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如此这般分道扬镳,再联系上两月后,傍晚电话那头安静得像是深夜,他问住得如何:“很好嘛,没招野猫野狗进来。”
“你也好嘛,没招野花野草过来。”她学他的调子。
“他们说你很得力,问我从哪里找的女魁元。”
信号太差,她没听清:“什么?”
“我知道进展顺利,你们收回些债,工厂也有订单。恢复生机需要时间,有起色就是赢了,别太操劳。”
“别别,活脱一个大老板似的,我可不是你伙计。我发现最贵的是消息,时局不管多差,形势瞬息万变,没点靠谱的消息来源,只有花钱买过期情报的份。”
“那你开家情报公司好了。”
“以你这栋楼做公司总部。”
“现在入股来得及吗?”
“用什么入?”她略想一想,一下子明白过来:“好大胆子!”
“没办法,饭量比胆子大,肚子饿要吃饭啊大老板。”他很正式地说:“不必让第三人参与,他们面前一概不用提,这是咱们两个的公司,叫什么呢?”
“不所不知。”
“这么嚣张,淹死会水打死犟嘴,干脆叫无知者无畏。”
如果他在她面前,一定会挨个大白眼。
他又说:“年轻人嚣张一点是对的,十年后未必有这雄心,时间过去,想做的事也就做不起来。”
信号差极了,她刚想打趣他未老先衰,那边好像掉了线。
小甲一叠声喊她过去,处理完事情想躺一躺,林自然又打来,接通不说话,她喂了几声,那边传来几声咳嗽。
“你受伤了?”
“那是谁……”
“谁?小甲他们,你还好吗?”
“你总算比较关心我。”他气稍平:“小甲何许人也?”
“他们四兄弟甲乙丙丁,我从小宋那搜罗来,做事利落得紧。”
“小宋是谁?”
“宋灼,一个朋友,我跟你说过……”
“所以你在家里,他们在你身边,而现在是晚上。”
她笑得花枝乱颤:“林自然,你从土堆里钻出来的?”
他声音无比沉闷:“这里最好不止你一个女人。”
“只有我一个。”
“你们最好不是一起住。”
“让你失望了,我收留他们,反正房间多,你说房子任凭处置。”不等他应声,她先挂断。
莫名其妙不说正事,尽是些乱糟糟的问题没必要回答。
做事需要人,事业离不开伙伴,必须得有自己一票人马,没有心腹怎么行?寸步难行!
第一桶金用来招揽手下,她认为再正确不过。
经营小有盈余,还清债务还有段距离,他们都应该想想怎么扩大经营。
令她没想到的是林自然负伤,转入后方医院,恰如如火如荼之时浇一盆凉水,两人龃龉随之消散。拌嘴之前还是之后受的伤呢?这很重要似乎又不重要,愧疚之心少不了的。
她坐在床边看他缠满绷带的胳膊:“能保住吧?”
“看运气。”
“大不了当独臂将军。”
“找个山头自立为王,抢你做压寨夫人。”
立即被她不委婉地拒绝:“想得美。”
“昏迷时梦里尽是你,昏迷前在担架上,想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迷迷糊糊不得要领,唯一确定的是只想和你见面说话。”
“苦肉计对我不起作用。”她一眼看穿,从这位仁兄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三四成凄苦是装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
“这次调养过后我得返回战场,如能活命战后与伴侣归隐田园,如不能活欠你的款子妥善安排,绝不亏欠。”
静静等他说下去,结果他闭目养神,像是言尽于此。
谁都有些自尊心,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太过直白地表达热爱,说出伴侣二字已经露骨,是极限中的极限。
归隐田园她没想过,就是从田园来的,还没转上一圈回到原点,欲念满身的年纪,谁能甘心。
各自过想要的生活,不好吗?
“确定这是你想要的生活?”
“是我想要的生活。”他郑重点头:“里面有你。”
“无论生死,你给的实在很多。”
“我以为你会愿意。”再信心爆炸他也感觉出来,她面色感动中透着迟疑,犹豫要不要一口答应,还是犹豫要不要一口拒绝,区别是很明显的。
“迟几年我愿意。呦,干嘛拉着脸,我不是你手下的兵,吓唬谁呢。”
“说来就来,来了又走。”
“什么意思,可以不拥有,不能拥有再失去?”
爱不是求来的,因为没白吃那么多年饭,他深知此理。
人非物件,不论得失,相识不是得到,分离亦非失去。
“有件事很怪。”她来还有另一件事想当面问清楚:“我在市区见到一所宅院,已经成了名人故居,曾用做掩护特情人员,捐赠人是令尊之名。”
他微微一笑:“林家还是有点底子。”
“传说令尊背后还有神秘人资助。”
“老林没有说得这么详细,可能想保护老葛和他家人,出于特殊需要,老林想买下宅院,周转不灵,由老葛出资,老林写下借条。”
真相如何,只有两位老友你知我知,有功于社稷,做儿女的当然自豪。
将来论功行赏,但愿能沾上光。
她一向认为利用二字不坏,人活于世必须利用可利用的一切,像是那笔欠款,她结识林自然,打开局面,有自己一桩生意,日后拉人头的事情少不了。彼此利用最好,单纯叫人利用不必心寒,只需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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