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12

金一鲤十八岁。

地点,钢琴房

“哥,你别说下去了,好不好。”金一鲤眼神躲避。

金子末暗中咬了咬牙,将他抵在了钢琴房的角落,近的可以听到两道呼吸声,以及彼此跳的猛烈的心跳。

“你别再说下去了,你只要不说出口,我们还能做兄弟,我可以当做一切无事发生过。”

“一鲤。”金子末抱着他,抱的很紧,“可是我想把话说完,暗恋就像水和杯子的关系一样,当杯子盛不下水的时候,就是我鼓起勇气向你告白的时候。”

“我爱你,一鲤。”

金一鲤颤抖着手也抱住了金子末,“哥哥,你知道事情暴露了,我们会面对什么吗?你会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丑闻,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而我会从此无缘钢琴,说不定还会被送回上海。”

“不会的,我们偷偷的谈恋爱,只要瞒着所有人就好了,只要瞒着所有人就好了,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

金一鲤的刘海遮住了他精致清秀的眉眼,遮住了他眼底的偏执,“如果被发现了,你我不能独善其身,若是被发现独善其身,那就死后下18层地狱,永世不得善终。”

金一鲤不是个好人,他身上流着金家的血液,同样的偏执已经刻在了金家的血脉中,他没有他哥想的那么纯洁,他是个很贱的人,给点笑脸就会往上爬,他哥对他越来越好,那他也会越来越放肆和任性。

“好,我们谁都不能善终,你永远永远都会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金子末做下了承诺。

他们在纯白色的钢琴旁接吻,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吻。

13

金一鲤十九岁时。

钢琴老师忧叹着说“我今天早上发现一岁死了。”

“怎么会这样?”金一鲤震惊的说。

“昨天晚上我忽然发现一岁不见了,让家中的佣人寻,结果到处都寻不到,今天早上发现一岁被冻死在了我家门口,身上全都是被人虐待过的伤口。”钢琴老师叹气“我夫人自从我走的时候还在哭,简直太惨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的。”

“我儿子在日本,打算把我们两个接过去,我和夫人便打算启程去日本了,一鲤,多多保重啊。”

“多多保重,老师。”金一鲤笑容有些勉强,“我20岁生日时父亲打算给我举办一场晚宴,到那时我会迎来我人生中的第一场演出,老师一定要来看啊。”

“好,一定。”

他从老师说完一岁的死后,金一鲤顿时从脚底板上一直发凉,他当年捡到一岁的时候,就是生怕刚出生的猫崽子冻死在那个冬天,才捡了回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是否冥冥中逃不出上天给自己安排既定的命运,到底还是冻死在了冬天。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他不敢深想。

14

金一鲤十九岁时。

“为什么金家还在一直压粮价,可曾见过北平冬日有多少百姓饿死,尸横遍野。”一位名叫阿平的青年愤愤不平的说“子曰……”

“你丫的,子曰,子曰。”金子末眉宇间满是怒气“你往前面走拐条弯,我爹在公司里面坐着,有本事你们就去找他,妈的,光看着我是报纸上我是明面主事的,也不晓得我有没有实权,你不是常对我说子曰吗?那你倒是告诉我,仁义礼孝,儿子能让老子做事情吗?”

“你们一个个的没本事,专门挑软柿子捏,要不是我这些天一直向我爹说,现在的粮价还能高出一倍!”

“一鲤,开车!这群蠢货。”

车向前开了,因为重力原因,那个叫阿平的年轻人向后退了两步,又因为踩到了别人的脚,不小心摔在了地下,地面上人来来往往,拥挤的只能看到头和头。

“哥。”金一鲤说,他有些担忧,但控制方向盘的手却没有抖。

“没事。”金子末深呼吸了一下,“不过以后可能见不到那个阿平了,发生踩踏事故的死亡率挺高的。”

金一鲤看着有些不忍心。

“北平的冬天,尤其是冬末,被饿死冻死的人最多,尤其是今年还是个灾年。”金子末说“但是他们都堵了我一个月了,我该告诉的也告诉了,真的还挺好奇的,金亮海那缩头乌龟是怎么让那群人不找到他的。”

金一鲤看着后面人头攒动,早已不见了阿平的身影,可能确实是死了吧,还真是可惜呐。

15

金一鲤二十岁生日当天。

社会名流们聚集在一起,或舞或笑,金亮海穿梭在社会名流中,谈着生意场上的事。

有一个贼眉鼠眼的记者混进了宴会当中,他的手中拿着一沓照片,见人就往手里塞。

在所有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宴会中暗流涌动。

作为家属,他们自然是得到前排去的,金柔柔笑的尤为耀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金柔柔就像病了似的,不吃不喝,有的时候嘴里还呢喃着什么,但是后来就好了,但也很少再见到她像今天一样露出这么耀眼的笑容了。

金子末暗中生疑,但也在想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金子末摆弄着手中可以拍出照片就能打印出照片的照相机,准备拍下台上他的少年最耀眼的一幕。

王美兰依旧是淡淡的,无悲无喜,只是偶尔在瞥到金子末的态度时眼里闪过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晚宴,开始了。

金一鲤身着一身白色的燕尾服,坐在白色的钢琴前,纤长有力的手指如同飞舞的蝴蝶,弹下一个个准确无比的音符,乐曲美而动人,人也自信耀眼。

这是金一鲤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闪闪发光,尽情释放着少年人的自信与张扬。

金子末唇角带笑,看啊,这就是他用四年培育出来的少年郎,褪去了怯懦的少年郎是那么的耀眼夺目,他非常欢喜,这是自己的少年郎,他所爱的人。

钢琴老师也看着台上的少年,真的是一场很完美的演出啊,这就是他用四年时间教导出来的学生,他的骄傲,可就在此时,一个记者在他手里塞了一张照片,等到他看清照片的内容时,震惊,失望,各种各样的情绪五味杂陈。

一曲结束后,“啪啪啪。”偌大的宴会中只能听见金子末一个人的掌声。

金一鲤站在台上,能看到所有人,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联想到金柔柔耀眼的笑容,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金亮海走上台,挡住金一鲤,他的脸色铁青,却还是努力的挤出笑,“今日晚夜就此结束,金某日后必定会给诸位补偿。”

有人给金子末递了几张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时,他就知道,他们两个完蛋了。

照片上是什么内容呢?他们曾经在外约会过一次,在情浓时,金子末押着金一鲤在一条小巷里接吻的照片。

金子末回头,他听到隐隐约约传来恶心,等字眼,他看到满天的照片飞舞在社会名流当中。

金子末知道了,他们的爱情已经死了,死在了寒冷的冬天。

16

金一鲤二十岁生日当天。

“跪下。”金亮海铁着一张脸对他们两个说。

金子末和金一鲤齐齐跪下,看着倒是挺乖顺的,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反而让金亮海更加恼怒。

金亮海环视着他的两个好儿子,最终将目光转向了私生子,毕竟金子末是真真从小养到大的,到底舍不得多加责怪,手上扬起巴掌,就要去扇金一鲤。

金子末忙拦着他“父亲,不要……是我的错。”

金亮海一直忍着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愤怒的开口“金子末,别逼我打你。”

王美兰忙对其他的佣人使眼色说“还不把大少爷压住。”

对于金一鲤,王美兰总还是以为他是四年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可怜,更何况,不管他儿子是对是错,金一鲤的脏水,她是泼定了。

双拳难敌四手,金子末被制服了,金亮海一把揪住金一鲤,他用的力气很大,一掌就将金一鲤扇倒在地,金一鲤的脑子嗡嗡的,连挣扎都忘记了,“混账!我当初就应该让你烂死在外面,你哪儿来的胆子。”

“爸!一鲤还要弹琴,你要打就打我。”金子末喊道。

金亮海不是个好人,亲情这种东西在他眼里,只有一个作用,传宗接代,自然也不会有多仁慈。

“老爷。”王美兰叫道,“如今出了如此丑闻,老爷应当去处理,至于他们的事,就让我来教导吧。”她的眼里满是恶毒。

金亮海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他知道自家夫人的性格,对于她的东西,别人向来是染指不了的,而金子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她的东西。

“那夫人就好好惩罚他们吧,我这几天在公司住下,想想他们的以后。”他烦躁的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看到躲在一旁的金柔柔,唉,也只有这个女儿还省点儿心。

金柔柔看着父亲的离开,嘴角带着浅笑,最后看了一眼二人,便回房间了。

王美兰对佣人们说“把大少爷关在他房间里,先饿上个……一天。”

金子末跪了下来“母亲,我求求你,一鲤是我所爱的人,你大不了放他走,我可以去地下……”然后他的嘴就被堵住了。

王美兰对管家说,“你把姓伊的小崽子给我拖到地下室去。”

金一鲤甚至并没有让管家拖,就自动走进了地下室,纸毕竟包不住火,他早就做了承担所有的怒火的准备。

17

王美兰将一个陈旧的箱子打开,看着被绑起来的金一鲤,说:

“在子末还小的时候,我就把他视为我的所有物,他的功课完不成,他在外面和别的孩子一起玩,玩过了时辰,他只要但凡有不顺我意的,我都会拿箱子里的东西惩罚他。”

“所以他在16岁的时候就去留学了,在你来之前,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金一鲤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箱子里的物品,鞭子,满满一桶的长针,钳子……

原来,哥哥的小时候这么惨啊,比我的还惨……

他的那双深灰色眸子里,看着贵妇模样的王美兰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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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晚冬不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