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将近凌晨，等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今夜的派对总算结束了。
崔瑶耷拉着肩膀回到客厅，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反省起自己总是下意识去帮助别人的毛病，白白沾了一身酒气。
客厅里，只剩下服务员在收拾，蒋露独自坐在吧台。几十分钟前还人声鼎沸，现在突然安静一空，好像连空气都变冷了。
大概是累了，崔瑶愣神了一会儿，才抬脚往里走去。不小心踢开一只酒瓶，瓶身滚动，露出上面不知道用什么画的比基尼，她嫌弃地拧起脸——明明和她一样年纪，但她实在是一点也搞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
而且小小年纪就喝这么多酒，真的很伤脑，会变笨的！
她有些郁闷地走到蒋露面前，“人都送走了。”
蒋露手撑着下巴，望向虚空兀自发呆，好像没听到她也没看见她。
“喂…”
崔瑶瞧着蒋露，竟慢慢地想到了陆泉。
她们两人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带笑的。陆泉的笑，浅浅的很温柔，蒋露则是明快肆意到让人恼怒，但偶尔，当她们不笑的时候，却会显出类似的…淡漠而空茫的神情，就好像过早摘下的青苹果，看上去冷冷的、涩涩的。
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有点难过。
“…要是世界上能有人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好了……”
“嗯？什么？”崔瑶回过神。
蒋露摇摇头，放下手，自嘲般地笑了笑，语速也慢了很多，“陆泉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宿夕离开之后，她就去休息了。头疼好了很多，看上去也有精神了。”
“她恢复得还挺快嘛。”
崔瑶一时间没能分辨她的语气，是在庆幸还是可惜。这几天的蒋露真的好反常，冷不丁会露出深思犹疑的神情，似乎在内心激烈挣扎着什么，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
崔瑶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
黄金周第三天的早晨，陆泉是被客厅的电视声断断续续叫醒的。
昨晚也是这样在楼下隐约的吵闹声中入睡，意识混沌着，恍惚还以为只是小睡了一段时间。
阳光在窗帘的边缘隐隐发亮，窗帘的另一边，不用想也知道是一片绿淋淋的草坪，入目所及是洁白宽敞的空间，身体被枕头床单淡雅的清香包围着，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不，早就不一样了。
陆泉清醒地睁开眼，转了转手腕，起身下床。
打开门，是蒋露靠在沙发玩手机。
电视屏幕上，正在放送国庆祭典的现场直播，镜头扫过神社前庄重整齐的列队排场，介绍着开场后的路线流程。
“醒啦，”正在回消息的蒋露抽空看她一眼，“今天心情好点了吗。”
陆泉凝视着屏幕上高耸威严的红色鸟居，直接问到：“把我带到这里，是玛莎的安排？”
蒋露打字的手停顿了一下，有些意外而探究地抬起头，“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比我想像得要快嘛。”
在击球馆时，蒋露还问过玛莎是谁，现在显然已经不疑惑了。
“你和玛莎做了什么交易。”陆泉等着她的回答。
蒋露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明媚的眼睛渐渐浮现出新奇的意味，多少有点幸灾乐祸，“我发现，你不假笑之后顺眼多了。”
说完，她利落地站起来，“该告诉你的一点也不会少，但接下来是定好的摩托赛，你要么和我一起，要么等结束了我有空。怎么说？”
陆泉也没有犹豫，平静地回道：“我会去。不然你不是白在这开着电视等我。”
“诶呀，我们陆仙女起床气还挺大。”似乎是因为看到了陆泉真实的一面，蒋露忍不住笑起来，“天地良心，我是体贴你好吧，我今天一天都很忙，还不是怕你有事找不到我。”
她塞回手机，单手推着陆泉进客房，“昨天赵姨帮你准备了不少衣服，你快点换，洗漱完楼下等你吃早餐。”
陆泉从衣柜随便挑了一套运动服。涂了一天的药，手腕其实好了很多，只要别特意去按，就不会太疼，淤青看着吓人而已。
楼梯口，赵姨笑眯眯地等着。见陆泉下来，便领着她去前院的花园凉棚内用餐。落座后，陆泉谢绝了崔瑶的帮助，自己动手吃吐司。
离集合时间还充裕，蒋露也不催她，懒洋洋地喝茶。
一会儿，一阵突突的摩托车声打破了神奈山的静谧。不过，噪声很快又戛然而止，接着是开院门的金属声、硬底鞋踩在石子路上的吱呀声。
直到祁皓爽朗的声音闯进凉棚，“这股甜味，是我喜欢的山柿子酱！”
崔瑶一惊，连忙把蹭到嘴角的果酱舔舔干净，乍抬头，视线却立即被另一个人吸引过去。
一向给人以温润亲切印象的梁施卓，今天一身宽肩粗犷的机车服，亮滑的彩色皮质材料反衬得他五官干净而深邃，把他平时温和性格下不伤人的自信傲气全然充盈了出来。
他在花棚前站定，灰色眼睛在早晨轻柔的阳光下清澈见底，“早上好。”
蒋露难得欣赏了几秒男色，才开口，“昨天睡得还好吗。”
“这些柿子酱是山里的野柿子现做的，祁皓从小就喜欢，一会儿我让阿姨给你们别墅送几瓶，你也尝尝。”
“谢谢，我一定试试。”
祁皓立即嘿嘿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他眼睛滴溜溜一转，落到正在喝茶的陆泉脸上，“昨天运气不好没碰着你，你的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陆泉喝了几口茶，才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话，抬脸看向他，“已经好多了。”
祁皓顿时肉眼可见地局促起来，“那个、集合时间快到了，我么，我开车稳，一会儿我可以载你、当然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后座，我开车稳、那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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