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外来访的初恋

黑色的商务车开到了B市的一个民房区,里面的房子都不高,且绿荫婆娑,树影斑驳。

车停在了一座贴着红色瓷砖的二层小别墅。

车里坐着的是张骥和崔胥文,张骥指着房子,对着崔胥文说:“她家就在这里。”

当年高考之后,她一家人就在老家消失了,如今这小别墅看着有点像她在老家的房子,她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只是倒霉的他害得她倒霉。

崔胥文拿起后座的公文包,见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他才走到门口,他此时有些胆怯,轻轻扶在门铃的手,有些颤抖,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实实的按下去。

对比外面街道的安静,别墅里是一片闹腾,原来是里面的女主人急着出门,可是车钥匙却怎么都找不到。

“去哪里了?怎么老是丢钥匙。”

何言夕背着挎包在家里翻箱倒柜,都急得出汗了。

客厅和饭厅的中间有一个吧台,上面放着很多酒,何观朝大早起来,穿着睡衣,走到吧台前,拿了一瓶红酒,顺手就在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个高脚杯。

在杂乱的声音中,何观朝隐约听到门铃声。

“从小到大都这么粗心。有人敲门,你先出去开门,我找给你。”

何言夕努了努嘴巴,不满比自己小的弟弟说教指挥自己,也只是小声哼唧两声就出门。

何观朝转过身,就看到车钥匙放在客厅的电视下方,一目了然,只能无奈何言夕的眼神实在不好,他拿起钥匙,走到院子里。

恰好,何观朝站在玄关处打开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姐姐和一个男人的谈话声。

他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何言夕面前,而何言夕背对着何观朝,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听到她的语气是十分惊喜的。

“崔胥文!影帝!你怎么找来了?”

见何言夕这么喜悦,反倒让崔胥文有些迟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她还有内疚,是因为自己从没有面对面的和她道歉。

“我……我对不起,这句道歉我欠你好多年了。”

可是说出来,自己的内疚也没有缓和,只有更疲惫的自责。

“啊,那件事啊!你不用在意,我都没放心上。”这么一说,何言夕也想起来那件多年前的事情,对比崔胥文的忧虑,她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见崔胥文神色黯然,转而愣愣地陪着笑,何言夕看出他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件事,开玩笑的说:“没事,说出去还是我有面子,我可是影帝的初恋呢。”

听了对话,何观朝疑惑的靠近,仔细打量,何观朝认出这个男人了,就是昨天那个装模作样的演员,难怪当初觉得他眼熟,原来他竟是那个害了自己姐姐的臭男人。

他大步迈去,将姐姐往后一拉,用自己的身体隔在崔胥文和姐姐中间,冷笑着说:

“这不是大影帝嘛!怎么跑来这里路演呢?”

崔胥文和何言夕原本好好聊天的,被突然出现的何观朝给吓愣了。

崔胥文面挂尴尬,发现这个跳出来的人,竟然是昨天那个狮子开大口的疯子,言语中又在嘲笑自己是无情的戏子。

接着崔胥文又听到扑面而来的讽刺。

“当初你欺骗我姐姐的感情,害得她那么惨,居然还有脸来求原谅。”

听到这满怀恨意的讽刺,何言夕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弟弟居然还记得当年的事情,怨气还积攒了这么多年。

在他的骂声中,崔胥文回想起当年的事情,他自知理亏,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车上的张骥看到异样,连忙下车来查看。

“怎么回事?”张骥急忙将崔胥文往后拉,崔胥文抬手拦住让他别着急。

何观朝看着他这幅自己委屈的模样,感觉像自己欺负他一样。

“你朋友不知道你干过的缺德事吧,我给你一一细数!”

何观朝开始掰手指数落,何言夕慌张地握住何观朝的手,低声劝阻他别乱说话。

可是经过昨天和今天,何观朝的心里对崔胥文是认识是深恶痛绝。

“你不喜欢我姐,却答应了她的告白,和她交往!最过分的是,你居然在高考前两个星期和我姐分手!我姐伤心到生病了,高考才考了两百分!”

何言夕的成绩,崔胥文是清楚,因为她和他都是尖子班的学生,平时考试都能考650多分的,想要好的学校其实是不在话下的。

结果回校填写志愿的时候,他从班主任那里听说,何言夕高考才两百来多分,他很震惊。等到回校拿个人资料的时候,班主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态度也很冷淡,他当时觉得奇怪,后来他才从同学的口中知道,高考的时候,何言夕生了场大病,只因为自己高考前和她分手,她心态调整不好,体质变差了,得了感冒,最后两科也没有去考,然后高考就这样考砸了。

“青春才几年的时间,我姐拿了一年时间去复读啊!她不是考不上全国前十的大学啊!别再出现在我姐面前,否则我要你好看!”

如果说高三的苦读,是青春奋发的样子,那么复读,就是命有不甘的执著疯子。

复读班每天十几个小时学习,学生都成了霜打的茄子,精气神都恹恹的。因为经历过失败,大部分学生的心里,除了害怕再次失败,就是没有空隙的去质疑自己,十**岁的年纪,自己的命运好像溺水的孤舟,一眼望到头,又不甘得期望着未知的未来。

当时何言夕每个月回家都垂着头,眼里无光,都瘦得皮包骨。

“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犯了什么罪,不然我一定把你告得身败名裂!”

是啊,他本就是个该死的人。崔胥文抿着嘴,心中郁郁沉思。

何言夕怕何观朝冲动打人,连忙劝说他:“不是,复读真的和他没关系!”

这话听在两个人的耳朵里却是两种意思。

何观朝以为姐姐是看着崔胥文出名了,被他的表象迷惑,想要包庇他、原谅他。

崔胥文却以为何言夕是善良的,怕他的事情暴露被人骂,打算自己咽下这口气。

“都是我的错!”崔胥文压抑的卑微,爆发出痛苦的忏悔。

“就是他的错!”何观朝掩藏的怨恨,在看到他那副虚伪的模样之后,都迸发出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吼叫,归错的声音在空中回响,让大家都愣住了,所有人面面相觑。

何言夕见他这般失礼,哑着嗓子气愤地命令他:“滚回去。”

见何言夕冷着脸,摆出不可商量的强硬态度,何观朝只能气呼呼地迈回去。

然后何言夕才陪着笑脸向崔胥文和张骥道歉,崔胥文是不敢接受的,赶紧摇摇头说自己不该这样。

见他这样死脑筋,何言夕也是无奈,她看了手表,见时间有些来不及了,急忙道:“我要回银行拿东西,你到银行旁边的咖啡店等我,一起聊聊。”

崔胥文点点头答应,张骥就载他到咖啡店等何言夕。

可能因为周围都是办公楼,如今周末没有什么人上班,咖啡店也不多人。

崔胥文带着口罩和墨镜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等,十几分钟之后何言夕就来了。

咖啡店里放着钢琴曲,琴声点点滴滴,时而缓缓流淌,就像初夏深夜里,忽然浮现,忽然消失的情感和回忆,如同皎洁的月亮,时不时被飘动的云朵遮住光芒,这无形的凉风吹动着云,也吹动着惆怅的思绪。

忙于枯燥学业的高中生,除了偶尔的业余生活,低头抬头都只能看到繁富的知识。

那时候,何言夕是崔胥文的前桌,两人学习成绩都是一样的优秀,是年级的前十名,经常会互相请教知识点,讨论题目的最佳解法。

可是崔胥文却无法和她讨论痛苦的最佳消散方法。

直到后来何言夕向她告白了,崔胥文心中掩盖的愁云才被吹开一点,他想到了一个可以尝试的求解方法,试着和何言夕谈恋爱,来摆脱内心的纠结,所以这场恋爱是一个寻求答案的实验。

在一起之后,两人的约会和交谈,增加了他的负担,因为他没办法把何言夕当做恋人一样对待,只有在两人交流学习的时候让他十分轻松,一起去自习室也成了他寻求清净的方式。

两人自习时各自都喜欢带一杯咖啡来提神,一杯丝滑的拿铁,一杯苦涩的浓缩。

就像现在一样,何言夕拿起自己的拿铁,浅浅的品尝了一口,不禁感叹:“十几年了,你还是喜欢喝浓缩黑咖啡。”

“你也一样,还在喝拿铁。”崔胥文深深地闷了一口咖啡,仿佛味蕾体味不到咖啡的苦涩。

“最近我喜欢喝卡布奇诺,或者是新品咖啡,今天和你一起来,才突然想喝拿铁。”

何言夕已经许久没有喝拿铁了,就像过去一样,许久没有回忆起来了。

或许过去的事情,何言夕已经不在意了,可是伤痛始终是留有疤痕的。

“我最近打算离开A市,我想找人帮忙打理几套房子。”

“不动产管理吗?你想找我帮忙?”

何言夕看他没有继续讨论什么苦涩的青春回忆,才放松下来。

“不只是管理,我想把它们赠送给你。”

何言夕无奈叹气:“你又绕到这上面了。你总是自说自话的,这才是我最抗拒的。当时你在答应我告白的时候,如果说清楚你不喜欢我,只是想试试而已,我也不会对这场恋爱充满期待。然后眼看它从触手可得的珍珠,变成一碰就碎的泡沫。”

分手的那个夜晚,吹着凉爽的微风,明明是崔胥文爽约没有来约会,反而在她责怪他之前,他就向她提出分手。

在那之前,两人明明已经一起约定好的未来,都化成泡沫,被风吹散,然后瞬间破裂。

当时崔胥文什么解释都没有,也像现在一样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喜欢不上女生……”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对于他不过检验是否能喜欢上女生的试验品。

让她伤心痛苦的,不是分手,而是这场恋爱从来只是一场实验。

“后来你又莫名其妙的转我五万,害我心惊胆战的查那笔钱的来由。”

崔胥文面色难堪,才知道自己自以为是的补偿,依旧给人家带来了麻烦。

那是他第一次补偿何言夕,他获得奖学金之后,立刻将这笔奖学金全部转给了何言夕,就当是自己赔给她的复读学费。

可是后来这笔前被退回来了。

“复读让我痛苦的是度日如年的折磨。”不是金钱。

其实,何言夕也庆幸,他们分手了。崔胥文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从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些年的补偿都是他从自己的角度去帮她,给她的只有更多的烦恼。

“你真的想补偿我,就不要再给我任何东西了,做许久不见的同学就挺好的。”何言夕将面前的拿铁推得远远的,哀幽的琴声缓缓停下,另一首轻快的钢琴曲无缝衔接,两人的记忆早就衔接不上了,只有咖啡店里的背景音乐始终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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