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顿晚餐

明天下午飞C市,何观朝要回家里收拾行李,崔胥文跟着去了。

他躺在沙发上看何观朝收拾,觉得无聊,就去客厅玩,摸了摸放在茶几上的法律报纸,翻了翻柜子里的游戏机,发现角落里居然有一瓶润滑剂。

崔胥文忍俊不禁,拿出来一看,发现已经过期了,更是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他想着再翻翻,看有没有其他有趣的事情。

客厅的酒柜占据了一整面墙,强烈地争夺着视线,崔胥文看着酒柜,突然想起何观朝在B市的家,也有一整个酒柜。

他好奇地想着,何观朝到底在酒这个爱好上花了多少钱?

他站起来,走到酒柜前,放在最上面的酒瓶长得极具设计感,一看就让人觉得它昂贵。

虽然大部分酒都写着外文,但还是有几瓶酒写着中文,还有一瓶写着“曦光酒庄”,他记得曦光酒庄的酒很一般,他找补的想这一瓶可能是葡萄收成比较好的年份。

后来何观朝收拾完行李出来,崔胥文问他,这里怎么有曦光酒庄的酒?

何观朝说,这瓶酒不是曦光酒庄酿的,只是用曦光酒庄的瓶子装,实际上是哪里的酒,他不记得了。

崔胥文不信:“对于一个爱酒的人来说,怎么可能不会去弄懂收藏的酒的来龙去脉呢?”

何观朝无奈的笑道:“这瓶酒是魏主任送我的,我还没喝过。”当初就是为了这瓶酒,他第一次去曦光酒庄去酒,才遇见江梓翰,有了后续的故事。

这么一说,崔胥文只当人情世故果然也很贵重,便不在意了。

何观朝看着这瓶遗忘了许久的酒,却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某某的酒却装在别个某某的酒瓶里,所以这个酒即使不是别个某某的,别人也会一眼就将某某认成别个某某。

他不想再成为别个某某,即使没有这个响亮的名号,他也只想成为自己的某某。

许是何观朝盯着这瓶酒想得出神,崔胥文有些疑惑地叫唤:“观朝?”

何观朝问崔胥文:“如果你的公司给了你一个人设,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都扮演着这个人设,你会妥协吗?”

崔胥文不解,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内心想法回答:“不会,我只是我,我性格很犟。假如我学会妥协,我会按照我爸妈的意愿继续读研究生,现在就不会是一个演员;在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很不合群的时候,我可能会压抑自己,然后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生结婚,骗她害她。”

“但我不是这样的我,我只会遵从我自己的内心,即使是懦弱,即使是虚伪。”他停顿了一下,“或许这是另一种自私自利?”说完他自嘲地勾起唇角。

何观朝:“如果说,我想追求公平公正呢?”

“这不是我们正在追求的吗?”崔胥文疑惑。

何观朝讪笑:“可我追求的可能是绝对的公正,即使是输掉官司,我也认了的。”

崔胥文一开始不是很理解,这有什么关联,可是转头想到他作为律师,猜测官司的输赢应该也很重要吧。

他侧头沉思,感觉头正隐隐作痛,头又稍稍垂下,发梢微微摇动,片刻之后,他反问何观朝:“如果你连输都不怕,那你还怕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何观朝被他这缓缓的言语,震得一颤,他好似明白了什么,轻笑自己居然因为有目标而迷茫。

“不怕。”

他一字一顿的回答。他拿出瓶是曦光酒庄,但内里酒不是曦光酒庄的红酒,他转了转着坚硬的酒瓶,里面的墨绿色液体在晃动,本质在流动,可是外壳是不变的。

明日就要飞往C市了,这是他打破不变的外壳前的最后一场官司。

即使是被人说走向黑暗的夕阳,它的余晖也能透过玻璃,照亮房间。

何观朝回家一趟,收拾出差行李和搬到崔胥文家的日用品,自己房子搬空了一半。

回到崔胥文家里天色已经昏暗,房子里的灯都被点亮了。

何观朝将除了出差要带的衣服都拿出来,一件一件整理好,挂在崔胥文空出来的衣柜里,去洗手间摆上自己的日用品,再去客厅、厨房……

一时间,独居室装扮成了两个人住的房子,从此崔胥文的房子开始有他何观朝的痕迹。

崔胥文回来之后先去阳台摘他的豆芽,准备当做晚饭的一道菜。

何观朝收拾好东西,走过来环住他的腰,挨在他的肩膀上,用低沉的声音撒娇:“这豆芽你辛苦种,还煮给我吃,你对我太好了,谢谢你文哥。”

崔胥文手中握拿着的菜篮子一抖,转过身推他一把,顺手还把拿不稳的菜篮子推到何观朝的怀里,摆手摆头道:“几岁人了?”

崔胥文说了要给何观朝做一顿乔迁宴。

何观朝惊喜:“文哥还会煮饭?”

崔胥文举起刀,淡淡的说:“会,但难吃。”

何观朝夸奖的话到嘴边被噎回去,他看着崔胥文错误的握刀手势,实在忍不住,在他手停顿的时候,伸手把住他的手,从他手中抽出刀来,再摊开他刚刚握刀的手,虎口上有一个红红的印子,何观朝伸手抚上,问他:“你握刀的姿势都错,我来帮你切。”

这样刀来到了何观朝的手上,由他来切菜备菜,看他这熟练的刀工,崔胥文问:“你经常做菜?”

何观朝摇头:“不是的,我妈爸经营饭店,我读书时去后厨待过。”

崔胥文:“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起。”

崔胥文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备菜的岛台对着客厅。崔胥文见自己帮不上忙,就搬来高脚椅,坐在旁边看着。

“多和我说说你的事,好吗?”

何观朝低着头切菜,听了此话,不解的抬眼看他,从崔胥文的角度看,他是在傲娇的挑眉。

“那可多了,想听哪些?”

“你刚刚不是说你做过公益律师吗?那个地方怎么样?说说你那三年都怎么过的。”崔胥文的脑袋有些晕,但他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头晕的事,依旧坐在那里听何观朝讲解。

七十岁老爷爷智斗奸商,十几岁少年大志手搓导弹,五十岁大妈拳打脚踢混混……

他说的这些听起来也没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崔胥文笑骂:“你怎么开口胡诌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何观朝也跟着笑,连声认下。

等到何观朝备完菜,轮到崔胥文上场炒菜,结果崔胥文拒绝了,让何观朝来。

“哪有乔迁之喜自己庆祝的道理。”

“我做得难吃,想吃好,就自己煮!”

崔胥文说得,让何观朝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然后何观朝就开火热锅。

“你在煮什么?”

“我在炒鸡,你没看到吗?”

“……我没仔细看。”

十几分钟后。

“文哥,给我拿个碟子。”何观朝炒的鸡正在收汁,他左右看,发现厨房的桌面都没有碟子,就问崔胥文。

“在这个桌子左边第二个抽拉柜。”崔胥文仍坐原地,一动不动。

何观朝手里拿着锅铲一直在翻炒着,要是停下来,鸡肉就会焦掉的。

“帮我拿一下,我……”何观朝边炒着,一边回头看崔胥文,只见崔胥文坐在岛台后,他以一个不常用的姿势坐着,他双脚皆落于地上,身体坐在椅子上头,腰身挺得直直,像是坐在什么坐案上,靠不得、挨不得,双手伸直,用力把着岛台的边缘。

而他的眼神,让何观朝感到担心,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眸失去焦点,没有光亮,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端坐的娃娃。

何观朝扔下锅铲,两步并作一步跑去扶着崔胥文,他声音颤抖的问:“文哥,你又……”

崔胥文听到声响,也不敢多做大动作,仍直直坐在原地,他无奈一笑,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说:“又看不见了,像R国那次一样。”

何观朝拿下身上的围裙,他拿起车钥匙就拉着崔胥文,非常急切的催促:“不一样,上次在R国,这次在国内,我一定带你去看看。”

“等等……”崔胥文惊慌地松开他拉着的手。

“不能等了,去R国之前说你还剩十几天的时间,我现在每天都在数着日子,很焦虑。而且昨天你不是答应了去治疗吗?我们现在就去吧。”何观朝被推开之后,又立刻把住崔胥文的手臂,他现在激动得很,说起话来没有气口,根本不给崔胥文插嘴的缝隙。

等到何观朝完全说完,崔胥文才有些委屈的抿着嘴。

“不是这个,你还没关火……”

关火?

何观朝脑袋突然空白,此时他的鼻子才闻到空气中烧焦的味道,他回头,只见炉灶还烧着火,他伸手猛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没脑子,急忙去关掉火。

何观朝关了火,又来牵起崔胥文的手,他的情绪在关火之后温和多了:“对不起,那文哥你现在想不想去医院?”

崔胥文有些犹豫,他还没来得及吃豆芽呢?

转而他想,这一顿还会有机会的。

这么一想来,崔胥文觉得自己没那么执拗了,他点头:“好,现在去。”

何观朝连夜将他送到医院。

崔胥文还以为这一次失明,会和之前几次一样,短时间内就能恢复,可是一夜过去,来了好多医生和护士,他还是没有恢复,眼前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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