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沈思敏借口学习小组要集体学习特意来到傅灵家叫她,傅湘听到后欣然接受,对于学习的事,她一向是不反对的。
傅灵背着书包,路过傅湘的时候感觉芒刺在背,她很怕傅湘一眼识破她们的谎言,出于心虚,傅灵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傅湘正低头做事,神色也很平静,并无半点异常。
出了门,沈思敏一把拿过傅灵的书包,掂量了几下笑道:“还以为你又要在里面背几块砖呢。”
“我又不傻。”傅灵说的时候脸色平静,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笑时会露出虎牙的女孩,青丝抚过脸颊,就像柳条抚过一片像明镜的湖泊,湖面荡漾,一条条波纹荡入傅灵心中。
傅灵看的出神,沈思敏晃了晃手,傅灵这才回过神,沈思敏笑问:“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只是好奇我们该怎么找到那些所谓的将死之人,去医院吗?”
沈思敏摇头否定:“恐怕不行,我其实去过医院,病房只有家属可以进,我们进的话会很困难。”
“那你所谓的山人自有妙计是?”
“骗你的,我根本没有什么计划。”沈思敏耸耸肩,她连骗人的时候眼睛都那么真挚,傅灵一下子分不清她说的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安啦,我今天有很强的预感,我们会碰到猎物的。”沈思敏那无厘头的样子,好像是在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猎物?你的意思是我们是猎人咯?”傅灵觉得沈思敏的比喻有点好笑,可沈思敏却一脸认真的回应:
“没错,我们是猎人。”
“所以,我们的猎物是那些将死之人吗?”
“不,是死神。”
“死神?”傅灵有些不理解她的话。
“你知道吗,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死了想做的事也没做到。我们虽然不能改变人的死期,但是我们可以完成他们都夙愿,他们会看到的。”沈思敏说的很坚定,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沈思敏望着远处的湖泊,有几只鸭子在上面凫水,远远的就能听到那嘎嘎声,湖边有个老妇在洗衣服,在木棍有节奏的锤击下,老妇唱出了嘹亮的山歌:
“阿哥十八去打仗,小妹家里盼阿哥,家信一封又一封,小妹的胭脂一抹又一抹,阿哥何时回家把我娶,只怕这胭脂不能再为阿哥擦。”
声音嘹亮,内容却有些凄凉,人类的共情都是建立在悲伤之上,沈思敏也不例外,她的声音不再那么古灵精怪,反而多了一丝诚恳:
“其实,我挺开心的傅灵,我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一样把我看作神经病。”
傅灵眼睛低垂,她也有点难以置信:“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你,或许生活就是一本小说吧,总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解释的,就像我。”
“你?”
“我好像并不了解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未来也是迷茫,我活的浑浑噩噩的,好像除了时间什么都缺,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那我的的作用是什么?”傅灵声音低沉,像一位迷茫的少女在对圣经虔诚祷告。
“这个世界其实很神奇的,你看,鸟会飞,鱼会游,人会发明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可是,你怎么知道鸟喜欢飞呢?或者它们也想向鱼儿一样在水里游,就像他们”
沈思敏指了指过往的行人“他们表情都很平静,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没有自己的烦恼和迷茫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非他,怎知道他们的烦恼呢?”
沈思敏说的头头是道,同理心这个概念被她捏的死死的,傅灵心里好像也没那么纠结了。沈思敏乘胜追击,紧紧握住傅灵双肩郑重其事的说:“如果你觉得迷茫,没事,有我。”
“没事,有我。”这四个字像是来自远古的咒语,打开了傅灵那尘封已久的心灵之门。
迷路的小孩最希望有只手能带他回家,傅灵也是,她渴望别人的陪伴,可是母亲的期望像囚笼一样困住了这只小小鸟。
她曾有过友情,可是却因母亲的一句“现在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断送了自己所有来往。二十平米的房间,成了傅灵的囚笼。
傅灵抬起头,沈思敏的目光如炬,可忽的,她的眼神眺向远方,傅灵转身,一群孩子像脱缰野马般跑来,身后有个形态佝偻的老头拿着扫把追赶着。
终于,老人跑不动了,手里的扫把不停抖动着,喘着粗气吼道:“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回去时,老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谁家都孩子没大没小的,真的是。”
沈思敏目光死死盯住那佝偻的背影,傅灵望望老人望望她,有点疑惑的问:“怎么了?”
“快死了,那个老人。”沈思敏淡淡的说。
傅灵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老人,老人虽然身材佝偻,但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你确定?”傅灵半信半疑的问。
“当然,我可以精准看到人的死亡时间,那个老人将会在两周后凌晨两点死亡。”沈思敏信誓旦旦的说,那语气坚定的像是狼人杀里面的预言家验到一匹狼,趾高气昂的说“你就是狼。”
“你看,我说过今天会有猎物的。”沈思敏坦然一笑,拉着傅灵来到老人面前。
老人虽然身材佝偻,但目光炯炯有神,那地包天的嘴型让他有些不怒自威。老人一脸疑惑的问:“你们是谁?”
“我是刚刚那群孩子的姐姐,刚刚看你追他们是他们做了什么事了吗?”沈思敏就像一直狡猾的狐狸,不仅撒谎连眼睛都不眨,脑瓜子还特别灵活。
“姐姐?他们的姐姐是个洋人?”老人打量着沈思敏,满脸的怀疑。
“表的,我妈妈是俄罗斯人,俄罗斯跟中国一家亲嘛。”沈思敏笑道。
听说是俄罗斯混血,老人好像语气舒缓了,没有之前凶巴巴的样子:“也没什么,就是在我院子里玩,差点就弄坏我养的花。”
“养花?您还有这闲情雅致呀。”沈思敏声音甜甜的,听的老人乐呵呵的,脸上也多了些笑。
“我这紫罗兰啊,我种了好久的,终于今年有了点苗头,可不能让人破坏咯。”
沈思敏一边称赞老人的养花技术高,一边委婉的问能不能去看看。
就像富豪喜欢别人称赞他有钱情调一样,养花人也喜欢别人称赞他花养的好,更何况是沈思敏这种甜妹的糖衣炮弹,一般人怎么可能吃的消呢?
老头欣然同意,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要沈思敏她们远远的观望,不要碰到它们。
沈思敏点头答应,进入屋子,小院中间有两条路,这条路将院子分成两部分,左边那处杂草丛生,右边的却显得格外整齐。傅灵微微吃惊,这可不是有些苗头了,基本上都已经成型了,说不定过几天就会生根发芽,傅灵忍不住赞叹:“我的天,这也太厉害了。”
老头很享受别人对他的称赞,笑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本来对这个没希望了,没想到今年竟然长成了,奇迹。”
傅灵看着这些紫罗兰,心里生出了莫名的喜爱,她忍不住向前凑去,想要摸摸那株紫罗兰,老头一巴掌打在她手上,呵斥道:“干什么,别乱摸这些花,弄死了你负责啊?滚滚滚。”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人推出屋外,两人面面相觑。
“不是,这老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摸一下就死,不就是棵紫罗兰吗?这么娇贵。”傅灵有点愤愤不平,像一个鼓气的河豚。
“噗。”一旁的沈思敏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傅灵,你生气了哎。”沈思敏戳了戳傅灵的脸,没想到傅灵看着瘦瘦的,脸却肉嘟嘟的。
傅灵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生气了,但她还是双手抱胸,装作很正常一样:“那肯定的,别人这样子对你你还不生气吗?泥人都有三分火。”
“可是,班里人都说你很奇怪,还在背地议论你,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傅灵哑住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话,因为老头子看起来很和蔼,所以自己就对他的粗鲁很生气?傅灵觉得这有点荒唐。
“我们走吧,这个老家伙有点不好惹。”傅灵转移话题。
“不,就他了。”沈思敏还是一贯的作风,脸上永远都是自信的微笑。
傅灵还想说些什么,沈思敏伸出食指放在傅灵唇上:“傅灵同学,你可不要吹毛求疵。”
傅灵有点无语,明明是自己陪着她来,现在怎么有种她帮我的感觉?
“那请问你有什么高见?”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奉承,到时语气有点懒洋洋的,好像说你来吧,爷累了。
沈思敏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故作神秘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怎么,你要抓老头吗?”傅灵有点想笑,自己这理解方向还真是奇怪。
“差不多吧,不过不是抓老头,是抓孩子。”
“抓孩子?”傅灵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过一会她想明白了,“对啊,只要让那些孩子不来这里玩,老头说不定会对我们态度好一点。”
“bingo。”沈思敏打了个响指,眼睛里投来赞许的目光。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
“什么?”
“调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