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威城捂着手,一路上哀嚎着向不松口的小祖宗求饶。然而那祖宗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只一对儿獠牙啃着他的虎口不撒嘴,不仅不撒嘴,且还有越啃越凶的趋势。
“大哥,大爷,咱能松松嘴不?”傅威城坐立不安的掐着虎口,恨不得把这半截儿的神经都给掐断了,坐在后车座的位置,他极为不自然的半蹲着,呲牙咧嘴的将手伸向张修祺,“你倒是替我说点啥的啊!”
“说啥?”黑伞下的薛斐蹲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伸着手在小家伙的脑袋顶虚绕了一圈,“这畜生再不济也是个上古神兽,打开天辟地那会儿它就存在了,脾气秉性本来就暴躁不说,更是端着神兽的架子呢,你就那么给它当成塑料龙提溜着抡了个圆儿,它不气?不气就鬼了!”
扭头靠在椅背上,薛斐嗤了一声又补了一句,“等着吧,等这小畜生消了气,自然就给你松开了。”
张修祺的车开得不错。小吉普一路无惊无险的倒也安全开到了七号局门口。
虎口处的小祖宗依然没松口,傅威城疼的额头爆了青筋,只能颤巍巍的捂着手下了车。
局子里依旧空荡,借调出去的警员还没回来,剩下的始终只有小李一个人。
“傅.......”
局字儿还没出口,小李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个大呆。
傅局手上吊了个黑长虫???
不等小李从接待台绕出来,傅威城已经话都说不出来的钻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李:我滴个乖乖,傅局上哪儿整了这么袖珍一长虫挂手上??
傅威城这会儿疼的直叫,哪儿还管得上别人怎么个看法,只差噗通一声给这祖宗跪下了,但求这祖宗别再拿他当口粮了。
“大爷,我错了,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松松口吧。”
黑龙气儿依旧不匀,但咬了一路它腮帮子也是有点酸了的,为了让自己的腮帮子歇会儿,它这才勉强的松开了嘴。
“哎呦!”黑龙松了口,傅威城立马哎呦一声捧着手吹了起来,这小家伙咬人厉害,且知道怎么咬能又疼又不出血,这会儿松了口,傅威城除了能看见一对儿针尖儿大的洞以外,竟连一丝儿血都瞧不着。
“怨婴呢?”傅威城甩着手问张修祺,“怎么没见你......”
啪啦!
话还没完,只听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傅威城下意识的蹲低了身子抱头,侧目看向窗子的方向。
但见一个裹着皮夹克的玩意儿,竟从窗子外面飞了进来,玩命儿似得冲向了张修祺。
傅威城大啐一声妈的,赶紧伸了手去拉张修祺,只见那原本已然冲到了张修祺面前的怨婴,不知为何猛地刹了车,肉球一样的身体对上了张修祺的眸子,只这么一眼,便令它浑身哆嗦,掉着头朝着傅威城撞了过来。
“艹啊!欺软怕硬!”
傅威城伸出去的手着急忙慌的往回撤,整个人半弓着背对向怨婴,大概是觉得躲不开了,他只闭紧了双眼,咬着后槽牙骂了句,“真tmd日了狗了!”
“啊——嘤嘤嘤!”
婴咛声如同惊雷一般炸了出来,傅威城以手臂隔开面部,低着头从胳膊肘下瞄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盘在张修祺腕子上的黑龙居然跳到了他的手臂上,此刻正呲着牙向眼前的怨婴示威,化了型的黑龙各方面都弱了许多,唯独这神兽的架势不减,一张嘴便能吼得邪祟心胆俱裂,半点也不敢靠近。
感激涕零的傅威城十分动容的看着黑龙,莫名的有种...万年孙子熬成爷的感觉?
手臂上的黑龙仍呲牙咧嘴的嚎叫着,接待处的小李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几乎是飞奔着跑到了办公室门口,连连拍门不见反应后,他干脆整个人趴在了地上,顺着门底儿的缝儿朝里看了过来。
“傅局?”扒着地面,小李将脸贴着门缝朝里看着,“傅局你没事儿吧?”
人声带着人气儿钻进了办公室,傅威城暗暗叫糟。却不料手臂上的小家伙反应的比他还快,一甩尾抽在了皮夹克上,只听“嘤——”的一顿刺耳的叫声后,那裹着皮夹克的怨婴猛然掉了头,咻的一下从碎了的窗口奔了出去,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怨婴的速度极快。因为这类从还未出生就死了的鬼还没开智,行动全靠本能。
因此,张修祺根本无法预测它打斗时的应激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顶着血印冲出了玻璃窗,一点办法也没有。
“完球了......”傅威城傻眼,三步两晃的冲到了碎了的窗子口,抻着脑袋不住的向外望,“这tmd要是给人看见了,明儿我这警服就得脱了。”
城北七号局常年只审未结的案子,就是因为傅威城阴阳眼的这个能力,上级们都知道。不仅知道,这些上级还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的拱上了局长的位置,为的就是让他减少未结案的数量。
谁曾想这会儿查案没见进展多迅速,他倒好,先给捅了个大窟窿出来。这要是上了新闻,上头的人还不得剥了他这层皮......
茫然若失的傅威城气若游丝的念叨着完球了,地上趴着的小李调了半天的姿势,却也只能看见傅威城的一双脚,外加傅威城‘完球了’三字儿说的极为有气无力,他还当傅威城出了什么大事儿,心火极旺的拍着玻璃门,“傅局,里头到底咋了啊!”
玻璃门是几分钟后被人从里面打开的,小李趴在地上仰头,第一个看见的便是面无表情的张修祺。
大太阳的日子捧着个黑伞,小李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不等他琢磨个明白,傅威城跟着张修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傅局?”见了傅威城,趴在地上的小李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他,“您没事儿吧,刚才动静那么大,到底是咋的了?”
傅威城双目无神,僵着脖子机械的看向小李,丧着脸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七号局可能要换局长了......”
小李闻言一愣,“...啥?啥玩意?”
怨婴逃了,和之前预想的死缠不同,这怨婴一逃一天,傅威城在办公室窝了一天又一夜,死活是没能等到这东西回来。
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是各大新闻网站的地址。傅威城啃着指头,焦虑的盯着屏幕。时不时的偏过头朝着一同趴在屏幕前的黑龙说上两句。
傅威城:“这东西是邪祟,应该不敢往人多的地方钻吧?”
黑龙:“......”
傅威城:“我那皮夹克应该没留下头发丝儿什么的吧?DNA应该...测不到吧?”
黑龙:“......”
傅威城:“我......算了,我再刷刷网站头条。”
傅威城焦虑不安的抖着腿,黑龙着满脸喜气的盯着屏幕。这小家伙对于手机的感兴趣程度可比对怨婴大多了,只不过平时张修祺玩的少,它也不怎么闹腾着要玩就是了。
那边的傅威城忧心忡忡,夜不能寐。这头的薛斐也是同样的情况。
怨婴的出现也好,消失也好。在薛斐看来都是对张修祺的警告。
百年前,那个名为净玄的小沙弥能将他剁碎,百年后换了个名字也许还会。
“在想什么?”书桌前的张修祺摘了眼镜,见薛斐蹙眉靠在门边,他笑着勾了勾指,“过来。”
背对着张修祺,薛斐嫌烦似得摆了摆手。
净玄拆了秃驴一身的佛骨,当年要不是秃驴拦着,他早就将这个瘪犊子用雷劈死了,哪儿还能有后面这么多的事儿。
他拆了秃驴的佛骨,不仅拆了,且还揣着秃驴那金贵的佛骨占为己有,当成黄符似得用了起来...
艹!
秃驴能忍,那是秃驴他活傻了!
可他薛斐没有!他活了这么些年,秉持的信条就是有仇必报,且要加倍偿还。
薛斐话多,平日里唠唠叨叨不见个停的时候。张修祺刚遇见他的时候,他总以为这孩子是担心再度被抛弃,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祖宗的本性便是如此。
这会儿黑龙跟着傅威城走了,家里唯一一个爱叨叨的人也静了音,张修祺突然有些不适应。卸了手套放下书,张修祺推开了椅子,起身走到了薛斐身边。
“别担心。”并肩站在薛斐身边,张修祺笑着替他理了理炸起来的金光,“我没事。”
张修祺的唇角扬起,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薛斐侧目看了半晌,复将目光锁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上,“秃驴,我有没有肉身其实无所谓。反正有那个灵芝,最多就是慢一点,好好养总能养起来的。”
停在肩头的手微微一顿,张修祺笑着嗯了一声。随后便收了手,跟着薛斐一块儿看向了葡萄架的方向。
薛斐:“你不要跟一乾走的太近,免得再被坑。”
张修祺:“嗯。”
“......你除了嗯还会什么?”看着张修祺,薛斐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张修祺:“嗯?”
“......算了,你睡吧。”别过头不再看他,薛斐足间点地微微用力,朝着院外飘了去。
“过来。”张修祺笑,伸着手拽住了浮在半空的薛斐,“过来,我看看你。”
薛斐仍是犹豫的,对于张修祺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总是能猜对的,只是他......他还是有些乱。
薛斐原地不动,张修祺也不打算就这么静等着他答应,只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走了过去,双臂一环,将他揽入了怀中。
张修祺:“信我。”
“......不信你信谁?”稍稍挣扎了两下,薛斐蹙了眉,“你放开我。”
“嗯。”张修祺口中应了,手却没作动静,抱着薛斐,他像是放轻了语气,温声和他承诺道,“再等等......再等一等,我会给还你一个肉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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