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你这般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在公报私仇。”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兵部尚书陈之余，正在为自己的好友兼同僚礼部尚书据理力争，同这个朝堂第一大毒瘤万小侯爷在皇帝面前硬碰硬。
小侯爷扫了一眼龙椅上的人，那人托着腮，闭着眼，显然没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
“陈尚书，我参的是礼部尚书，你一个兵部尚书最先跳出来做什么？怎么？满朝之上，就你有情有义，就你耳清目明，就你侠肝义胆，敢于给自己的好友出来辩解？陈大人，你当满朝官员都是死的吗？你当律法是死的吗？你当龙椅上的皇上是死...”
“咳咳。”
“皇上万岁。你当皇上是瞎的吗？”万小侯爷说完继续扫一眼皇上，嗯，还没拦着，那就可以继续说。
“礼部尚书同你是平级官员，想来俸禄也是半斤八两吧？陈大人，不知道你一月月银多少？可能达到一月百金？反正我这个小侯爷是达不到，我估摸着在场的诸位，也是达不到的。陈大人，莫非你能达到这个数？”小侯爷从台阶上缓缓走下，站在了陈大人的眼前，将手中的账本拍在了陈大人的脑门上，“叫唤之前你倒是先问问你的好朋友，他到底有没有贪赃枉法，我到底有没有冤枉他。他还没出声辩驳，你就从这嗷嗷的替父出征，是不是早了点？”
陈大人气急，一把薅掉脑门上的账本准备砸回去，可是余光还是不经意的扫到了上面的账目。
顿时，原本已经快要顶破天灵盖的愤怒瞬间被浇了一盆子冰水，差点给他凉透气。
这账本上的数字一列比一列惊人，这上面的数额别说加起来了，单说其中某一项的花费，都能顶自己一个月的俸禄，何况是这么满满当当的一本子。
陈尚书第一次对自己的好朋友产生了怀疑。
小侯爷也没闲着，在朝堂上随意的溜达了两步，大家都见怪不怪了，纷纷低下头当看不到，生怕这祖宗走着走着到自己跟前停下来，那可就要摊上大事儿了。
“这账本你拿着慢慢看，我那还有好几本，每一本都很精彩。你要是觉得这点数额不足以让礼部尚书人头落地，我还有更要命的指证，陈尚书，你确定要我在这里给你一五一十的抖出来？”
陈尚书粗粗的翻了一遍，手中的账本变得越来越沉重。
这账本如果是真的，那礼部尚书的罪过可就推不掉了。
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好友，陈尚书还想要努力一把。
“小侯爷你未免太僭越了，邱尚书即便是真的有罪，那也是应该有刑部出来说话，刑部后面还有大理寺，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一个小侯爷出来大言不惭的教训我。我论公是替皇家办差，论私，我是你的长辈，无论如何，你刚才的替父出征，不觉得有些太不知好歹了？说起来老侯爷也是知书达理......”
“呸！就凭你也有脸提自己是长辈？你是谁的长辈？我的？怎么？过年你给我封红包了？我生病之际你登门看望了？还是说我同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当街打架的时候，你出来主持公道了？什么都没做过，你怎么好意思站在这里说是我的长辈？我家的长辈都在祠堂站着呢，你要不要去同他们论一论？”小侯爷越说越来气，丝毫没有注意到龙椅上的人睁开了眼，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翘，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侯爷当众给老陈头难看。
小侯爷天不怕地不怕，荤素不忌，单单有三忌，一忌别人提他的家人，二忌别人给他议亲，三嘛......暂时不提。
这陈尚书好巧不巧，踩到了小侯爷的忌讳。
此时的陈尚书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站在这里面对什么样的言辞风暴，仍旧梗着脖子对视着小侯爷，试图用自己的威压给这个年轻人一点点的打压。
然，小侯爷压根不在乎。
“陈尚书，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我不该管，该由刑部管对吗？你倒是会给我上纲上线，觉得这事儿推到了刑部，你的好友就能免于一难？我告诉你，你趁早收了你这心思，这事儿推到刑部，你的好友死的更快。”
“你！”陈尚书觉得胸口有些堵，但是他不敢退却，他怕自己一退，自己的好友就真的没有活路。
“我什么？这些仅仅是他银钱上的罪过，你以为，你的好朋友只有这些罪过？陈尚书啊，你是真的不知还是从这倚老卖老装傻充愣？一年前，城中的幼童失踪案，你可知，幕后最大的的得利之人是谁？”
小侯爷和人当堂对质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家都习以为常，左右火烧不到自己身上，上面还坐着皇上呢，轮不到自己出来掺和。
可是小侯爷刚刚说的是什么？
幼童失踪案？还是一年前的那一起？
众人皆震惊的望向小侯爷，有些人的身体已经不自觉的转到了面对小侯爷的方向，想要问个清楚。
一年前的幼童失踪案，那可是震惊了整个朝野的大案，要案。
为首作恶的歹人虽然已经伏法，但是这案子后面的利益关系，挖了一年还没有挖到底，可见这案子牵涉的范围有多广，根系盘踞的有多深。
听小侯爷的意思，这案子和礼部尚书也有关系？
不可能啊，当时礼部尚书的外甥也是受害者之一，礼部尚书也算是半个受害者家眷，怎么就能和这案子扯上别的关系？
“小侯爷，你可有证据？此案开不得玩笑。”龙椅上的人终于开了口。
小侯爷扭头，对着上方一礼，“臣本打算散朝后将此事回禀于皇上，奈何陈尚书有些咄咄逼人，臣不得不提前告知。还请皇上恕罪，臣并非知情不报。”
“那些都稍后再说。你且说说，你说的礼部尚书邱大人和此案有关，可有证据？可能定案？朕虽然平日里喜欢偏爱你，但是这种大案，朕希望你严谨一些，不要和朕说只是你的猜测。”
小侯爷将头低的更低，腰身弯的也更低，“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虚言。”
陈尚书立马上前，“皇上，这小侯爷一张狂惯了，仗着您的宠爱，对朝中大人们更是毫无敬重之意。他数月前同邱大人当堂对骂的场景，想必大家都还没有忘记吧？臣觉得他这就是在公报私仇，借着邱大人现在不在堂上，故意往邱大人头上泼脏水，三人成虎，到时候即便是邱大人没有做过，也会被冤枉一二。”
“哼，找死。”小侯爷小声笑道。
果然，龙椅上的人难得的板起了脸，手指轻轻敲打在桌案上，盯着陈尚书不言不语。
朝堂上一时间安静的吓人。
“陈爱卿，你的意思是，朕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冤枉了邱大人？”
陈尚书这才察觉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慌忙跪在地上伏低做小，“老臣不敢。”
“老臣？陈大人，您确实年纪大了，说话有些不过脑子了。以后张嘴的时候注意点，毕竟我也不是我父皇那般老眼昏花，双耳朦胧，这小小的朝堂，朕还是看得见，听得到的。”
陈大人慌忙的叩首，“臣并无此意，皇上恕罪。”
“没有最好。你——”龙爪指着将将抬头的小侯爷，“随朕去后厅，其余人没什么要禀报的话，就散了吧。”
陈大人仍旧想要挣扎一下，“皇上，那邱大人...”
“陈大人若是真的舍不得邱大人，也可以去牢里休息两天，同邱大人做个伴儿。既然是老臣，这点面子还是会给你的。陈大人若是进去陪监，谁都不许拦着，违令者，斩。”皇上的背影消失在莹白色的珠帘后面。
小侯爷直起腰，走到陈大人身边，笑道：“陈大人，我本来只想要你的好朋友将贪了的银钱都吐出来，自己伏法就算了。你这么一闹，怕是没这么好收场了。”
陈大人缓缓抬头，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子，他横眉怒视着小侯爷：“你想怎样？”
“陈大人。”小侯爷见朝堂上众人纷纷散去，一撩衣摆蹲在了陈大人身边，轻声笑道：“陈大人，你知道我等你这一出戏等了多久吗？三天。我足足等了你三天。”
“你？”
“我以为邱大人入狱，依照你们哥俩儿的关系，你会连夜进宫面见皇上，哭也好求也好将人捞出去。没想到你还挺能忍，等了三日。你知道这三日时间，我能做什么吗？”
陈大人感觉自己的心口越来越堵，呼吸也有些困难，他勉强撑着精神追问：“你能做什么不入流的勾当！”
小侯爷看出了陈尚书的气息有些不稳，脸色也有些苍白，装模做样的在陈大人背上轻拍了两下算是安抚，“你知道幼童失踪案和邱大人有关的确凿罪证是什么时候找到的吗？”
陈尚书嘴唇微动，始终没有说出口。
珠帘后，公公的声音尖锐刺耳，“小侯爷，皇上等着您呢？您紧走两步。”
“今日上朝之前，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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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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