就将他转正。
朴凡入职时很是轰动，社长将他带进工作室，介绍了一番朴凡的成绩，最后说，“大家要向朴凡学习。”
当时气氛有一瞬间凝滞，同事们的神色各异，因为能进入未来新闻的，无一不是行业佼佼者，手中的成绩各各都比朴凡要亮眼多。不过大家都是社交场老熟人，很快就将气氛烘托起来。
当即就有人夸赞起朴凡，“小凡对吧，我看了你的那篇稿子，现在流量明星们的新闻，除去娱乐八卦，其他可是很不好搞的。”
朴凡抿唇笑笑，带着顿感的眼睛弯下去。
临下班，在去厕所的时候，朴凡也听见了厕所有人在议论。
“我累死累活才进来这里，手中每一篇稿子都是我用命发出来的，一个浑身都是alpha味走后门的beta凭什么和我做同事？”
强烈的抽水声。
朴凡推开厕所门的手顿住，他良久才低头嗅了嗅，可却只闻到厕所的香薰和消毒水味道。
浑身都是alpha味吗？
是在周行川家中染上的吗？可按照高中生物知识，没有经过标记与深层次结合，alpha信息素只能停留两到三天，他早已过了这个时间。
朴凡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头顶的灯光刺得他晕眩。可是，朴凡想，这个稿子放在原本的社长身上时，众人赞誉可以让社长的职业生涯更上一层楼，因为这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链。现在稿子的原作物归原主，但是鲜花与掌声却褪去了。
这样想着，朴凡心中却没有太大遗憾，他推开门走出去，门外正在议论的两个alpha同事戛然而止泯音，三人六目相对，最后一个alpha对朴凡说，“小凡，快午饭了，一起去食堂？”
朴凡摇头，洗手出去。
回到家中，朴凡伏案工作到凌晨两点半，他抬起头时，脖子咔擦作响，眉头紧皱，灌了一包速溶咖啡继续去工作。
他停下笔尖，看着复印件上的字——alpha信息素，又想起卫生间时同事的话，低头再次闻了闻自己，从胳膊肘再到衣服甚至肚皮都闻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闻到alpha信息素。不过他是个beta，对信息素的敏感度没有alpha强，他在手机上下单了好几个信息素清新剂，同城配送。
大概是三点多，外卖到他手中。
他第一次使用这个东西，生疏地跟着说明书，入口的和外喷的，贴在身上的都用了一遍。
效果果然好很多。
作用就是，从不靠近朴凡的omega同事，今天在食堂吃饭时，和朴凡拼了桌。
朴凡不免暗想，周哥真不愧是优质alpha，仅仅是居住他的家中几天，身上沾染的信息素就可以残留这么久。随后又想，要是以后和周哥见面，每次回家自己不都要吃一顿信息素清洁剂的苦头。
昨天外喷的薄荷味清洁剂让朴凡一直皱脸。
他甚至还想到了，结婚时，向周哥敬酒，要提前吃信息素清洁剂的药，他未来的爱人有可能是beta或omega，要委屈一下了，也要提前吃。
一连大半月，朴凡忙碌着工作。未来新闻的工作强度很大，不过朴凡可以适应。
身上没有了扰人心神不定、像木苔一样潮湿但攻击力极强的alpha信息素，朴凡在众同事中很快平平无奇。
朴凡乘坐地铁回家，下了地铁还需要走一段路，他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社会热点，一边走路。
将脚下的塑料瓶子丢到垃圾桶，走到居民楼时，看见了眼熟的车屁股，绕在他脑海中的烦恼瞬间飞走，朴凡快走几步，敲敲车窗，小声喊，“周哥。”
拉下车窗，周行川没有闻到属于自己的气息，低眸了一瞬，随后表现如常，“瘦了。”
朴凡摇手，“一直在办公室坐着，还没开始外派跑工作呢。”
周行川下车，“房子水管坏了，这几天不能住人，不能处理工作，想了想就来找你了。”
朴凡邀请周行川上楼，“周哥你不嫌弃，就来住我家。我家有两个房间，你住主卧，我住客卧。”
周行川说，“好。”
朴凡步子停下，回头去看周行川，周行川神色不像是在逗他玩，此刻正回视着他。朴凡转过头，“那就太好了，周哥，其实我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不过你也不是很喜欢说话。”
周行川进屋门时低了低头，他高大的身子像是要将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塞满一半。
另一半被书籍塞满。
只留给瘦小的beta喘气的空间。
朴凡将散落在地上的书规整到书架和茶几上，又将沙发上的书也放好。
周行川看到沙发上面的药品袋子，视力满分的他一眼就认出里面的药品关于什么。
清除信息素。
朴凡跟随着周行川的视线，他舔舔嘴唇，周行川的目光让他感觉他好像不应该吃这种药一般，他避开让他不适的目光，囫囵说，“周哥，你的信息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们都三天没见过面，同事还说我身上沾满了alpha味。”
越说越不对劲，越说声音越低，朴凡抱着药品袋子僵直站在原地。
善解人意的alpha周行川为beta递了梯子，“医生说我最近的alpha信息素不太稳定，总是外泄，所以近一周的行程都推了。”
朴凡感觉后脊背发凉，“那周哥，你带抑制剂了吗？”
周行川欣然点头，沙发太小，茶几太小，屋子太小，鲜艳亮眼的他看起来与破小出租屋格格不入，他曲着腿说：“带了。”
洗漱过后，朴凡将主卧让给周行川，他回到次卧。
周行川屈指敲了敲门框，“小凡。”
朴凡后背一僵，刻意买大的睡衣放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助且无力，“周哥？”
周行川穿着的是刚刚买来的黑色睡衣，缝隙间露出白皙紧实的胸膛，“听说信息素清洁剂使用多了，会对身体不好。”
朴凡眨眼。
周行川说，“剩下的那些信息素清洁剂，”他微微侧首，“小凡，你还是别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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