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这是排的哪出戏啊,真是好生热闹。”
忽而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阵阵重盔响音出现在了赵府的大门外。
声音近了,云和雅不安的紧盯着垂花门后的那道声影。
一队卫兵破门而入,赵府的护卫看清来人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李相宜转头看去,果然,能让人如此畏惧的也只有云卫军了。
说话的人走过垂花门,朝着云和雅莞尔一笑:“七姐,好久不见啊。”
“云似锦?”云和雅瞧见这尊煞星如临大敌:“你来做什么?”
这是,羲王?师兄果然去请了她。
“放肆!”
云似锦身后走出四个侍从官来,上来便教训道:“永恩长公主莫要觉得王爷唤你一声七姐便可以不分尊卑了。”
蓝纸当众训斥丝毫不留情面给云和雅。
可即便如此云和雅对上云似锦也只能咬碎了牙乖乖就范:“臣妇失礼,还望王爷宽恕。”
见云似锦到场众隐者便知这场恶战又避免了。
云似锦没搭理卑躬屈膝的云和雅,径直走向李相宜。
瞧她走来李相宜立即行礼:“下官拜见羲王殿下。”
李相宜只听见一声轻笑下一刻便被一只柔荑素手扶起:“李大人不必多礼。”
李相宜抬头与她视线相对上,好一个明艳华贵笑魇如花的惊人之貌。她从官三载虽说也见过这羲王几面却从未有机会近观这位羲王殿下。
“女君,可伤到了没有?”
尔纯立于身侧上下打量着李相宜。
“我没事。”李相宜收回思绪。
可云似锦的侍从官站在她另一侧自然瞧到了她脖颈上的一道血印:“李大人,见红了。”
尔纯拿了帕子递给李相宜,轻沾了一下:“没什么,皮外伤。”
云似锦弯腰捡起李相宜脚下的钢刀,一步步朝着云和雅走过去,云和雅不安的连连后退。
“王爷这是何意?”云和雅忿恨的看着云似锦。
“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本王此行为何你能不知道?”
“既如此,我们姐妹之间又何必为了一个外臣伤了和气。”
云似锦像是在听笑话:“和气?咱们之间好像从来没这东西。”
云和雅脸上扯出一抹恭维的笑来:“王爷说笑了,咱们可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云似锦将钢刀同样驾到云和雅的脖子上,只一霎便真见了血:“呦,这刀还真是锋利,不错啊。”
“云似锦!”云和雅又怕又怒还偏生没一个人敢上前救她。
“叫什么。”云似锦把钢刀扔下,好像就真的只是试试这刀锋不锋利。
羲王生母九黎太后和永恩生母贵太妃是死敌了,太后也一直清楚贵太妃始终野心不消。何况羲王自幼娇养又是先帝唯一的嫡女,平时没理还要占三分更何况今天抓了这么一个大把柄。
看这场面,这天道好轮回也是轮到永恩身上了。
云和雅红着眼捂着自己的脖子,“不要以为你是嫡出就可以随意欺辱我们。我可不是那些可以任你欺辱的无能之辈,你今日若是敢动我,待我母妃回来不会饶过你。”
“呵,”云似锦嗤笑,“本王已然动了,贵太妃又能如何,她若回来且看母后饶不饶得了她。”
云和雅忿恨的看着云似锦,凭什么从小到大都是她云似锦高高在上,就因为她命好是九黎承景的女儿?
云和雅攥紧衣袖咬牙切齿的昂起头:“云卫军不掺和皇族私事,隐者更不得干预皇族事宜。云似锦,就你身边这四个,你认为我们今天要是翻脸你能不能好好的走出这个大门?”
云似锦挑眉惊讶的看着她:“哦?你不会是想杀我吧。”
“是你欺人太甚。”
“本王欺人太甚?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好笑。”
云似锦夺过云和雅侍从官手中捧着的婚书:“这是什么你应该不会忘得这么快吧,你痴心妄想逼迫清规先生嫁与楚王为妻不过也是为了收拢天下读书人好为了你们那可笑的大业,现在还敢反咬一口?真是好不要脸。”
“本王就站在这里给你砍,你敢不敢动手?”
云似锦便是嚣张的站在云和雅面前,她还真不敢有所动作。
若不然,母妃、云募、阿澄都会被宫里的拆着吃了,云和雅心里安慰自己,至少现在不能动她。
云似锦瞧她不敢动弹好笑的靠近她:“七姐,成败已是定局青史早已成书,我今日就是杀了你,明日我照旧自在安康,不要再挑战皇权了,我不想让你们的血脏了皇兄和母后的手。”
李相宜忽而抬头看向云似锦,这羲王现下可不就是像方才永恩长公主逼迫她那般不讲道理。
太后手腕强硬,党众之多可以助本不算出众的明阳帝坐稳龙椅,而这么个女儿不仅被先帝封了王,更是被太后和明阳帝百般宠着,跋扈惯了。
云似锦接过蓝纸递来的火折子直接将那按有李相宜手印的婚书给烧了。
“李大人回府吧,接下来交给本王就好。”
羲王既然这么说了李相宜拜过便带着尔纯大步离开,总归那婚书已经被销毁了,今天这么一闹想来在上京城短时间内永恩不会再有所行动了。
“还好车上备着药膏。”尔纯轻轻地为李相宜上着药:“女子的发肤绝对不能有瑕疵。”
李相宜倒是无所谓,“这些都是次要的,无妨。”
尔纯放下药膏:“今日得以近观羲王,原来京中都将她和千金亭的惊鸿比作一起称为绝世美人,还以为是那些公子哥对羲王的奉承,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
“昔日太后自九黎王庭嫁于先帝,便是担着九黎美人的称号来的,羲王殿下是她的女儿哪里会差呢?”李相宜解释道。
“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羲王会怎么处置永恩。”
“太后与贵太妃向来不和,虽说如今太后的势力在朝堂中占上风,还逼得贵太妃出走护国寺为国祈福,可朝中还是有不少贵太妃和楚王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这永恩长公主是贵太妃一手教养出来的,若论心机手段羲王可能不如。”
“不过羲王殿下可是上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又是太后与先帝唯一的嫡出女儿,论身份和权势,羲王教训个已经外嫁的长公主不算什么。”
李相宜应了一声:“单单是这获封王号便是虞朝首例,羲王可从不会给情面给贵太妃。”
夜深寒凉,李相宜捉起毯子往自己身上围,身上多少还有些不适。
尔纯脸上担忧之色浮起,“女君,这不过两日您身上便多了这些伤,更别提您曾经的那些高官政敌定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您,您可得早些行动了。”
李相宜轻笑:“急什么,棋局已经开始。说起来,如今鸿胪主外远离中枢倒是给我不少空间和时间对外拓展。”
一阵疾风掀起了马车的门帘,李相宜抬头正好望见那云海中挣扎的残月。
蝼蚁撼象未免可笑,可千里之堤却还是溃于蚁穴。
“不着急,这棋局才刚开始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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