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黑暗里,幽暗的微光映照着男人的侧脸。金丝眼镜的链条挂在镜边儿晃了几晃,男人勾着唇角扬起一抹狞笑。
“知道回来了?”
手里握着的是黑金枝节的盲杖,垂在虎口处的还有一串同色的佛珠,男人轻笑着捻了几转佛珠,目不斜视的望向窗外。
“跑了这么久,放走了傅威城那个搅局的,你还有脸回来?”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话一脱口却让人凭空生了几分寒意。
飘在空中的一道绿影不住的摇头,扯着身边肉球似得怨婴连连磕头,幽怨的女声随着接连的磕头传了出来。
“陆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它没有关系,它不懂事,不是故意坏陆先生大事儿的。”
女人的眼泪早就哭干了,绿影也忽隐忽现的,显然一副快要消散了的样子。
“它不懂事?”陆一乾低头收了盲杖放在桌上,转身捻着佛珠叹了口气,“它确实是个没脑子的怪物,那你呢?”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女人不住的摇头,连连求着陆一乾,“我怀了他十个月,却一点没教过它,是我的错,陆先生就......”
“大人不记小人过?”
女人的话还没完,陆一乾先出了声,径直将女人的话截了下来,素净的脸像是犯了愁一样的皱起了眉,“怎么说呢?我不是什么大人,以前也好,现在也好,我都不是个好人。”
他说着,唇边再度扬起一抹冷笑,转身看向窗外,“那个不妖不鬼的东西说的对,我是个变态,不折不扣的那种,这样你还要求我吗?”
女鬼闻言忙磕了头,“求求先生了。”
“你求我?”手里的佛珠慢悠悠的轮转着,陆一乾语气轻柔,脸上挂着的仍是一贯的笑容,不去看那女鬼,只见他转身坐回了桌后,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嗤笑出声,“求人倒也有点诚意吧?空口求我?这买卖不是很划算呐。”
“不是空口!”见事有转机,女人匍匐着向前爬了几步,“只要先生放它安生,我...我什么都可以为您做。”
“你能做什么?”陆一乾蹙着眉摇了摇头,看向仍一副懵懂无知模样的怨婴道,“比起你,你这便宜儿子有用多了。”
“先生!”
“嗯?”手中的佛珠一顿,陆一乾冷哼一声坐直了身子,“呵,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倒是化个厉鬼给我看看啊?就你这样的野鬼,我一抓一大把...”
冷冷的扫了女鬼一眼,陆一乾手持佛珠理了理西服下摆,呵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我可以!”女鬼声声凄厉,再度磕了一头,“我什么都可以,只要先生要我做,我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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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的傅威城靠在桌边一脸凝重,趴在腕子上的黑龙见他这个模样,倒也贴心的静了音,老老实实的从他腕子上爬了下来,自己窝在了桌上打盹。
如果杨义是年初的时候就已经调到江北警局了。那么这就意味着,早在自己查陆一乾之前,陆一乾就已经盯上了杨义。
关于这一点,傅威城实在是想不通。
如果最开始陆一乾不下手,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杨义并没有查到他的身上。可之后呢?陆一乾不会没发现杨义有心调查怨婴的案子,既然知道,他又为什么迟迟不对杨义下手?
“怨婴......”
傅威城兀自念叨着,脑中犹如一团乱麻,却时不时的感觉有一丝清明快要破了这片迷茫,然而始终没能如愿。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傅威城闻声抬头,侧目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正瞄着一点的位置,傅威城疑,正稀奇是谁大半夜来警局,一转头却见张修祺拄着黑伞来了警局。
“这个点儿你怎么来了?”傅威城说着,指了指沙发的位置,迈了步子朝着张修祺走了过去,斜着头问他,“这都半夜一点了,黑龙你白天也给我送过来了,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儿!”黑伞下的薛斐撑着伞飘了出来,“就是秃驴突然想起来怨婴的事情有疑,怕电话说不清楚,干脆就过来了。”
“.....不要紧...”傅威城愣了愣,喃喃道,“不要紧...你们俩这么大半夜的过来?”
“......”薛斐撑着伞,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翘着二郎腿坐在傅威城的桌上,悠悠的说了句,“你丫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到底想不想救杨义?”
提起杨义,傅威城整个人一僵,“什么意思?”
“我在想...”阔步走向书桌的位置,张修祺伸手摸了摸趴在桌上讨要摸头的小家伙,“会不会一开始,怨婴的事情,我们就查错了方向。”
傅威城不明所以,反问道,“查错,什么查错?”
“怨婴的出现,是最开始你去江北医院查净玄身份的时候。”张修祺说着,转身看向傅威城接着道,“因为怨婴是在江北医院之后出现的,外加净玄也确实与那个医院有关系,我们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个怨婴就是和净玄以及江北医院有关。”
“难道没关系吗?”傅威城蹙着眉,“明明那个时候大家都...”
“你急什么?”薛斐跳下桌子,撑着伞站在傅威城面前说了起来,“怨婴的这件事肯定是和一乾逃不开关系的,秃驴的意思是,也许怨婴的出身我们查错了方向而已。”
傅威城:“出身?”
“嗯。”张修祺点了点头,顺着傅威城的话继续说了下去,“这件事巧就巧在,江北医院同期确实是丢了一个死胎婴儿,所以最开始,我们的怀疑是那个怨婴就是这个丢了的死婴。”
傅威城满脸疑云,听着张修祺的这些话,他却始终没能找到重点,“然后呢?你说话倒是别绕弯子啊,直接进入主题不行吗?”
“主题?”薛斐笑了一声,“主题就是这个怨婴也许不是江北医院丢的那个,而是你的那位好兄弟家里的。”
陈果!
“怎么会......”傅威城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我明明...明明看见她...”
“看见什么?”薛斐伸着手在傅威城面前晃了晃,“话说一半儿又不说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五年前,陈果死在了一场车祸里......”傅威城说着,一双瞳孔被悔恨和愤怒填满了血色,咬着牙看向薛斐,他像是一头即将发狠的凶兽一般,嗓音低沉且喑哑,“是我,我亲眼看着她被怨灵啃食魂魄,一缕都不剩下,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亲眼送走的......”
一步一步的走向薛斐,傅威城双目腥红欲裂,一张嘴却是颤抖着声音说,“现在你和我说,陈果死了,即便是忍受了被怨灵啃食的痛苦之后,还要被人拘着不知道从哪儿攒起来的魂魄,并以此为要挟控制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控制了,为的就是杀了我?”
“傅先生......”张修祺出声,转身挡在了薛斐身前道,“只是怀疑。”
“喂!”薛斐没好气的喊出了声,抻着头在张修祺背后跳脚,“你有毛病吧!我和秃驴不过是提醒你有这个可能而已,你急眼什么玩意?”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傅威城置若罔闻薛斐的话,不依不饶的问着,“杨义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傅威城的质问来的极快,薛斐几乎没能转过弯,径直被他问懵了圈儿。
“我们怎么知道的?!”薛斐一蹦老高,伸着手指指点点道,“你丫四辈子都是秃驴迎来送往,要不是当年彼岸花给了秃驴一碗水喝,又非让秃驴守你九世轮回好走,你当我们愿意搭理你?!要点碧莲好吗!”
“斐!”张修祺沉声制止了薛斐的话,转头看向傅威城躬了一躬,这才又轻声说了起来,“傅先生,杨义的事情最开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白天遇见了,这才留意了起来,况且......”
“况且?”傅威城笑了笑,摇头看向张修祺二人,“况且你只是为了报恩,至于我身边的人怎么样,你们压根不在意,死了伤了的就随他去,我说的对吗?张修祺,张法师?”
(小误会,下一章小傅就反应上来自己有毒,屁颠屁颠的上门道歉去了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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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怨婴 章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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