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办在在前院清风苑,清风苑又辟作两半,中间加了围栏,有个小门可以互通,但是围栏只能拦人,却拦不住目光,稍微走近些仔细看还是可以看见人的。
苑外有仆从守着,见着沈玉芳与崔沅也都恭敬行礼。
进门后,她们二人先四周观察,女子诗会这边木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提字揽月,男子那边是推舟,崔沅心中感叹,很有雅致。
不过她们二人此刻的行为却沾不上雅字一点边,四周环视后没人,沈玉芳又探着脑袋往推舟院里瞧,在门外能听见里面对诗的声音,观察地形后沈玉芳悄悄对崔沅说,“门口一圈都摆着高脚花盆,我们就藏在这后头看。”
看来杨氏并不知道沈玉芳会来偷看王家公子,否则她不会这般偷偷摸摸。
沈玉芳带着她潜进去后真就躲在高脚花盆后,然后视线开始搜寻,崔沅小声问道,“你知道哪个是王公子吗?
沈玉芳摇头,“不知道啊,不然我为什么还要来偷看。”
崔沅一噎,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幼稚,可是她也忽然觉得这很刺激,激起了她平淡许久的心,只要开心,干什么都行。
她居然在偷偷摸摸的情况下有了豁然开朗的领悟!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在蹲了约莫两刻钟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喊王二公子王棋。
沈玉芳拽着崔沅的手激动的颤了起来,险些撞到前头的花盆,崔沅快一步捂住沈玉芳差点叫出来的嘴,好在里头声音嘈杂,应该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
正想着呢,沈玉芳忽然发现头上的光线暗了下来,她抬头去看,就见一穿着普通青布衣衫圆领袍的男子正在她们躲藏的花盆前,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沈玉芳急忙撇开崔沅的手,对他做出嘘声的手势。
男子立刻领会,点点头就走了,有些憨直。
沈玉芳拉着崔沅跑出好远才敢停下来喘气,面上热意还未散去,脑中依旧印刻着那张只算清俊的脸。
从男子出现到被沈玉芳拉着跑出清风苑只过了短短片刻,崔沅只来得及匆匆瞥一眼,并未看清男子相貌。
“好险。”崔沅抚着因奔跑而狂跳的心,她很久没有这么肆意了。
“还好那是个憨包。”沈玉芳心有余悸,若是他喊来其他人,她们就会被一众“诗神”围观,紧接着她们一定会在东都出名。
今日目的达成,她们也就往马球场去了,路上崔沅问沈玉芳,“人你也看了,觉得如何?”
沈玉芳沉吟着,第一眼见到王棋,其实她觉得还可以,若是没有方才的意外发生,她也许会顺其自然地接受这门婚事,可……一想到那张有些木讷的脸,她的心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灼烧。
“还行吧。”她心不在焉答道。
前头石子路上跑来一个婢女,“请问是崔大姑娘吗?”
待崔沅应了,婢女又道,“文成王妃召见,请姑娘跟我来。”
文成王妃也来了,崔沅还有些惊讶,这婢女崔沅也确实在文成王妃身边见到过,没有疑心就跟着去了,与沈玉芳分了路。
一开始确实是通向马球场的路,可在一个岔路口拐弯后,崔沅渐渐察觉不对,马球场是热闹嘈杂的,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也可以听见里头的喧闹声,但她们却越走越清净,甚至可以说是偏僻。
她还寻思着是文成王妃找了个僻静处休息,可越走心里越慌,她停下脚步,婢女见她没跟上,回头道,“穿过这道月洞门就到了,姑娘怎么了?”
“文成王妃真的在里面?”
婢女笑而不语,“贵人等着呢,姑娘请。”
她这般镇定,反而叫崔沅坐实了情况不对。她说的贵人,究竟是谁?
见崔沅还是不走,那婢女皱了眉,又道一句,“姑娘请。”
崔沅不听,转身就要走,那婢女急了就要追上来,有人却赶在她前头拦住了崔沅。
看着面前一个面容冷峻的护卫,手横举着一柄未出鞘的剑挡在她身前,崔沅深吸一口气,又是太子。
“陈九,休得无礼。”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崔沅一转身,就看见燕行一从月洞门后头出来,“崔姑娘,进来一叙?”
真是狗皮膏药,崔沅心中啐道,但又不得不过去。既然燕行一能叫得动文成王妃身边的丫鬟,就不叫她找出破绽来。
无奈,崔沅只走过去,在燕行一的注视下行礼,而后道,“我与公子不过两面之缘,公子何至于设此局把我骗来?”
“哎……”燕行一摇头,“我可没有骗你,文成王妃确实要见你,我只不过是在这之前见一见你罢了。”
“您是皇子,还是太子?”
崔沅明知故问,燕行一稍有惊愕,随后恢复神色,满含笑意答道,“是皇子,也是太子。”
崔沅立刻就要跪下行礼,被燕行一伸手拦住,“你很聪明,可是……你好像很怕我,想躲着我。”
燕行一是个很敏感的人,上一次他在明月酒楼遇见崔沅,崔沅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却仍能从崔沅眼中看见惊惧,他当时就有所怀疑,不过当日得知她的身份后,将这些年都查了个彻底,也没查到任何不妥。
“太子之威,令臣女……”崔沅知道是上一次见面,她从前世带来的恐惧透了出来,叫燕行一抓住,他向来疑心重。
燕行一并不想听她瞎扯,一把打断,“上元灯节,你看见了什么?”
崔沅一愣,他这么问什么意思?
对方也看出了她眸中的茫然,疑心渐渐消退,看来是他想错了。
“那晚是我认错了人,这才打扰了太子殿下。”崔沅解释道,也不管燕行一信与不信。
崔沅一直在思索如何从太子手底下溜走,还好附近传来了人声,并且离他们所在之地越来越近,崔沅猜燕行一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单独与自己待在一起,传出去对太子的名声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在熙和帝和朝臣之间却不一定,尤其今日还是在卫国公府的别院。
前世的太子妃,正是卫国公的嫡长孙女姚蕴宁,崔沅被软禁在禁中的那段日子,姚姐姐是她唯一的温暖,可惜命都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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