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前的不适是由于心肌炎引起的心脏病理性疼痛,这是一种心脏炎症,可能会导致心脏功能受损,严重时甚至会引起昏迷。”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病床上。我躺在那里,身体被白色的被子盖住,上面是红色的附属医院几个字,我听着大夫的嘱咐,不禁有些犯困,但意识却是清醒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是监护仪轻微的滴答声,它们充当着这场交谈的背景音。
“在治疗期间,你需要严格遵循医嘱,保持充足的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和重体力劳动;定期复查,监测心脏功能和炎症指标;合理饮食,避免高盐、高脂食物,以减轻心脏负担;按时服药,控制炎症和改善心脏功能……”
我一双眼睛失去了神采,心里觉得什么狗屁的心肌炎就是胡说八道,我一没发烧二没淋雨,但是现在是在医院,大夫才是权威,我只能装成听话的小学生,一边点头应付这个看起来很像教导主任的大夫一边期盼着自己能赶紧跑。
反正白天查房的人比较少,大不了晚上宵禁以后再回来,我想。
窗外是一片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仿佛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纯净而深邃。阳光如同金色的细沙,洒满了大地,给万物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我坐在床上,把床摇起来四十五度角,闻着窗外吹来的新鲜空气,闭着眼,感觉自己像是悲情电影的主角,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瑟感油然而生。
我一直困惑于自己的身体,总觉得自己异于常人,和大部分妖怪也不尽相同,可是世界上除了人,妖,鬼,还有什么东西呢?
剩下的不过是口耳相传的传说神话罢了,但凡有点超凡能力的人或者妖怪,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我的身体强度远超普通人类,而且刚一觉醒,杀小妖怪如同杀鸡,至今却不能变回原型,我一直很好奇自己的本体,但是一直得不到合适的解释,就算是在妖怪里,我也是少数中的少数,也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人在迷茫无助的时候总会求助神明或者是信仰,身为妖怪去修道或者修禅未免太地狱笑话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回家。
从衣柜里掏了掏,意识到自己的衣服鞋子集体阵亡,只能用小小周给我的备用手机点了个衣服的外卖订单,买了一套比较低调的白色衬衫和长裤,瞅着四下无人,贼眉鼠眼的趁乱跑了,在医院门口一拦出租车,司机立刻眉开眼笑地摇下了车窗。
“美女去哪啊?”司机问。
我拉开后车门:“赤金小区,出院回家。”
汉北的司机都很健谈,看我并不排斥交谈,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妹子这是怎么生病的?”
对于怎么被拉到医院的,我是一无所知,只能哼哼唧唧回道:“这不是前段时间淋雨得了心肌炎嘛……”
其实和心肌炎没啥关系,我纯粹觉得大夫就是糊弄人,一个妖怪得心肌炎,就像是那只石头里蹦出来的马喽得了青光眼。
“不是我说啊,最近赤金小区那头好像发生了凶杀案来着,说是死了一个汉北大学的女生,肚子都被掏空了……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有啥不能好好说啊。”
我心想,这个女生大概率是被妖怪掏了,妖怪有什么好好说的,想吃人就吃了,还要理由吗?
“那最近挺不太平的,我因为心肌炎住院好久,都不知道我家附近发生了这种事……”我从善如流。
“可不是嘛,我儿子和丫头都不敢让他们在外边乱跑,每天恨不得把他们栓裤腰带上。”司机看起来颇有心得:“要我说学校这个暑假寒假就挺没必要的,小孩儿不去学校能去哪,要是天天上学也不会出这种事。”
那可未必,我想,说不准有妖怪就突破了学校的阵法呢,不过,能突破阵法的妖怪专门为了吃小孩儿暴露自己,也有点荒诞,有种大炮打蚊子的既视感。
“小姑娘上高中了吗,哪个学校的?”
“市一中的。”我郁郁,“刚高考结束。”
“那你的学习很好啊,正经好学生,我闺女说她想上一中,不过我看她现在那成绩够呛……”
正聊着天,司机忽然止住了声音,他脖子朝着右边转过去,好像在看什么东西,我也跟着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呼啸而过的警车,数辆警车后面,还有几辆救护车,以及上面写着“东城殡仪馆”字样的车,一看就是不小的事。
“又要公审枪毙死刑犯?”司机挠头。
也不怪司机这么想,这阵仗,除了十几年前本地最后一次公开死刑以来,几乎就没有警察局殡仪馆医院一同出动的情况。
我想了想:“没有检察院,应该不是枪毙。”
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这阵仗应该和妖怪脱不开干系。
视线落在最后面的几辆黑车上,上午的阳光反射出车身的暗纹,是一串字母,下面是篆书的文字,我眯起眼。
“玄枵卫寅组……”
没听说过,听起来像是古言小说里的暗卫名。
甚至字都不会读,只能手写输入,文盲的泪,落了下来。
我的心头忽然一动,对司机道:“师傅,跟着去看看热闹。”
司机看起来比我还兴奋,吃瓜毕竟是人类的天性,当即调头转向,朝着车队的方向转了过去。
前面的车队在教堂前的广场上停了下来,我提前在后面让司机停了车,付完钱,融入人流慢慢走向教堂的大门。阳光透过高高的彩色玻璃窗,洒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形成斑斓的光影。教堂的尖顶直指天际,而那些精致的雕塑和浮雕则讲述着圣经中的故事。
这里是赤城,乃至于整个汉北最大,也是最古老的教堂,这座教堂建设于两百余年前,在战乱年代所建立,建立它的,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传教士,赤城在宣传文旅的时候总会提到这个大教堂,可以称得上是地标建筑,以至于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走进教堂内部,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高耸的拱顶和长长的廊柱支撑着这座建筑的庄严,唱诗班的歌声悠扬,管风琴的和声庄严而深沉,它们交织在一起,仿佛能穿透灵魂,让人的心灵得到净化。我找了个位置坐下,轻轻阖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神圣的氛围中。
上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玻璃窗,落在了穿着白裙的唱诗班少女身上,她们在阳光中唱着神圣的颂歌,很美好,也很神圣。
在天之父,荣耀归于你,
你的慈爱,无边又无际。
你创造天地,星辰与海洋,
你的智慧,深邃难测量。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我们高声颂扬你圣名。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你的伟大,我们永铭记。
你赐我们生命,你赐我们爱,
在困苦中,你是避风港。
你的话语,是我们的光,
在迷茫时,指引方向。
……
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圣经,下面有一本颂神曲,前面坐在椅子上的信众打开眼前的书,开始和唱诗班一起吟唱颂神曲,满脸虔诚和幸福。
我木木的和信众一起合唱,心不在焉的想着玄枵卫的人来教堂干什么。
唱完最后一曲,前面一个身着修女服饰的瘦削女人托举着一瓶红酒,身后略矮胖一些的修女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远远的看过去,是白面饼,这是基督教传统的圣餐,身为信徒的群众分食耶稣的血肉……
前面的信众双臂在胸前合十,排成长队,慢悠悠的按照顺序领取圣餐,我坐在原地,看着同样坐在椅子上没动的一个修女。
修女看起来年纪很小,比经常被误认为初中生的我还要显小,娇小的身躯在宽大的修女服中显得格外柔弱,但她的气场却如同冬日里的冰川,冷若冰霜。
她坐在教堂的一侧,与其他修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肩膀上落着一只很胖的乌鸦,和我遥遥相望,仿佛一座孤岛,独自承受着风浪。她的面容平静而冷漠,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教堂前方的弥撒礼,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能够洞察世间的一切,却又超然于世俗之外。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在她身上,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真是一个怪人,修女居然坐在一边,还带了一只乌鸦。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娇小的修女忽然转过了目光,她肩膀上的乌鸦也在同时转过了头,直视着我,乌鸦的眼神很凉,和修女一样,没有什么情绪。
那是一双淡灰色的眼瞳,就像是一颗死亡的恒星,生铁一般冷峻,微弱的,近乎消失的光芒,透过漫长的光年,就这么传入我的眼中。
这张脸霎时和几天前的那个活剐大妖的刺客相重叠,我的呼吸忽然重了许多。
孟文琏出场,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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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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