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下了一天半,雨势才渐渐弱了下来。
高岛举着伞,穿着平底鞋,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宿舍楼前。
片冈正在楼下等她:“辛苦你来了。”
片冈眼睛中有很多细红血丝,看起来明显没有休息好。
这两天片冈留守在棒球社,晚上要检查操场里的各种设备,以及室内馆外围和内部,着实很辛苦。
高岛收起伞,拎在手上抖了抖:“您客气了。您这两天才是真的辛苦了。”
他俩一起上楼。
高岛问:“落合教练他们已经来了吗?”
片冈说:“嗯。都刚到不久。”
在教练办公室中,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明天的安排。
“气象局的消息,”高岛说:“台风已经过去了,明天下雨的可能性不高。而且,就算下雨,高野可能也不会让比赛再拖下去了。”
八月初甲子园都要抽签了,各地区要是还磨磨蹭蹭决定不了代表队,那实在有些太扯了!
‘有可能要进行雨战么?’片冈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对大家说出自己的决定:“如果明天要比赛,那么按原计划,还是丹波先发。”
“丹波的状态怎么样?”落合问:“要是真的雨战,他能不能撑下来?”
片冈说:“今天他没进行投球训练,从昨天练投的数据看,他的球速和球威还不错。雨战对体力的消耗很大,伊佐敷会从第三局开始做准备。还有阿部津……”
几人看向片冈。
“阿部津已经近十天没有投球了。我担心再拖下去,会影响他的投球状态。因此,他会在明天,以外野手身份先发,在适当时候上场投球。”
休息太长时间,投手很容易找不到投球节奏而大爆炸,甚至连职业球员也是如此。片冈自然也担心阿部津会这样。
“顺利的话,”太田说:“阿部津后天不就要投球了吗?应该不需要上场挤压其余两人的出场机会吧?”
高野给出的赛程,青道要连续两天进行比赛。
高岛摇头说:“气象局说,云层有可能回转,要做好之后继续下雨的准备。”
“还要下啊?”太田头疼:“好吧。我会拜托后勤做好准备的。”
————
丹波、伊佐敷和克里斯在食堂中做最后的确认。
“第一棒前两球不打,第二棒打击能力弱,上垒能力差,在垒上有人时总会触击,第三棒只打直球,第四棒不会选球,第五棒……”
而打者们在室内馆中练习击球和跑垒,没人敢松懈。或者说,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比赛,大家的战意越来越高昂了。
阿部津在重训室中听到了明天以外野手身份先发出场的消息:“真的吗?”
他的眼睛亮了:“太好了!再不活动一下,身体都要僵了!!”
若杉无语:“你这几天训练量还少吗?”
阿部津哈哈一笑:“那怎么一样!”
————
在众人的期待中,首战终于来了。
对片仓高中的这一场比赛在府中球场进行。府中市挨着国分寺,从学校去球场车程大概只需要二十分钟。
由于下雨耽搁,赛程被压缩,早晨七点半,比赛就开始了。
天空阴沉沉的,体感温度大概只有15摄氏度。空气很潮湿,球的飞行会受到影响,很难打出全垒打。风很大,向一垒侧吹着。
阿部津在右外野小幅度活动身体,心中祈祷比赛中好歹来两颗球:‘只有两个左打,就算有风的帮忙,估计也很难有球飞来。还是盯着一垒方向的球,及时去补位吧。结成的防守……’
随着防空警报的响起,片仓一棒站上打击区。
看台上已经有零星的野生观众了。
他们兴致很高地讨论:“青道首战放上王牌了呢。也不知道他会投成什么样?”
“关东大赛丹波投得还不错,对上片仓应该会很轻松吧?”
然后丹波投了个保送。
“光一郎!你在干什么!!”伊佐敷在场外暴怒:“居然投得那么躲闪!”
丹波整张脸都涨红了,看起来恨不得在投手丘挖坑把自己埋起来。克里斯匆匆叫了暂停。
阿部津一把拍上自己的额头:‘笨蛋!这么紧张吗?’
克里斯一到投手丘就压着声音喊了一声:“丹波光一郎!!”
克里斯都叫他的全名了,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丹波立刻挺直脊背:“是!”
克里斯快被气笑了:“你要是对这样的对手都投不出来,那你可以让阿纯上场来投,或者说,右外野也有人能投!”
丹波赛前练投时,球速都完全正常,可打者一上场,球就完全不对了。克里斯不认为片仓这样的队伍值得自家王牌紧张。
丹波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克里斯看到他的表情,语气软了下来:“他们的打击实力很弱,不需要你投得这么谨慎。下一个打者,试着用你的直球解决他!”
“可……”丹波有疑问:“他不是擅长触击吗?”
克里斯说:“这不正好抓一个出局数吗?之后对三棒我们用指叉和直球交替给他打,四棒我们用指叉和曲球,抓到出局数应该没问题。你要相信我的手套,把球准确地投进来!”
丹波使劲点了点头。
克里斯小跑回本垒:‘是因为王牌先发的压力吗?我还以为他经过关东大赛已经不会过于紧张了。夏天还是不一样呢……’
丹波面对三垒登板,微扭头用眼神牵制一垒跑者。他的余光瞟到了远处的阿部津:‘……’
忽然间,他的大脑变得彻底冷静起来,一切浮躁和紧张霎那间像消融的雪,全都不见了。他看向克里斯的手套,长长呼出一口气,依照自己的节奏,将球投了出去!
“咻——”
小白球呼啸着飞向本垒,一垒跑者起跑了!
片仓第二棒果真摆短棒去触球。
“垹——”
小球被触到三垒边线方向,丹波下丘、克里斯站起,加上早已启动的东,三人一起冲向了小球。
结成回到一垒,准备接球,阿部津从外野向一垒方向冲,准备补位。
捡球的三人几乎同时接近了球,东的角度最好,他先一步捡到了球,其他两人让开传球线路。
这时一垒的跑者已经开始滑垒了,于是东用力将球传向一垒。
球在一垒前一个短弹跳,结成努力跨步,勉强接住了球。
这时,打者才踩到一垒垒包。一出局。
阿部津给结成竖起大拇指,然后小跑回右外野。
整个青道防守忙而不乱,哪怕一直被队友挖苦的东和结成,防守实力在高野中,也并不算特别差。
接着,轮到片仓中心打线攻击了。
就像克里斯之前所说的,只要丹波发挥正常,哪怕是片仓的中心打线,也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他很快连续三振了三四两棒,三人出局,攻防转换。
片仓高中的先发投手就是他们的王牌,潜水艇投手越后屋。
天泽站在打击区,看了第一颗球后,唯一的感觉就是恶心:‘这是什么东西?!’
球明明不够快,偏偏先上漂再下坠。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轨迹,真的是挥也不是不挥也不是。
还没怎么观察,马上就已经两好球了。要不想站着被三振,天泽必须要挥棒了。
越后屋投出了他的第三颗球。
天泽双眼紧紧盯住球,用力挥下球棒。
“忽——”
“嘭!”
小球从球棒下沿飞过,飞进了捕手手套。三球三振!一出局。
若杉问阿部津:“前辈,这种球这么有压制力吗?”
阿部津说:“确实稍微有点难打,不过一般这种投手投不了长局数。”
“为什么?”好几个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阿部津显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么多人不了解这个,于是解释说:“因为常规的姿势,常规的球种解决不了打者,他们才需要用其他方法。用潜水艇姿势,还有练蝴蝶球都是这样。一般用潜水艇姿势的投手,球速转速都很差。当大家看习惯后,就会很好打了。以我们打线的水平,他估计只能撑一轮。”
“哦。”若杉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西原击出了捕手方向高飞球,他不抱希望地努力跑向一垒。
果然,还没等他踩到垒包,就听到了主审宣布出局的声音。
他懊恼地按着头盔回选手席:“这轨迹太让人难受了!”
球场的地面很潮湿,只走了这么一段距离,森田鞋底上也沾了很多泥土。他走到打击区前,用球棒将鞋底的泥敲掉。
‘让他撑一轮?怎么可能?’森田想。
一垒侧的阿尔卑斯席上,棒球社的同伴们搭着肩在大声唱着《深い森》。
惨白惨白的天空的颜色
不用在意
过去的每一天都是不断地在变化
被桎梏的范围要重新组合并超越
把握现在让发锈了的心重新动起来
如果知道时间的韵律的话
应该可以再一次飞起吧
当看到球来的瞬间,森田心想:‘真够慢的!’
他直接挥下了球棒。
“垹——”
球被打到三游方向,游击手向前一扑,球漏了过去,左外野上前捡球,森田轻松上到二垒。
森田摘下打击手套,换上扑垒手套腹诽:‘扑什么扑!那种球一扑容易漏到外野啊!提前移动稳稳地接不好吗?防守也真够差的!’他是优秀的游击手,真心受不了这种无脑冒进的防守。
他看向进入打击区的东:‘你能把我送回本垒吧?’
东别过目光:‘必须啊。我可不想被你骂。’
阿尔卑斯席上的应援曲换了。
当不良少年
是男人唯一的勋章
这是我们的人生信条
虽然有时也会有痛苦难耐泪水打转
但我们一直在坚持奋斗
就算被时光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
…………
开幕式后快两周没有比赛,棒球社的大家明显憋狠了。应援曲越唱越大声,应援舞越跳越起劲。
面对东,片仓投捕明显投得比较谨慎。很快,球数变成了零好三坏。
看着依旧摆在外角低位置的手套,投手抿了抿唇:‘还投那么低?’
虽然心中不太情愿,但他还是勉强压制自己的情绪,向捕手手套投出了球。
东可不愿意继续等下去了!连续三颗相同的外角低,他自信有实力能够打到。他向前一跨步,挥下球棒。
“垹——”
小球被捞起,飞向广阔的外野。强劲的风把球从中外野吹向右外野。
东埋头用力地跑向一垒,森田站在二三垒中间等着看球的落点。
中右外野两个外野手绝望地向球跑去:‘拜托出界啊!’
球在边线内落地,是界内球!没被接杀!森田猛地向下个垒包冲去。
球滚到本垒打墙处,撞上墙,从两个外野手中间弹向内野方向。
等到右外野终于捡到球回传,连东都跑到了三垒。
应援曲换了。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世界
就好像天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
……
两人出局,三垒有人,青道得一分,上场打击的是结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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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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