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

对不起,忘了你们有钱人猖狂的行事风格了。

景珩最开始来看过一眼,因为事忙很快就走了,南弛回国有段时间了她才出现,给大少爷带了些吃的玩的,一见面目不转睛打量他的脸半晌,刚要说什么,被南弛直接堵回去:“姐,姐姐,您是我亲姐,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向来高冷的景珩最后掐着他的脸,笑得眼睛都弯了:“真有福气呀这小脸儿。”

两人一起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闲聊,南弛戴着墨镜活似来度假的,喝着奶茶好似不经意:“听说你上次给我们家小鱼下药了?”

景珩挑眉,瞥他一眼:“谁告诉你的?”

“我和牧颖情同手足,是不可能把他供出来的。”

景珩长长“噢”一声,把他墨镜摘了自己戴上:“就下了,怎么着吧?”

“哎呀!”被太阳晃得直眯眼的南弛大为不满:“我是伤患!”但畏惧对方的战力,哼哼唧唧伸了两回手都不敢抢回来。

“你伤眼睛了?”景珩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不会是撞到脑子影响视力了吧?”

从小到大拌嘴就没赢过的南弛选择了闭嘴。两人清清静静吹了会儿风,他开口说了“谢谢”。

那时候林樾舟神经绷得太紧,不饮不食不睡,也不是犟,睡不着,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一直等着他醒,状态看起来比躺在那儿的南弛还糟糕。景珩来了实在看不下去,找医生要了点东西,把人放倒了捆床上去睡。

他说谢谢,景珩也就不客气,承了这一声谢。

两人分享了近来身边的情况。景珩的纪录片进入后期制作阶段,牧颖在开画展,南弛原本下个月有个活动,但现在得看康复情况。他们天南海北聊了一通,南弛突然的?”

问:“离离女士的救援小队是什么时候组。”

救援来得太快了,队里的两个姑娘很明显是专业的,医护、救援队、直升机全员待命,过程顺畅得像是排演过,就算珠峰的救援程序再完善也没这么快的,更何况高昂的成本也没有几个人负担得起。

很明显有人提前进行了某些安排为他兜底,只有在他真正遇到危险时才会启动,而能够有这个手笔和心力的人,南弛不疑有他。

景珩答得毫不迟疑:“你去阿拉斯加滑雪那次之后。”

“哪次?”他去过好几回,就这么一说不太确定,稍微思考过后有了答案,“雪崩那次啊?”

景珩尚未答话,先被南弛截了话头:“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不会只有我不知道吧!”他一脸沉痛,把“叛徒”二字写在脸上。

“没事儿,家里没几个知道,只有聪明的才知道。”景珩笑眯眯摸摸他的头,毫不掩饰嘲笑,“不然就你那两个小破定位,等找到的时候你就是个小冰猴子啦~”

“那可是三维的!”南弛抗议。

“技术壁垒尚未完全跨越,几维都不好使。不过对方说了,感谢你此次行程提供宝贵数据,可以给你报销路费。”

“我现在缺的是路费吗?”真有本事给我把救援费用报了啊!

南弛上去前自己留了后手,装备带得齐,光是定位就揣了好几个,不同类型不同用途,塞给林樾舟的平安符也是其中之一,从人家研发室直接薄的。他在大本营调试的时候感觉其中一个有点问题,所以给了林樾舟另一个,想着没关系,反正两人都待一块儿,谁知道中头奖。

但是何离离安排的人能来这么快且瞒得这么好……南弛细思极恐,直出一身白毛汗:“不会每次在野外我妈都找了人盯我吧?”

“那倒不至于。”景珩十分淡定,语气几乎称得上悠闲,“只有你最作死的那几回是这个规模,其余时候就队伍里一两个吧。你可以开始回忆了。”

他现在一回忆每个人都很可疑!啊!

“没事的。”景珩安慰他,“离离女士的团队什么水准你应该知道,职业素养登峰造极,你要是运气好一直太太平平不出意外,到八十岁都别想猜到哪些是她的人,不会影响你的游玩体验的。”

你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啊!

远远地,林樾舟跑山回来了。景珩把墨镜一摘,丢回给南弛,起身告别:“走了,懒得看你俩打情骂俏。”说完半点不拖沓,整理一下着装潇洒走人。两人错身而过时点头致意,一个往院子外面走,一个来他身边,林樾舟脸上运动后的红还没褪,随口问“聊什么呢”。

南弛摸摸鼻子,有点心虚:“聊定位的事。”

这件事刚醒不久他已经道过歉林樾舟也就不再计较第二回,一手擦着汗,一手递了枝花给他,连花带枝桠,相当粗犷的送礼物方式,南弛接过来笑个不停。

提到了定位的事,林樾舟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于是直接问了:“所以你之前在酒吧是靠定位找到我的?”

南弛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一问,被杀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收住表情,顿时自己把底儿露个干干净净,林樾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脸玩味看着他。

林樾舟经纪人给南弛打电话那次,他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当时的行踪,而南弛又着实来得太快了些。他后来问过南弛怎么找过来的,对方说是在网上看了他朋友的动态。他那时觉得合理,本身也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要深究,也就带过去了,没料想现在还能炸出别的来。

“你定位我手机了?”

靠在躺椅上无路可退的南弛眼睁睁看着林樾舟弯腰靠得越来越近,慌乱得一捂眼大叫“我错了”,等了半天只听到低低两声笑,然后被亲了一下。

南弛从指头中间露出一点缝偷看,见林樾舟神色如常,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壮着胆子把手放下来,舔舔唇:“能再亲一个吗帅哥?”

帅哥有求必应,低头又送了一个,这回被拽着啃了半天,最后南弛捧着人家的脸中气十足地道歉:“我错了!”

“嗯,错了,下次还敢。”林樾舟帮他把OS说完,脸上笑意不减。

“我那个,就是,怕你手机丢了以备不时之需啥的……”胡扯一大堆有的没的。林樾舟也不接话,就笑着看他说。南弛越说音量越小,最后眨巴眨巴眼:“我教你在我手机里也装一个吧。”

林樾舟哈哈大笑。

南弛说出去的话都认真对待,吃完晚饭就风风火火给林樾舟搞定位去了。林樾舟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有没有他的定位都没关系,他坚持要装他也不反对,反正现在两人不在一块儿时南弛汇报行踪的频率勤快得他都回不过来。

晚上两个人窝在电影馆里看巨幕,剧情进展到主角面对生死抉择,南弛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

他们已经好好聊过雪山上他的选择,可他依然觉得抱歉,这对于活下来的那一方实在过于残忍。

那时他来不及想别的,现实情况也不允许他想别的,摆在眼前的是牺牲少数还是牺牲多数的抉择,他没办法犹豫太久。

就算面对的是全然陌生的人,他也无法为了一点可能性搭上别人的性命,更何况是林樾舟。

他们把生死挂在嘴边从不避讳,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是把性命挂在悬崖上,却是第一次真实地目睹对方命悬一线,来得比想象中更加痛苦难当。

过了好久,室内响起林樾舟的声音:“分开的第一年,我不太敢想你。”

他持续做梦,在梦里反复地见同一人,回归过去,经历重逢,在不同的场景中不断轮回地分离,醒来不敢触碰跟他相关的一切。

可他自身就是与南弛最相关的东西。

“我知道我会去见你,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那时候想不明白的事实在太多了。

“我想要我的自由,也想要你的自由,还想要我们在一起,但这看起来似乎难以协调。

“可是如果想不通这件事,就没法真的和你在一起。

“后来我发现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林樾舟望向南弛的眼睛,“我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你爱我,并且只爱我。如果没有你一直看着我,这条路我走得很寂寞。”

他喜欢跑步,喜欢风在耳边穿行的声音,喜欢用脚步丈量过土地,喜欢花和雨露的味道,喜欢山川、江海、雪原、郁郁苍苍的森林和起落的日月,这一切在遇到南弛之前就喜欢,无论有没有遇到他,他都会喜欢。

这是条一往无前的道路,无人会与他同行,他在决定斩断过往踏上这条路之前就知道了。可就算这是他自己的向往与选择,他依然希望,能有一个人,在他经历沮丧或者得到荣光时,他回过头,能够有一个人,始终温柔地注视他,给予他温暖的拥抱,笑着为他鼓掌。

而这个人除了南弛,他谁也不想要。

他想要的不是对方寸步不离,而是坚定的选择,恒久的奔赴,以及永远望向他的眼睛。

他应该尽早地明白,既然他倾慕对方自由,就要接受他的漂泊。

“如果我喜欢风,就不该试图留住风,对吗?”

他长大了,更高,肩膀更宽阔,更有力量,眼睛里有了更坚实的底气,不再害怕风雨摧折。除此之外,他确切地相信自己被爱,且唯一被爱。

林樾舟的眼睛映着电影的光,温柔而坚定地望向南弛:“长跑的人本就是追风的人。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们会在路上不断相逢。”

南弛被那个眼神闪了好久,扯着衣领把人拽过来亲了又亲,才认真地询问:“哪怕我随时可能继续去作死?”

林樾舟笑,表情微妙:“在这件事上我们大概彼此彼此?”他重新凑过去,压着人亲了个尽兴,眸色在电影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忽明忽暗的幽微的光:“南弛,我可以为你而死,但如果你死了,我不会跟着去死。”

如果有那天,我一定会哭,但是哭完会继续往前走。

我会昂着头继续我的人生,要活得漂亮、快乐,不辜负我自己,也不辜负相遇。

南弛贴着他的嘴唇发出一声笑,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上,我们大概也是彼此彼此。”

他笑着与他拥抱亲吻,像没有来日,今日就是末日,定要尽兴尽意,酣畅淋漓。

林樾舟抱起他准备回房间时,站着掂了掂,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诚恳建议:“你真的该运动了。”

南弛:“?我给你三秒钟撤回,问就是因为助行器,再问踢你。”说着相当不耐烦地一勾他脖子:“快点走,回去‘运动’。”

晚上南弛躺在床上睡不着,拍拍林樾舟,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林樾舟眯着眼睛点头应了声,南弛握着他的手,慢悠悠开始讲睡前故事:“其实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个梦,很长,特别真实。

梦里你大我十岁,是演员,我是小偶像,我们一起去录了一档节目……”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宁得岁岁吵

不小心与嫡姐换亲后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道姑小王妃

<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
×
醉花浓
连载中谦枳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