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贺知书的身体恢复了很多,不再成日成夜的昏睡,胃口好的时候能被艾子瑜哄着吃完一整份营养餐。
“看什么呢?”艾子瑜进来的时候贺知书正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眉眼弯弯含着笑意,并没有搭理这个突然打扰自己的人。
贺知书的脸色依旧苍白憔悴,可再也没有了濒死的病气。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艾子瑜也不在意,只是将手里的药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侧坐在床边向着贺知书靠了过去,“不听话,不是让你多休息么,怎么又在看书嗯?”
贺知书无奈的笑着将手里的书本合上,侧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不看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话音里的哄人的呢喃已经让艾子瑜彻底软了下来,哪还舍得再多说些什么。
艾子瑜轻轻抚了抚耳边那人细碎的黑发,无奈的笑道:“也就我这么惯着你了。”
贺知书就这样慵懒的靠在对方身上,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轻轻地呼吸着,身旁人的体温慢慢传递到了他这里,暖暖的。
只是没多久艾子瑜肩膀一轻,他转头看着对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贺知书缓慢抬起因为长期输液而泛着淤痕的手,指了指放在柜子上的药盘,眼中带着些许疑问道:“不是该吃药了么。”
艾子瑜转头看着不远处的药盘,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垮了半截。
他是知道的,知书其实是最怕疼怕苦的,可这个人也是他见过最倔的,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多痛苦也总一个人咬牙忍着,也只有无意识的时候才会疼的闷哼两声,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疼成了什么样。
艾子瑜心疼的要命,他不知道贺知书是怎样对待其他人的,可是他不想被这样对待。
他希望贺知书能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撒娇,如果能任性一点最好,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其实,不想吃的话...”
艾子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贺知书打断了:“不吃药,怎么能好的快一点呢。”
贺知书抿了抿唇,仰头轻轻一个吻印在艾子瑜的唇角安慰道:“你该高兴才对啊,我都愿意吃药了。”
艾子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刀后又被人捧着手心细细抚/慰。
他是该高兴的,知书他没有放弃自己,这个人愿意醒来,愿意继续接受治疗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祈求么。
可是艾子瑜舍不得,舍不得贺知书疼,更舍不得看着对方温柔的藏起所有苦痛,不想让人担心的样子。
艾子瑜不说话了,表情很悲伤。
他的手被牵起,手心的茧被轻轻划过的温度撩起一阵痒意,贺知书的声音轻轻拂过:“没有你想的那么疼的,比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
以前?
下意识里艾子瑜总是拒绝想起以前的,那时候的知书因为化疗,疼的惨白的脸一下在脑海子浮现,他给知书做骨髓穿刺的时候,明明已经快要疼的晕厥过去了,还是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样子。
他绝不会让贺知书回到从前那样,身边没有人陪着,一个人孤零零的承受着一切。
艾子瑜心疼的要命,他将贺知书拥抱在怀里希望得到对方的承诺:“知书,答应我以后别在我面前忍着疼好么,那样我会更心疼的。”
贺知书抬手拥了回去,轻轻拍了拍艾子瑜的后背开始哄人:“吃这些药不疼的,真的。”
怎么可能不疼,小骗子。
被患者安慰的医生终于肯起身去将贺知书的药一小份一小份分好,方便贺知书吞咽。
艾子瑜将水杯递给贺知书,贺知书每喝一口,他就递一份药片过去,一杯水喝完,那些小药山也消失了。
“睡会儿好么,这样会没那么难受。”艾子瑜用温热的毛巾替贺知书擦去额头上因疼痛冒出的细密冷汗,“这药还要让人疼好一会儿呢。”
贺知书朝着艾子瑜努力笑了笑,用手指戳了戳艾子瑜的脸颊柔声道,“那你陪我睡会儿。”
艾子瑜的眼眶一霎间便湿润了,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揽进怀里,像哄小孩那样轻轻的一下一下地拍着贺知书的背哄着:“小书...不疼了...”
两个人再也没有从前刚开始时同床共枕的那种别扭,他们就像一对已经在一起很久的恋人,好像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呼吸着贺知书身上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觉间艾子瑜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缓慢睁开了双眼。
贺知书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艾子瑜其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忍着身上传来的隐隐疼痛,贺知书很慢很慢的朝艾子瑜靠了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着对方鬓角的发丝。
这些时日里贺知书没有问艾子瑜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地方,能让自己的病情靠着全身休眠和阶段性治疗得以控制,也没有问艾子瑜怎么找到的与自己匹配的骨髓,更没有问艾子瑜是怎样度过这几年的。
艾子瑜对他的心意,贺知书早就知道了,又怎么会不清楚艾子瑜心理上受到的折磨与苦楚呢。
那天他看到了的,艾子瑜两边鬓角全白了,虽然再次醒来后这人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可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医生还是像从前一样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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