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机来临

七月的夏天,闵以安带着章初月漫山遍野地跑,跑到极兴时,偶尔会撞到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人。

“非常对不起!”

“你们眼睛瞎了吗?究竟是没看到我还是故意要往我身上撞的?没有用的眼睛干脆挖出来喂猪吃!”

白裙女人总会十分地生气,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睛底下的眼白都快要翻了上来似的。总感觉她骂着骂着下一秒就要伸巴掌直冲章初月和闵以安的头上打下来。被大人吓得半死的章初月和闵以安两人“啊啊啊!”撒腿就跑了。虽然他们也才仅仅撞到过女人两次,但是之后的每一次,在这条白裙女人常出没的道路上,章初月和闵以安都会遭受到来自女人凶狠的目光凝视。

“闵以安,闵以安,她在看着我们诶怎么办?好可怕啊。”

幼年时期章初月的个头儿没有闵以安那么高大,所以一遇见危险,人类基因里的本能就是往自己所信任的强大物体身边去靠。闵以安每一次都会把章初月牢牢保护在身后,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恐惧。

是啊!怎么能忘了呢?闵以安之前也有好好保护过自己的啊。

面前,闵以安蜷缩成一团,搞不清是悲伤瑟瑟发抖还是寒冷瑟瑟发抖,高高的垃圾堆中央,单薄凸起来的脊背血迹斑斑。章初月又看着地上被砸碎的瓶瓶罐罐,不难想象,从高处打下砸落身上,应该痛彻心扉。

闵以安大概是哭久哭累了,脸埋在地里歇息。章初月则悄悄地来到他的身边,缓缓蹲下,然后把手轻轻地放到他乱糟糟臭烘烘的头发上。

闵以安大概哭的都没知觉了,再加上章初月的手是轻轻地放在他的头发上。章初月一下、两下、三下……???抚摸了好久,闵以安还是未曾发觉。

……

本来应该十分温暖的画面,现在居然诡异地感觉到了一丝尴尬的气息。晚间的凉风吹得章初月脑瓜子生疼。他在心里组织语言默念,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叫醒闵以安而又不吓着闵以安……

忽然,手下的头自己动了!章初月自己却被提前吓了一跳。

闵以安从土里把脸拔出来,仰着头睁着又红又肿的眼睛望着把手正放在自己头上温柔抚摸的章初月。满脸土黄泥泞,模样也憔悴不堪。章初月无声地吞了口唾沫,道:“先洗澡,再说吧!”

章初月话音刚落,闵以安肿胀的都快睁不开的眼睛泪珠又一颗颗簌簌地往下掉。只有这一次,他是开心的,喜极而泣。

外婆和表妹睡眠深,不容易被吵醒。章初月告诉闵以安,明天外婆和表妹要去市里办学习资料,然后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而是去到章初月妈妈家住。所以章初月让闵以安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洗澡的流水声除外。

闵以安洗澡洗了很久,大概有两个钟头左右的时间才出来,章初月都快要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水声停止,浴室开门的声音,章初月缓缓醒来眯着眼睛向沙发一端的桌上推了一张合同。

“我答应借钱给你。不过首先,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每个月按时还付,不管多与少;第二:与之前和你厮混的那一群人从今以后断绝来往,包括你的女人。”

闵以安瘦弱的身躯披着章初月给的浴巾,好久没有修剪过的头发丝滴着洗发水味道的水珠,闵以安再次喜极而泣。洗干净之后的脸部终于不是土黑土黄的了,虽然还是有一点黑有一点黄,但是相比之前帅气很多了。至少不奇怪。闵以安连连点头,表示非常赞同,很快就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那么……”

闵以安欲言又止,莫名其妙脸蛋微微透红,道:“小井他,可不可以先暂时住在你家?哦!不用担心!房租我会付的,他也只是晚上过来睡一觉白天不会出现……”

小井?莫非是闵以安与他的女人生的那个孩子?

“因为我……我家,我父母不会教孩子,担心会教坏他,还有,小井他生病了,需要干净一点的地方……”

“不好意思,你要是觉得为难,就当我没有说过,我只是随口提提,你不用放在心上。”

听到闵以安的这番话,章初月原本的困意全无,脑子异常清醒,直直地看着他。没有想到闵以安这个混混对待他的这个孩子还挺有责任心的。只是有一个疑惑,章初月问道:“既然他生病了,我也愿意借钱给你了,为什么不住医院里呢?”

闵以安见章初月并没有义正严辞的很快拒绝,而是提问,激动地立马答道:“小井他这是遗传病,只要吃药用药物控制就好了,不会传染,也不用手术不用住院治疗!”

章初月道:“这病是遗传了他妈妈的是吗?一辈子都要用药物来控制是吗?”

章初月说完,闵以安低低点头。章初月看到闵以安点头,一时无语片刻。

人怎么能对自己的人生如此不负责任!能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后果!害人害己!

章初月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火气,但是却被自己强烈的意志给压制下去。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但也对闵以安无话可说。

“你脸色似乎不太好,那我就先走了。”

闵以安自讨没趣,整个人都焉了下来,像条丧家犬夹着尾巴跑了。

“等等!”

章初月叫住闵以安,道:“你明天让他住进来吧!不过,不必要是晚上。”

那么,即是说,章初月同意啦!好耶!闵以安高兴地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然后,一个易拉罐从高楼上“叮咚”巨大一声砸了下来。

“大半夜的谁在鬼叫!”

“啊,嘶好痛!”

果然,翌日,闵以安的头上冒出了一个大鼓包。在他手下还牵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第一次看见章初月有一点害怕,扯着闵以安的衣角缩在爸爸的背后。怯生生地喊章初月哥哥。

章初月笑了,自己和他爸爸一样大,却被叫作哥哥,而不是叔叔。可想而知,他爸爸闵以安是有多英年未婚生子。小男孩表现不自然的模样,闵以安却宠溺地把他移到身后,咧嘴痴痴地对着章初月傻笑。

在章初月的印象当中,一提起闵以安这三个汉字第一时间还是想起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那个孩子天真浪漫纯粹,表里如一,像是悬崖峭壁上长的一颗倔强的野草。坚韧,不惧风吹雨打,默默承受,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和小混混、未婚生子、颓废之类的贬义词挂钩。可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人承受磨难的能力是有限的,更多时候,磨难会摧毁一个原本积极乐观的人。过去的六年里,闵以安究竟经历了什么?

回到现在,闵以安实在笑的太傻了,像个开心的傻瓜。昨天一整夜趴地上哭得痛彻心扉的人是谁?人人喊打被投垃圾毫无尊严的人又是谁?仿佛和现在站在章初月面前的这个高个子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同一人。就算是心头郁结解开,但是如果要是哭成个半死不活的程度,都会有个缓和时间来平复情绪的吧!大起大落,脑子都不够反应过来。

忽然,章初月淡淡道:“和你小时候很像。”

小井一直躲在闵以安的背后扯他爸爸的衣服,他爸爸闵以安这边却一时顾不上他。听到章初月说的这句话,立即摆手否决,道:“哎呀!哪里像啦!我们性格截然相反!”

章初月纠正道:“不是,我是说模样。”

“哦?模样么……我好像记不清了,小的时候很少有机会照镜子,自己都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

闵以安眼神飘向左下方回忆,接着讲道:“不过我倒觉得,小井他比较像妈妈,肤色白皙,睫毛也长长的。如果像我长大后那该多丑啊。”

闵以安自贬容貌,垂头丧气。关于闵以安的伴侣,小井的妈妈,章初月很好奇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温柔善良?嚣张跋扈?还是和闵以安一样,懒惰颓废?听外婆和表妹说,她是个极具风流的女子,拥有出挑的容貌和火辣的身材,很少外出,也很少与人交流,在她身边的多是千奇百怪的男人,聋子、哑巴、瞎子、色鬼、酒鬼……还有闵以安这种品性不端的小混混。

七月的夏天异常火热,滚烫的空气中充斥的热流还在徐徐上升。蝉鸣虫爬蛇盘旋,鸡叫鸭唱狗哈气。令人睁不开眼睛的火红太阳底下,闵以安顶着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坐在槐树荫下吃西瓜。小井跟着闵以安吃了一块就说他吃饱了然后闵以安就拿弹弓随便他一个人玩去了。

远处,章初月又端上来一盘新鲜切好的鲜红西瓜,脚下一群馋嘴母鸡打着圈儿围着章初月咕咕叫讨食吃。盘子刚放下的那一刻,闵以安真切地看着远方小井欢快游玩的身影,对章初月说道:“我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来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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