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迟来的修正

迟来的修正

目送着亲人一个个踏上那两盏长明灯的道路,身影消失在这世间,达斯克也对外界不再有挂念,专心留在冥界处理各种与亡灵有关的事务。他和创世者约定,当契约失效的那一天,他也将踏上那一条道路。不过具体期限是多少,两人都不知道。

创世者把它归结为“命运”,不可预测,也不可更改,他也就顺其自然。

虽然创世者给予他一部分力量,使他可以任意变换自己的样貌,但他还是钟爱自己本来的样子,而且他发现这似乎更能让那些不愿离开的亡灵放下戒心,有利于自己与他们交流。这类亡灵其实并不常见,以往创世者都是直接把他们送到另一盏灯下,不管他们多么抗拒。

他固然可以像创世者这么做,但有些时候他们的激烈反抗会引起亡灵队伍的骚动,所以他更乐意用一种更温和的手段去说服他们主动踏上那条路。

今日他又遇见了一个“逗留者”,是一个青年人,一头长而杂乱的卷发,身上打着补丁的长袍,盘腿坐在行径队伍的边上,平静地看着从他面前经过的每一个人。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达斯克走到他身边,轻声问。

“请便。”青年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把目光放回到亡灵队伍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了一声,转向达斯克。

“我叫草木,刚刚在想事情,来不及自我介绍,抱歉。”

“达斯克·索利德。”

“你是冥界之主吧?我听过一些传说,如果它们是真的话。”草木看着达斯克,忍不住感叹,“在我离开之前能见到你倒也不错。”

“什么传说?”达斯克有点好奇,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劝对方不要停在这里,对方已经有了离开的念头了。

“有些很离奇,你可以纠正我。”草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和达斯克说起了他所听见的各种版本。

在有些版本里,达斯克是一个深情的人,为了救爱人而献出生命,成为冥界之主后,最后还为了成全兄长而放手,而在另一个版本,他则是因爱生恨,处处给自己的哥哥使绊子,极力阻挠爱人与兄长在一起。还有一个版本,就是他爱其实是自己的弟弟,一直在为弟弟做打算,让他最后登上王位。等弟弟死后与他团聚,他了无牵挂,至此不在世人面前现身。

草木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总是能勾起听众的兴趣,并不会让人感到很沉闷。达斯克听得入迷,他选择性忽视自己是事件的主角,没有打断草木的讲述。

“我不得不说,有些真的很扯。”草木耸了耸肩,“所以哪些是真实的?我能听听你的故事吗?”

“我得好好回忆一下了。”

和草木不同,达斯克讲故事的水平实在不算太高,大多数时候都是建立在否定草木故事的基础上。他时常需要停下来回忆,寻找一些存在于过去的片段。

“我大概理清楚了,而且你有一些秘密。”草木眨了眨眼,用口型对着达斯克无声地说:和冥界之主有关吧。

达斯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同时笑着把食指放在嘴巴前,让他保密。草木也很配合,回了一个一样的手势。两人都知道这没有什么意义,但都因为这个而感觉与对方关系拉进来不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草木见达斯克似乎有事情要处理,就提出了告别。

他向达斯克挥了挥手,从容地向另一盏灯走去,就像他过往那样,踏上一段未知的道路,开启一段新的旅程。

“草木生命力强,足迹广,是我向往的样子,故我称自己为草木。”

“在这里遇见你我也算此生无憾了。我其实还没有活够,谁也不知道死亡何时造访,至少昨天的我是没有料到它来得这么突然。但我今日看了其他人,也就释怀了。”

达斯克耳边回想起草木的话,他站在队伍边上,随着他们前进的方向看向远方。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在看什么?”

是见他久久未归而来寻找他的创世者。

“今天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他对踏上那条路并不抗拒。”达斯克随口解释了一下,并没有过多提及他们的聊天内容,“不过是一段必然的旅途罢了,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不过应该除了你。”达斯克笑着补充了一句,而创世者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个刚刚随手编的花环放到达斯克的脑袋上。今日的冥界是春日傍晚的山谷,他总是喜欢用那里的花编花环。落日余晖下,他们并肩而行。凉风拂过面庞,吹起了他们的头发,带来一丝丝寒意。两人沉默地穿过一片起伏的花海,回到往日的住所。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命运终于起作用了,达斯克在那一天也走上了那条路。那天来得毫无预兆,他只来得及和创世者匆匆告别,就平静地走到了亡灵队伍里面。

越接近那盏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是模糊,到最后会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正在移动。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死亡。如他所言,确实很简单,只是走一段路而已。”达斯克想,他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随着达斯克的走远,周围的落日场景开始消散,最后化作一片虚无的黑暗,仅有远处两盏长明灯在苟延残喘。

长明灯映出一个的影子,它在灯下伫立,最后融回到了黑暗中。

此后黑暗中再无落日之光,也未出现过任何鲜花,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命运终究是修正了这个错误。

*心血来潮给他们安排的一个结局,总觉得正文里面的HE不符合我的某些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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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迟来的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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