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引诱了结

虽然说何观朝很喜欢喝酒,但很多时候都是喝一杯,感受一下而已,往往开了一瓶一周才能喝完。他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只是品酒,一点都算不上酗酒。每每这么狡辩,何言夕就会斜着眼回怼他,说:就算每天一滴,也是离不开酒的酒鬼。

休假的这个星期,他每天都在喝酒,不是自己喝就是和朋友喝,看起来每天都醉醺醺的。但是何观朝觉得很冤枉,如果是正常上班,他不可能起床就喝酒,每天加班到半夜,也不可能赶工还喝酒。

所以最近的原型毕露也不都怪他自己,都怪现实。

但,终归,自己最近是过于放肆了,自己也不算没有错。

“和你喝了这瓶酒之后,我就要戒一段时间的酒了。”何观朝在车上如是说道。

崔胥文听闻之后侧过头看他,心中有很多疑问,但不知道从何问起,比如,他为什么爱喝酒?喝酒是为了品尝味道,还是有瘾?为什么突然就要戒酒了?最重要的是,他是为了那个她而爱上的吗?

车子驶入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何观朝倒车时看后视镜,余光瞄到了侧目的崔胥文,两人的目光短暂的交错。他假装没看到,心直怦然,他抓紧了方向盘快速的打紧,好似这样能让血脉里欢快的血液得到压制。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圈里说爱上直男没有好下场,他一直都是被追的那个,从未想过自己去追一个直男,如今瞄了崔胥文一眼,他就觉得自己终归是掉进陷阱里了。

崔胥文知道何观朝在试探他的态度,可是他不敢说,或者可以称为逃避说,说不出嫌弃,这样伪装的话,说不出不心动,这样违心的话。几次交流下来,越来越靠近的距离,越来越滞流的空气,秋天里蒸腾的湿热感,他都能感受到,何观朝的主动。

然而他不能,因为,他要死了。

有什么比得过,这样的沉默,奔流的河水,被冷漠的水坝拦截,变成沉默的水库,失去了自由,失去的原本的方向,只得平静的死去,不知何时才能再次找回方向。

车稳稳当当的停好,车上一片安静,可人却怀揣着不安的心。

两人在隐喻的一眼之后,都默契的保持沉默。

等到何观朝打开公寓的门,一眼便看到客厅别具一格的落地窗,一眼看穿A市的城市的天际线,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从城市中心蔓延开来,直到黑暗的远处。只这一眼,便吸引住了崔胥文。

崔胥文换了鞋,站在落地窗前,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远处的黑暗,“如果是我,也会愿意为了这个夜景买单的。”城际线就像一个捕魄的黑洞,他的手被牵引着,抬起来轻轻的隔着玻璃抚摸拿片黑暗。

何观朝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走过去,停在了他一米远的距离,崔胥文从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他,缓缓回头,何观朝打开左手侧的一整面玻璃酒柜,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昨晚发给你的那瓶在酒吧,今晚喝这瓶。”

“喝酒是你的兴趣吗?”

兴趣?何观朝觉得这种说法新奇,忍不住笑着说:“第一次听人说喝酒是兴趣,别人都只骂我酒鬼。”

”那你为什么爱喝酒?”崔胥文终于问出了他心里好奇了许久的疑惑。他看着一整面墙的红酒,灯光下酒瓶反射着各种光,有红的、有绿的、有蓝的、有白的,种类多得让崔胥文忍不住记忆,自己过去有没有喝过其中的一些。

“因为酒,有自己的香气,在不同的好情况下,会形成独特的自己。”

何观朝将开酒器缓缓插入木塞,他的手能够隔着酒瓶感受到木塞在缓慢膨胀。

“刚出来实习的时候,带教律师就是个爱喝酒的,我们师门都是酒鬼,别人都戏称我们是酒鬼门派。”听到这个答案,崔胥文有些意外地侧头。何观朝看出他细微的动作,问:“你以为我喝酒,是因为前任?”

“我觉得你是个深情的人。”那双眼睛只要有一些情感,都能看显露出来,只要看过他的眼睛,就会让人忍不住看进去他整个人。

“他就这样把我扔下了,难道我还要傻乎乎的原地等他吗?我又不是傻子。”他不是什么薄情的人,不会对恋人说不爱就不爱,但他也不是什么深情的人,受伤了会赶紧治疗。

崔胥文忍不住感叹:“我很羡慕你,做事干净利落。我前男友当初利用我,我到现在才想着报复他。”

何观朝停下手中的动作,忍不住抬眼,偷看他的脸。他自以为职业的原因,善于捕捉每句话中的细节,每一个他需要注意的关键,当他听到崔胥文谈过男朋友的时候,何观朝觉得自己对于鉴别同类这件事上很迟钝,刚刚自己竟然因为错爱直男这件事而难过,不禁觉得这样的误会,滑稽好笑。

当然也免不了窃喜。

“只要开始做,怎么都不算晚。”何观朝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旋转着开酒器,木塞缓缓被拉扯出狭窄的瓶口,瓶口和木塞之间的摩擦,发作出吱吱呀呀的细微颤声,从玻璃瓶传到何观朝的手上,再传到他的耳朵,震动的耳蜗,麻住了他半身手臂。

这像是在鼓励崔胥文,也像是在鼓励自己。何观朝他的手用力的旋转着开酒器,颤声作响,木塞快速的退出瓶口,他嘴边的话也要说出了:“文哥,我……”

“啵”的一声,木塞被拔出来了,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崔胥文应声看向何观朝,他知道何观朝什么话被咽在嘴边了,他假装不知道,忙碌的左右顾盼:“这酒要醒吗?醒酒瓶在哪?我去拿。”

“不用醒酒瓶”何观朝放下酒瓶,原先酥麻的感觉消散了。

他拿过两个酒杯,都倒了半杯,递给崔胥文之前,他还摇晃两下酒杯,“这样摇也可以。”手里高脚的红酒杯,比别的都大了很多,将近小臂那么长,对于醒酒瓶来说还是小了,只是,“小便小吧,能摇便能醒。”

崔胥文接过酒杯,听话地继续摇晃。

“说的是酒,也是人。”何观朝双眼试探地看向崔胥文,他现在才知道,之前他感受到的崔胥文的矛盾是真实的,但不是他原以为的那种对于同性恋的矛盾,对不喜欢他的矛盾,而是不接受他的矛盾。

如果不喜欢他,几句话的谎言,便可以远离他。只有心中有想法,才会在靠近的同时又想要远离。

“我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酒怎么叫摇醒,摇过了怎么办?”崔胥文将鼻子凑近杯口,深深吸了一股气,便闻到浓郁的红酒香。他想,这瓶酒确实比之前酒庄的那瓶好,闻着就觉得贵。

“醒过了,会变得难喝。就像你们演员的名气,刚刚好就能挑好戏,太红了就成了烦恼。”

“你是个好老师,很会因材施教。”崔胥文忍俊不禁。

何观朝闻了闻酒,细细地抿了一口,红酒醒得刚好,不由得向崔胥文推荐道:“差不多了,尝一尝。”

崔胥文跟着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他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只能感觉出一个大概,浓郁而又不苦涩的感觉,很明显和其他红酒有金钱上的差别,他赞扬道:“确实是好酒,和我之前喝过的都不一样。”

何观朝语气暧昧地说:“而且醒的时间刚刚好。你觉得什么比这个时间更刚刚好吗?”客厅只开了一站灯,就在酒柜前面,何观朝身后,崔胥文看向何观朝就会看到那道光,他逃避地往后退了半步,背部就挨上冰冷的落地玻璃。

看到对方在逃避,何观朝伸出手想要拉他,“崔胥文,我……”

崔胥文又退了一步,脚跟无缝踩在玻璃上,脚尖踮起,身体顺着玻璃向下滑,最后才平稳地落回地面。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刚刚好。”

何观朝的手无力的放下,“为什么?”

崔胥文向左跨了几步,远离了何观朝的逼近,他一口将杯里的红酒饮尽,问到:

“何观朝,你知道美国有一栋会叫人自杀的艺术建筑吗?”

何观朝似乎听过,但又不是很熟悉,他选择摇了摇头。

“那栋建筑,它只由楼梯构成,爬起来感觉没有尽头,向外看视野空旷,向内看它是逼塞的,从15楼楼顶看下去,就像螺旋收缩的黑洞,引诱人跳下去。”他像是在说一件新闻,但是他的眼睛空洞,语气飘悠,看起来并不是很轻松,反而在恐惧,何观朝不住的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崔胥文继续说:“而跳下去的自杀者,有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有心理疾病的抑郁患者,还有心藏痛苦的人。”

“不要说,好奇的话我自己查,你不舒服就不说。”他放下手里的酒杯,走近崔胥文,想给他一个拥抱,消除他的恐惧。

崔胥文转面向落地窗,一手撑住何观朝的胸口,让他别靠近,一手指向城市漆黑的边缘,说:“我现在看着那条城际线,就有一种想要走向它的感觉。”

他看向何观朝,像他这样的的人啊,就该内疚过余生,没想到还有突破黑暗发芽的小草,晃了神就觉得身在悬崖被人拉了一把,些许暖意,带来更多的害怕:“有些事情没有继续的意义,那么远那么危险。”

如果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何观朝一定会给想带崔胥文回家的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并死活都拉着崔胥文进酒吧,把他灌醉在那里。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在想,如果拒绝的原因是这间公寓,那他是不是应该把公寓卖了?或许这样,崔胥文就不会用这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他了。

如果他姐在的话,一定会骂他:不仅是酒鬼,还是癫公。

哦,也会骂崔胥文的……

不对,是劝他去看心理医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在星际开密逃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最后三十天光明
连载中壹知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