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再见走到再见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你看那顶层玻璃窗里的婚纱真漂亮,要是穿在身上肯定好看,可惜它只能在那罩子里,应该是还在等待属于它的主人吧。”

女生站在阳台仰望感叹道,身后的男生早早就等待着她的转身,从口袋里拿出戒指,“那你愿意做我婚礼上的女主角吗?”

“什么?”女生迟疑地转过身,反应过来后颤抖着伸手,热泪盈眶地回应道:“我愿意。”

男生高兴地抱起女生,服务员恰如其分地扭动礼炮,旁观的人都开始欢呼起这份喜悦

沈秋辞坐在角落视线定格在那橱窗里的婚纱,笑意缱绻。

夜幕下唯有那顶层橱窗的灯火交融,眸中是婚纱清晰的倒影,隔着玻璃罩玻柔地注视着每一寸。

“真的很漂亮,如果你能穿上它做我婚礼上的新娘,那我想它也不再孤单。”

冬日里的银杏树光秃秃,感受不到一点生机,老楼房的邻居陆陆续续都只剩下不愿离开的老人,光景不复从前。

沈秋辞打了几声招呼,又离开了,回到过去的地方,可过去的人已经不在,不剩一点痕迹。

刚进门就听见李云溪打趣道“沈大设计师特意莅临我的画室,真是让我这小小画室蓬荜生辉啊。”随后放了杯了水在面前

沈秋辞细细地看了墙上挂的每一幅画,直截了当道“那你不好好接待我,话说回来还不打算回去吗?”

“这多好啊,安静又不被打扰,我可不像你,我一回去催婚的人比催命的鬼还难缠,终究还是体验到江源的痛苦,也算是同病相怜。”李云溪不加掩饰地自嘲道

沈秋辞叹了口气也没多话,放下水杯看了眼时间“那你好好准备你的画展吧,我有空去光顾。”

每次回来总是匆忙,沈秋辞顺势坐在墓碑旁,怀里抱着一束红玫瑰,墓碑上刻着“沈秋辞爱妻——温言之墓,于二零一五年八月八日立夏。”

“今天应该是我们第五个结婚日了吧,昨晚我又梦见你穿上那年我为你设计的婚纱,我你站在镜子前笑着问我好不好看,可幸福了呢,你会不会怪我总是那么忙,都没时间来看你,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

不管过去多久,沈秋辞还是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可能此刻是她敞开心扉的时候。

等清扫人员沿途走来,沈秋辞才缓缓起身,发觉天色已晚,凑近抚摸着照片,轻声道“言言,记得我爱你。”

回到京都,沈秋辞翻开老旧的日记本,泛黄的纸张,上面记录的篇目是重逢。

过往在脑海里不断穿梭,也如再见。

正如日记所写的那年夏天……

大院里的银杏树高大挺拔,郁郁葱葱的看着就舒服,绿荫下沈秋辞手提着行李,回到儿时的故土。

“刚回来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你外婆做了好多你爱吃的,在国外的五年她可天天心心念念着你。”许容音看着比自己高一截的沈秋辞,又感慨“都长这么高了,你爸那边一切安好吧,也不知道没有我在身边过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还是个孤寡老人,我也可怀念外婆的手艺了,在我心里已经她的厨艺已经天下第一了。”沈秋辞提着行李念叨,心里开始盘算着一会儿吃几碗饭

刚开门就闻到厨房的香味,“外婆我回来啦,这么久没见想我没有啊。”沈秋辞抛开行李跑到厨房,一把抱住外婆

“哎哟,我的秋辞又变漂亮了,外婆可想你了,今天特意给你炖了几个小时的猪蹄汤,可鲜了。”外婆说完吹了吹勺里的汤,递到她嘴边

沈秋辞喝完吧唧嘴道“真好喝,感觉这一大锅都能被我喝完。”

“空口说白话,眼饱肚子饥,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外婆道

饭桌上沈秋辞碗里已经堆成小山,外婆却还是一个劲儿地说“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沈秋辞没有辜负外婆的好意,成功把一大碗饭菜给消灭掉,像是把几辈子没吃上的饭都给补回来了,“外婆最近身体怎么样?”

“硬朗着呢,之前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我外孙女真贴心。”外婆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块肥肉相间的五花肉

乘天色不晚,沈秋辞正好下楼消消食,顺便再熟悉熟悉周围,一开门与对面的人四目相对。

“言言?!”

沈秋辞万万没想到自己回来的第一天就碰见小时候的好伙伴,五年不见两人都不再是以前那个爱追逐打闹的孩子。

目光交汇,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兴奋,化作前行的勇气,紧紧相拥。

“阿辞终于又见面了,长高了不少也变漂亮了。”温言端详着眼前的女孩,褪去儿时的稚嫩,笑容依旧明媚,将她的世界再次照亮。

坐在银杏树下的长椅上,就像十年前第一次见面,稍显生疏却不陌生。

沈秋辞背靠椅子滔滔不绝地细数着没有对方在身边的所见所闻,说得绘声绘色。

温言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身旁人,嘴角扬起淡淡地笑意,偶尔回应几句她的碎碎念念。

夕阳悄无声息地下了班,匆忙地留下斑斑点点的余晖。

回到家,温言看着书桌上一时头热而买下的日记本,突然有种想记录的冲动,从那天,便喜欢上写日记。

【1874天,我终于等到了你,我的童年因你而完美结束,你是我青春的焦点,我的青春因为而你耀眼。】

“反正这次我回来一定要好好享受假期,然后期待和言言以后的高中生活。”说完沈秋辞拍了拍手,“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好,我也很期待和阿辞以后的日子。”温言也学着沈秋辞拍拍手,起身道“回家!”

一个假期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关系比以前还甚上几分。

南宜一中校门口——

“欢迎新同学加入一中大家庭”

温言牵着沈秋辞的手穿过人群,排班表上高一(3)班温言,高一(3)班沈秋辞。

“阿辞,我们分在同一个班。”温言再次确认道

沈秋辞惊呼雀跃道“真的假的,让我再来确认一次。”

反复看了几遍没有问题后,沈秋辞心满意足拉着温言跑到自己的班级,教室座位上只有几个同学,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就坐了下来。

等人齐后,老师点完名开始讲解学校历史等一系列的事情,又两列纵队熟悉校园,最后就是强调上课时间和安全,报名的第一天流程就结束的差不多了。

走出校门口,沈秋辞毫无厌烦,甚至兴奋地宣布道“言言,我们的高中校园生活要开始咯。”

结果开学第一天,沈秋辞差点起迟了,“闹钟没有做好本职工作,害的我差点就迟到了。”

许容音在玄关处听到这话,直言道“你的闹钟除了你叫不醒,其他人都醒了,就连楼下的大黄都应了好几声。”

“怎么可能,总不能是我的原因吧。”沈秋辞摇摇头否认了是自己高兴睡不着的事实

而许容音一针见血道“总不能是闹钟也晚睡了吧。”说完门就碰的一声关上了

“说不定也有那个可能性,是吧外婆。”沈秋辞又找外婆寻求认同

外婆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她碗里,一本正经说道“闹钟因为第一天上学高兴过头,所以也有这个可能性。”

沈秋辞“哼”了声,“开学第一天,我才不和闹钟计较这点芝麻小事。”

楼下温言早早就坐在长椅上等待着沈秋辞,身后的人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言言早上好啊。”

“早上好,学习工具都带齐了吗?”温言习惯性问道

沈秋辞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我是那种丢三落四的人吗?”还没等回答就抢先答道“肯定不是啦!”

开学才一个星期,沈秋辞已经和前桌名叫江源的同学结下萍水相逢的缘分,时不时就招揽其他同学聊八卦。

沈秋辞凭借好人缘,拿下了学习委员这一职位,在讲台上模仿成功人士发布获奖感言般说道“我的这个位置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学习委员的重担,我怀揣着八分敬职敬业和两分平易近人,一定会带领我们高一(3)走向更优秀的道路,谢谢大家!”

一段话下来台下的人充分的体现出什么叫做插科订挥,鼓掌声响起,班主任都只能装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沈秋辞向温言眨了眨眼睛,“刚才我说的那么诚恳认真,作为我的同桌的你,不应该高声赞美几句吗?”

“有啊,刚才我也为你鼓掌了,加油好好干,我们亲爱的学习委员沈同学。”温言故意地称呼道

沈秋辞也不恼,正襟危坐地指示道“定不辜负温同学的期许。”

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教室响起七零八碎的声音,温言握着写字的笔停在半空,心思早就被旁边的话语吸引。

“那星期五我们就去那家新开的书店,正好最近有本杂志超级火,说不定早点去还有机会看到。”江源提议道

几个人也附和说上几句,最终决定去书店抢杂志。

敲定计划后,沈秋辞又转身询问道“言言周五要一起去书店吗,听她们说最近有本杂志卖的很火爆,凑凑热闹。”

“你们去吧,你知道我不喜热闹,况且这周我妈妈可能要回来,还是算了吧,你记得注意安全,别玩的太晚。”温言把写完的笔记夹在沈秋辞的书里嘱咐道

周五下午放学,江源火急火燎地背上书包急促道“快快快,我要当第一个,再晚点就没位子了。”说完转头拜托道“许然我的好同桌,回家把家庭作业告诉我,”

沈秋辞还没来得及和温言说再见,就被拉着跑出了教室,“让我歇歇。”

可惜跑到书店时还是晚了几步,店子里已经排上一长串的队伍。

“我的老天,这群人才跑的快,踩风火轮来的吧。”江源气喘吁吁地怨怅道

陪同的几个人异口同声道“快进去吧,一会儿熟鸭子都飞了。”

沈秋辞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再次被拉着冲进了人群。

最后几人的不懈努力,抢到了两本杂志。

天色逐渐昏暗,温言趴在阳台上眼巴巴地望着那天回家的路口,收音机里还放着刘若英的《后来》,可迟迟没有等到好久不见的身影。

距离上次见面早已是假期前的事,可惜这次恐怕又要落空。

“言言,我回来啦!”沈秋辞站在路口向楼上喊道,摆手示意

温言也回应着招手,“快回家吃饭吧,等会儿我把作业拿给你”

“好,一会儿见哦。”沈秋辞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步并两步地回到家

温言也不再阳台上踌躇,饭桌上的菜纹丝不动地摆在那,直到被放进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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