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将门打开，看着外面的所有人。
“你们是病人家属吧？”
所有人一致地点点头，整齐程度让护士汗颜。
“两位受到了爆炸的余波影响，不过好在多数是皮外伤，只是有一个影响较大，重度脑震荡，可能需要几天才会醒来。”
护士说的影响较大的正是祝泽，祝泽在爆炸的时候整个人扑在了代渊的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现在还在昏迷。
至于代渊，除了那点皮外伤和爆炸时的声浪让他狠狠地磕到了脑袋，其他的倒是什么事也没有。
推出来的时候，代渊就已经是醒了的状态，只是身上的皮肉伤太多，被纱布裹着，看着像木乃伊。
而祝泽就不只是外伤裹成木乃伊了，他闭着眼睛，整个人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
原本是要推到不同病房的，但在推的时候，护士感觉祝泽的病床似乎重力不太对，一低头发现代渊的手正握着祝泽的病床。
“哎，你——”
“护士，可以把他俩调到一个病床上吗？”秦执懂了代渊的意思，赶忙问护士。
“行吧！”护士将两人安排在一个屋子，又看了看身后的一堆人，决定强调一下病房纪律。
“病房不能大声喧哗和抽烟啊！有事记得摁铃！”
“好的！”
代渊艰难的扭动脖子看向靠窗的祝泽。
祝泽还是那个样子，一点要苏醒的意思都没有。
“放心吧，他会醒过来的，护士说他应该是爆炸的时候被车上的什么东西砸了下脑袋，所以才会昏迷的。”
代渊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就被秦执抢了先，“你可别说话了，听着你清嗓子，就跟个老头子似的。”
说完秦执看了看周围的同事，“行了，看都看了，现在回去干活去吧！告诉隋敬承别往这面赶了，他要是有精力就去帮你们查案子，那通道还没找到呢，赶紧回去查，弄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避开监控的，还有程澈具体在哪，赶紧查去吧！”
秦执说完，就感觉代渊似乎还有话说，“怎么了？”
代渊开口声音却不大，“服——务——员——”
“服务员？”秦执不解，但想想又问道：“你想让我们查所有的服务员？”
代渊点点头，他伸手想掏自己的衣兜，却掏了个空。
“你衣服换成病号服了，快，找找他衣服呢？”秦执这边慌忙让人去找。
毕阳带着伊恩从外面走进来，“秦副，查完了，没啥事，轻微脑震荡。”
伊恩进门就看到代渊在看着他，“代队，你醒了！”
代渊再次开口，“你酒店的服务员~”
“什么意思啊？”
秦执一边指挥着众人找代渊的衣服，一边说：“他觉得你酒店的服务员有问题！”
“他不是发生了爆炸死了吗？”伊恩以为代渊说的是龙少。
秦执找到代渊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两部手机，“你和祝泽的都在你的兜里？”
代渊点点头，伸手拿来祝泽的手机。
祝泽手机没有密码，很轻易的就能打开，接着代渊打开微信画面，上面还是他在编辑的文字。
原本那段文字是他不方便在伊恩面前说，低头趁着沉思的时候编出来打算发给代渊的，结果还没编辑好车祸就发生了。
“我靠，你怎么知道这个的？”秦执看起了祝泽的编辑，对于代渊为什么会知道祝泽的编辑内容十分好奇。
代渊苦笑，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是一边看祝泽打字一边接起的电话。
“队长，如果伊恩不知道童谣的事情，那么能够更换童谣，并且连庄园的童谣都能下手的人，可能是酒店或庄园的服务员，我更倾向于酒店，如果只是服务于庄园，很难控制酒店的童谣便签，我们之前总是觉得凶手在保洁之中，但是服务员也有可能拿到钥匙随意进入客房，并且，当初毒驾发生的时候，我记得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一楼看，其中好像就有瑞比亚酒店的服务生的衣——”
祝泽也就打到这里，后面的还没打出来，车祸就发生了。
秦执看了一眼伊恩，让毕阳带着伊恩去做笔录，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秦执将手机递给代渊，代渊慢慢说道：“婚礼那天，伊恩…调了几个…服务员去——”
代渊说话时断时续，但秦执已经补全了他的话。
“也就是说，伊恩不知道童谣的事情，整个童谣杀人案，可能针对的就是他们兄弟俩，你们参加婚礼的那天，伊恩怕婚礼人手不够，调了几个去现场的，我会优先找那几个人的！”
代渊点点头，似乎有点困了，慢慢闭上眼睛。
“你先休息，我回酒店控制现场。”秦执起身时，再次看到代渊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身边的祝泽。
“他估计还得等几天才能醒，听说他没有亲人了，估计想找人来照顾都困难，你怎么办，用不用告诉你外婆？”
代渊摇摇头。
“好，那等你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在自己跟外婆说吧，我走了！”
·
祝泽的意识一直停留在爆炸响起的那一刹那。
巨大的轰鸣声让祝泽难以思考，意识带着祝泽不断向下，他整个人仿佛从悬崖坠落，耳边尽是寒风吹过，带走祝泽的意识。
等到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上。
泛黄的牡丹花色床单，狭小的空间，祝泽慢慢伸手，他发现自己变小了。
他回到了7岁那年，稚嫩的双手渐渐握紧，他慢慢从床上下来，走到米黄色的木门前，外面传来了母亲与一个人谈话的声音。
年幼的祝泽应该是没听懂这段对话的，可25岁的祝泽却能够听懂他们的对话。
“甘禾，你一个人带着祝泽太辛苦些，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到老宅，尤利先生愿意抚养祝泽长大。”
“不必了，我妹妹已经死了，我丈夫也死了，都是拜你们所赐，所以，不必再来找我了？”
妹妹？
祝泽大脑一片混乱，为什么他的妈妈还有个妹妹？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自家内斗就不要牵扯无辜，不论是尤里乌斯还是丽贝卡，我都不想再见！”
妹妹？内斗？
祝泽的头痛的不能思考，很快就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祝泽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似乎长大不少，他抱着一摞针织等着福利院的小姐姐来检查。
祝泽看着上面小兔子小鸭子的突然，试图想起自己现在多少岁。
可越想越头疼，他似乎没有这段记忆了。
长廊上传来皮鞋走在路上的声音，祝泽抬起头看向走廊尽头，来人是个男人，但祝泽努力睁着眼睛都没办法把他看清楚。
他揉了揉眼睛，眼前却还是一片模糊，只能看到男人一头的金色头发。
“你是祝泽对不对？”男人的中文很好，声音中有明显的带着温柔的语调。
祝泽看不清他，不肯说话。
“这孩子不会讲话？”耳边是男人的疑问。
耳鸣再次传来，祝泽想努力听清他的话，但最终还是于事无补。
在祝泽再次昏迷前，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可他长的很像甘梵啊——”
甘梵？甘梵是谁？
祝泽猛地睁开眼睛，他躺在床上，就在祝泽以为自己终于醒来，回到现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还是在福利院中那个男人的声音。
“祝泽？你长大了，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可以给你你所需要的任何东西？”
祝泽大口喘着气，却依然看不见对方。
“你，你是谁？”祝泽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男人的声音如同4D电影中的音响一样，围绕在祝泽身边，“你不记得了，我在你小的时候见过你？就在街的对面。”
“丽贝卡已经够不成威胁了，你可以回来了，就像你的小姨一样。”
“小姨？”祝泽郁闷不已，他看不见男人，却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那是他在进瓦林集团之前栖身的地方。
吱——
四周透风的门被打开，祝泽抬头看过去，那是一张熟悉的混血的脸。
祝泽愣住，总觉得眼前这人看着眼熟。
“你，你是谁？”祝泽开口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是打开门后直接离开。
“我见过你？”祝泽坐在原地，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自己见过的所有人。
可他的脑子就像是被装了什么思考振动仪一样，只要一想就会头痛不已。
很快，祝泽就坚持不住再次陷入昏迷。
周围一片黑暗。
之前的声音不停的回荡在脑海里，折磨着祝泽的大脑，直到祝泽累了，放弃似的躺在黑暗中，那些乱七八糟地声音似乎停止了，只剩下安静休息的祝泽。
“终于——”
祝泽突然开口，“终于安—静——”
“祝泽！”“祝泽！！”
如同响雷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本快要闭眼进入沉睡的祝泽再次睁眼。
“谁？”
“祝泽！怎么还不醒？”
“我醒着呢。”
“祝泽，快醒过来！”
祝泽发现听着这人的声音，自己居然不头痛，如同催眠的语调让祝泽慢慢起身，看着四周，试图寻找声音来源。
“祝泽——”
祝泽慢慢朝着前方走去，随着声音越来越明显，祝泽似乎在慢慢被白光笼罩，直至消失在白色的光亮之中。
看见祝泽睁开眼，代渊终于放下心来，他已经可以下地干活了，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喊祝泽和听秦执的工作汇报。
“护士，人醒了！”代渊的嗓子已经恢复了，此刻他喊来护士，趁着护士检查的空档，珍重地在祝泽的左脸脸颊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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