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我希望你不会损坏我的利益，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林江淮调整好了坐姿，认真的说，其实她心里面也十分没有底，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够给燕雀带来什么好处。
燕雀用食指和中指交替的点着桌子，似在思考，又做出一副下定了什么决心样子。
“我的目的是现在的你想不到的，等你去了京城，一切都会明白。”她的表情很认真，打消了林江淮试探的想法。
“那我们说回祥云阁，这祥云阁是你的？”
“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又是云里雾里的感觉，老实说，她真的挺讨厌这种感觉的，偏偏对面是燕雀。
“祥云阁是别人交给我打理的，不能算是我的。”她眸中闪现了一丝悲伤，林江淮敏锐的捕捉到了。
林江淮更加好奇她的身份，却又无法问出，只好保持沉默。
“你刚刚说的暗卫，那个人何时送药？”
“每月十五，子时，送到林府的后院，还有两天。”
“这个月十七我要回京城，不能再拖了，这件事必须在那天解决。”
“我会将他们的卖身契找到还他们自由，至于送药的人，如果必要的话，可以将他灭口。我父亲明年将送我去京城，他此次回京，这一年应该都不会再下江南。另外他在京城事务繁杂，若无人告密，他不会知晓。”
林江淮还是不放心，又用怀疑的语气问了问：“你确保你能做出解药吗？”
“江淮这是怀疑我？”燕雀假意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她。
林江淮坚定的说：“我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
“当然，我也不能用你的信任做赌注。”燕雀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你……我看我们还是赏月吧。”林江淮察觉不对，故意岔开了话题，伸出手示意燕雀随她一道走出去。
燕雀看着她伸出来的手，一把抓住，牵着她走出船舱，燕雀的手上有茧，时不时的产生摩擦，让林江淮觉得有一丝丝痒，她想抽出手，却被燕雀抓的更紧。
这湖的旁边到处都是灯笼，湖里面又是些花船，虽是晚上，却像白天一样亮堂。悠扬的琵琶声自走出船舱就十分的清晰，此时，一轮圆月如同玉盘一般挂在天上，繁星点点。
湖的旁边有许多商贩叫卖着，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欣赏夜景，十分的热闹，而祥云阁更是灯火通明，十分繁华，一幅纸醉金迷的景象。
“不必拘束，”见她还保持着淑女姿态，燕雀一屁股坐在船头，还顺带拉着林江淮也坐了下来，感受着吹来的晚风，发丝被吹着微微飘起，“我最喜欢祥云阁的夜晚了。”
“因为这里的奢华吗？”
“不，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笑着的，说明他们是幸福的，至少在这里，在此时他们无忧无虑。”
“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对于她来说，祥云阁像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地方。
“祥云阁不只是纸醉金迷与纵情欢乐，在这里面，不论是卖艺还是卖身全凭自由，不分男女皆可再次谋生与享乐。”
“我也很喜欢这里，有一种自由放松的感觉。”林江淮点点头，她看向了燕雀，此时她眼中是平静的，与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她大相径庭，想必这里是她的避难所，是她能够放松下来的地方。也许，这才是真实的她。
燕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总是觉得你时常在观察别人的情绪，看来不是假的。”
“迫不得已才会察言观色去迎合别人，不是每个人我都会费尽心思去了解。”
“那么，我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是我唯一的朋友。”
燕雀笑了几声，表达了她的的高兴。
另一边，张清全扶着卫笙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卫兄，你是喜欢弹琴、作诗、作画、喝酒还是**一夜啊？”
卫笙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呢？”
“她跟我姐有事情要聊，没你的事儿，放心吧她很安全。”张清全跟他摆了摆手，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无趣。
“那我出去等。”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张清全拦住他，一脸的不怀好意，“别啊，咱这儿可是什么的都有，听说你们这种做侍卫的没什么机会喝酒，走，张兄带你喝酒去！还有咱们祥云阁最好看的姑娘弹琴，你就等着醉生梦死吧，哈哈哈……”张清全愣是拉着他上了楼，不陪小爷我喝酒就想走，怕是蹬鼻子上脸了。
卫笙本想挣扎一下，发现他力气是真大。
“我……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
“我吃不了兜着走？在爷的地盘上说这种话，你小心着点儿吧！”
张清全拿着酒壶给他倒了酒，见卫笙碰都不碰，眼珠子一转，笑容中露出邪恶。
“你喝了这一壶，我就带你去找林江淮如何？”既然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就不怕你不喝了。
卫笙犹豫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将就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若是小姐出了什么问题，他会愧疚一辈子，小姐那么相信他，还救他的弟弟妹妹，他怎可……
砰的一声，卫笙将酒壶放下。
“我……我家小姐在……在哪儿？”卫笙此时已经头昏眼花，满脸通红，待这句话说完，就倒下了。
张清全简直看愣了眼，从来没想过果酒也会将人灌醉，这小子平日里怕是滴酒不沾，他这回是碰到硬茬了。
他将卫笙扶到床上，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长的这么清秀做侍卫可惜了。
乐子没找到，张清全最后只能一个人喝闷酒，又叫了两个姑娘，一个弹琴一个跳舞，竟是没有把卫笙吵醒。
林江淮走之前才想起有个人将卫笙带走了，她问道：“我的侍卫现在在何处？”
“你的侍卫？”
“卫笙。”
“糟了，臭小子！这样，我让人先送你回去，那个卫笙我让人送到他家里。”燕雀恼怒的说。
“不行，我要见到他才放心。”平日里，卫笙都是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现在都出来那么久了，他还没出现，实在是让人担心。
“那，那你跟我一起，他应该就在楼里面，”她又转过头去问侍女，“小少爷去哪了？带我找他。”
燕雀心里的火升了起来，她费尽心思从林江淮那里得来的好感，被这个臭小子给弄没了。
上了楼，林江淮看着周围都是醉醺醺的人，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她不带一丝表情，冷冷的对燕雀说：“燕雀，若是卫笙出了什么事情……”她言尽于此，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燕雀听了这话，拍了拍脑袋，他只叮嘱了张清全支走卫笙，谁知道这个混小子会做出什么来，她也不敢保证。
推开门，就看到张清全在喝闷酒。
燕雀走过去，揪着他的领子就将他提了起来，眼神中闪烁着怒火。
“卫笙呢？”
“喝……喝醉了，这不，那边躺着呢！姐，别生气！”张清全看了燕雀生气的样子，支支吾吾的说，也不敢发脾气。
“燕雀，你看怎么办吧？”林江淮抱着双臂，眼神犀利的看着燕雀。
燕雀瞪了张清全一眼，谄媚的笑着对林江淮说：“这样，我让张清全送小侍卫回去，他是我弟弟，身手很好，护送人没问题。”
她搓了搓手，讨好着看向林江淮。
“要照顾到他清醒，他家中还有弟弟妹妹，年纪尚小，”林江淮不容置疑的说，面上升起了严肃之情“若是让他弟弟妹妹看见这幅样子，指不定多担心呢。”
张清全在一旁抓着脑袋，没想到一壶酒会带来这么多麻烦，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上净是恼怒之色。
“你听见没有，送卫公子回去好好照顾。”
“好，我的姐姐。”
待二人走后，燕雀索性借这个机会将林江淮送到林府。
春日夜里还有些许清凉，林江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可需要加一件披风 ，我让人去拿。”
“不必，这里离我家不远。”
燕雀看着眼前的林江淮，不禁感叹，倘若她是男子，面对如此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怕也是要动那恻隐之心。况且如此佳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依旧与命运抗争，更加的让人怜爱。奈何生不逢意，她也只得将那份讲不清楚的情感化作欣赏之情，而后一一表达。
“江淮想过以后如何吗？”
“以后？当然是与位高权重的人结婚，相夫教子，成为笼络权势的工具。”
“你当真如此想的？”
“人应当知足，你要知道，像我这般女子已经比普通人家的姑娘好了不少了，有的姑娘还未及笄便被卖了去当小妾……想你这样自由自在的女子已是少之又少，连我也要羡慕一番。”林江淮笑了笑，眉宇间皆是无奈，对于这些事情，她不管做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扯无用功，那种无力感就像是席卷而来的浪花，一下子将她拍进水里。
自古以来，女子的地位只低不高，她又能够要求什么呢，无非是让自己有所选择罢了。
燕雀心疼的看着林江淮，她想给林江淮更多的选择，可她是燕雀，人们常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是啊，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以一女子之身，翻云卷墨又何谈容易！
—
“呼，终于到了，你小子可真重！”
卫笙咂巴了一下嘴，显然是神志不清的状态，指望他自己进去是不可能了。
张清全看着眼前破败的小房子，木头做的大门早已经被腐蚀殆尽，摇摇欲坠，他轻轻的推开，却看到里屋的门紧紧的锁着，屋子里的光亮几乎是在他踏进大门的一瞬间息掉的。他忍不住笑了笑，这两个小孩子还真是警觉，估计是卫笙教的。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喂，卫笙喝醉了，我来送人。”
窗户纸被戳了个洞，漏出一只警觉的眼睛。
门被打开了，张清全走进去，待蜡烛点亮，他发现卫笙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柜子就组成了这个小小的家。
“你……你是谁，把大哥还给我们！”一道男孩声音响起，张清全才看到几步之外的两个小孩，小孩的眼里满是警惕，其中男孩手里还拿了一把菜刀，女孩子则是揪着他的衣角。
张清全：破事儿这么多，姐姐还胳膊肘往外拐，我就是一个可怜虫！（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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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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