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还做这些无用功干什……唔……”
【哈,我们的世界毁灭了,怎么能让你们好过呢?当然是给我们的世界陪葬了!】
【三千年前你能牺牲自己阻止我污染世界本源,那这一次,你还能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埃文瞳孔骤缩,三千年前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
六位贤者自我献祭之后,他杀掉了所有的域外之人。
那些异界人是为了拯救自己的世界而来,而当他们意识到任务无法完成,在生命的最后,有人怨恨,有人不甘,有人绝望痛哭,也有人释然。
那个异界之人的队长,在咽气之前甚至对他说:“对不起啊,害死了你那么多同伴……我对不起我的世界,但是,不用毁掉你们的世界,这样也不错。”
但最后的最后,这个有着污染力量的异界侵略者却鱼死网破,拼死也要污染世界本源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他怎么忘了,这人就是个疯子。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准备……哪怕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也留下了后手。
眼看着鲛族的长老和祭司们就要回来,埃文扶着祭坛上的立柱咬牙站起来,强忍着痛楚,短暂压制下|体内几欲暴动的魔力,念出了一个咒语。
下一秒,空阔的祭坛上,再无一人的身影。唯留那团冰蓝色火焰一般的鲛人灵源,散发着纯净无暇的光芒。
……
西瑞尔没有想到,埃文这一走就是三个月。一直到四月花开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可能是因为这两天中央区加纳突然降温,西瑞尔有点感冒,一整天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没事就趴在桌子上转笔,心里碎碎念。
说好的最多一个月就回来呢……
莫兰都回来了他还不回来……
老师骗人……
莫兰是在两个月前回到加纳的,那原本也是埃文答应会回来的时间。
西瑞尔联系过精灵王,精灵王告诉他“导师”去了鲛族,于是西瑞尔又问了莫兰。
鲛族出事的时候莫兰回去了那么久,再加上西瑞尔现在知道了他是海之贤者弗兰的转世,在鲛族的地位肯定不低,关于“导师”前往鲛族的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他这么一问,莫兰才知道他是“导师”的弟子,但表示自己回来的时候埃文已经离开鲛族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面的两个月,埃文音信全无。
西瑞尔问过克莱德局长他们,也找过时间贤者,但他们要么不知情,要么语焉不详。
克莱德局长他们安慰他不用太担心,那可是导师阁下,肯定不会有事。时间贤者则说,埃文要去处理一点自己的事情,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西瑞尔只得被迫耐下心来。
黑色签字笔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转来转去,灵活得像是有生命。莫兰看了一会儿觉得挺好玩,自己也拿了支笔试了试,结果没转两下签字笔就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莫兰:“……”
极水圣体的鲛族皇子殿下,小时候显然没玩过转笔,身边也没有小伙伴敢教他——那会被教训耽误小殿下学习的。
相比起来,西瑞尔的童年显然幸福得多。
西瑞尔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手上转笔的速度慢下来,做分解动作给他示范。
莫兰学得很快,掌握技巧之后一边尝试加速一边问:
“说起来,你是不是生日快到了?”
“你怎么知道?”西瑞尔趴在桌子上看向他,半眯着眼睛,眼尾和耳根都是红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懒洋洋的像只猫。
“以前看你资料的时候看见的,是四月初?也就这几天了吧,想要什么礼物?十八岁的生日,可以过得隆重一点。”
“不想隆重,没心情。”西瑞尔把鼻子埋进肘窝里,闷声嘟囔着。
要是他成年的生日那人还不回来,他就更没心情过了。
感冒让他感觉昏昏沉沉的,浑身都不舒服,笔也懒得转了,干脆把头埋了起来,打算睡一会。
为什么没有能治病的魔法呢,要是有他一定要学。
能治病的魔药倒是有,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算了,小感冒而已,还是吃感冒药吧,用魔药太浪费了。
“这么不舒服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生病。”卡菲搬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
“嗯……我好久没生过病了。”西瑞尔头都没抬,带着鼻音的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他这会儿的声音听上去乖得不像话,卡菲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觉得手感跟她家奶酪差不多,于是又揉了一把。
坐在他旁边的莫兰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体温好像有点高,你是不是发烧了?”
卡菲眨了眨眼:“小可怜哦……听说从小是健康宝宝的人生起病来会比一般人还难受,你要是实在不舒服今天就先回去吧,吃点药睡一觉。”
伍德也在一旁附和:“生病就回家休息吧,在生日之前抓紧把病养好,我们给你庆生。你生日是哪天?”
“唔……”西瑞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明天。”
伍德张大了嘴巴,莫兰一脸无奈,卡菲大睁着眼睛瞪他:“你不早说!”
于是西瑞尔就被三人联手赶回家养病了,庆生的事也等他病好了再说。
他回家量了体温,三十七度八,不算高烧,但也烧得难受。
他吃过药就爬上床睡觉了,闭上眼睛很快人事不知。半夜烧得温度高了些,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往自己的腋下放了个凉冰冰的东西。
西瑞尔的眼睛酸涩发沉,有些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发现床边坐了个人。
这几天接连阴雨天,白天见不着太阳,晚上也没有月光。他虽然没拉窗帘,外面也透不进来什么光,但他却一眼认出了那人的模糊的身影。
“埃文……你回来了?”他用耳语般的声音说,嗓音有些沙哑。
“嗯。”黑发的法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回来陪你过生日。”
一片黑暗中,西瑞尔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埃文算着时间,拿出了体温计,黑润的眸子闪过一丝银光,在黑暗中也看清了温度。
“你还要走吗?”西瑞尔的声音忍不住有点委屈。
“……嗯。”黑暗中,埃文默默垂下了眼眸,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
他本是想着至少要陪他过完最后一个生日再走,却不曾想,回来却发现这人病倒了。
“别担心,我会等你好起来再走。”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会变得更脆弱,西瑞尔心想,自己大概也不例外。
他鼻子一酸,忍下喉头的哽咽,伸手抓住埃文的衣袍说:“那我不要好了,你别走。”
埃文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柔声道:“嗯,我不走。我去给你熬药,很快就回来。”
西瑞尔脑袋昏昏沉沉的没听进去,仍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埃文温声软语的哄了他好一会都没用,最后只能把那件黑袍脱下来给他抱着,自己穿着件单衣去熬药。
西瑞尔抓着那件黑袍,鼻尖嗅着独属于埃文身上的清冷气味,缓缓闭上了眼睛。直到埃文端着药回来,轻声唤他起来喝药,还迷迷糊糊把脸埋进了那件黑袍里不肯起来。
“西瑞尔……”这人难得借着生病任性耍小脾气,埃文也没有太多应对经验,无奈又好笑:“快起来,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西瑞尔缩了一下,把脸埋得更深了,闷闷地说:“不要,苦……”
埃文那药是用很古老的方子熬的,虽然效果拔群但味道苦得要命,他小时候甚至能被生生苦出眼泪来,闻着味道都想跑。
当然他现在没力气跑不掉……
而且他要是好得太快,这人岂不是很快又要走了……
“给你泡了蜂蜜水,喝完药喝一下就不苦了。”埃文哄了半天都没用,无奈道:“我喂你喝,行不行?”
西瑞尔:“……”行。
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喝下去,西瑞尔只觉得魂都快飞出来了,被苦得表情扭曲,一杯蜂蜜水根本压不下去,这下更觉得委屈,眼睛都湿了。
他缩在被子里嘟囔着:“你食言了,你说好一个月之内就会回来的。”
埃文一怔,轻声道:“……对不起。”
“我要补偿。”西瑞尔伸手拽住埃文的衣角,“你上来陪我睡。”
“我身上冷,你还在发烧,不能再着凉了。”
“我不管,你上来帮我降温。”
埃文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一下:“没说不陪你,我去冲一会儿热水再回来陪你睡。”
“……哦。”西瑞尔闷闷的应了一声,松了手。
他身上烫得厉害,却冷得直发抖。他怀疑白天吃的感冒药过期了,不起效。
埃文很快就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身上甚至还在有点发烫,如果这会儿开灯,大概能看见他冷白的皮肤被烫得微微发红。
西瑞尔这会儿大脑基本罢工,没精力去思考这人为了尽快给身体升温用了多热的水,心满意足地窝进他怀里,还拉过他的一只胳膊搂在自己腰上,很快睡了过去。
黑暗中,埃文默默将怀里的人搂紧,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安静地,看了他一整晚。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不舍和隐忍交织成网,将他的心脏勒紧、割裂,直至鲜血淋漓、支离破碎,再也无法跳动。
这具虚假的躯体,终究是无法长久地抓住他的手。
但……
哪怕是一分一秒也好……
让他多陪在这人身边一会儿吧。
埃文:听话,我喂你喝行不行?
西瑞尔:……(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行。(乖乖爬起来喝药)(差点被苦哭了)
我又爆字数啦!o(* ̄︶ ̄*)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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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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