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目的

躺在靠墙的木板床上,寒气贴着脊梁游走。

温霁云冷得打颤,他看了看路子问,而后默默运起卦阵,轻声“噫嚯唏炏”,空气中慢慢浮现流火纹,纹路首尾相连成朱雀图腾时,他停下咒语,身子这才暖和了些。

他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

不过弹指间,一束光便透过眼皮,直达眼底。

“快起来。”路子问的声音传来。

温霁云睁开眼,看了看被日光照亮的窗户纸:“哟,姜庄正挺有钱啊,一个义庄还用夜明珠照亮。”

“不是……”

温霁云耷拉着眼皮:“你别告诉我,眼睛一闭一睁就到白天了。”

“……”路子问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掀开被子冲出房间,看着外面刺眼的日光和行走的杂役们:“要不给我一巴掌吧,我怕还在做梦。”路子问走过去,伸手就要挥到他脸上,被他一把捉住,“算了,我信,但这也太离谱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应该是师父的阵法。”

“就这么赶时间的吗,多少让我眯会儿啊,老头儿。”温霁云抓了抓头发,姻鸟和司南斩从隔壁过来。

见他这模样,大概也了解了。

四人进了屋子,各自找了位置待着。

“看样子,师父应该是希望我们能快速了解事情真相。”

“我现在有点乱,我们到底是要找出去的方法,还是要了解十五年前的真相?”

“有没有一种可能,了解了十五年前的真相就可以出去。”温霁云把玩着路子问放在床上忘记收回的小棺材,后者走过去从他手里取走棺材挂在腰间。

而后面向三人。

“我来捋一下吧。最开始我们是跟着云兄弟来无相墟查询他被冤枉的真相,而无相墟的二层则须弥海,我们进入须弥海后,便掉入这个虚境里,恰巧这个虚境和十五年前荡口义庄被烧的情景一样,按照姻鸟所说,当时发出的告示说是姜庄正配合二皇子李伯晙,为了全城百姓烧了整个荡口,但真相其实是义庄内感染了腐步甲。但京娘也不知道是谁害了姜庄正,害了整个荡口。所以如果我们要离开这个虚境,大概率是需要找到这个引起严重后果的源头。”

“找到之后呢?”姻鸟问,“告诉京娘,然后去找这些人复仇吗?”

“不可以吗?”温霁云勾了勾嘴角,“那可是一整个荡口啊。”他走到窗户边,靠着墙,看向外面。

司南斩起身:“温霁云,你还有事瞒着我们对吧?”

姻鸟讶异地侧头看向温霁云,路子问则抬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司南斩。

“是的。”温霁云转身面向三人,“在来这里之前我跟各位说的句句属实,只是有所隐瞒。我第一次来无相墟的确是皇诏,但在我出发的时候,还收到一封信。是我那个不着调的混子师父程一水寄来的,嘱咐我千万不要去无相墟。但我没有选择,那毕竟是皇诏。后面的事情是真实情况,只是在我被人袭击后,”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断掉的符牌,“这块牌子忽然断裂,从螭吻脊里钻出很多阴灵,攻击了所有人,包括我。是师父的那封信化成一匹长得乱七八糟的四脚兽,把我驮走,一路颠到黑牙地才停,它把我丢在地上,然后化成烟雾在空中呈现了几个人的样貌和名字,要我找到这些人。”

“是我们三个?”司南斩问。

“严格来说,不是。”

“什么意思?”

“在场的只有你一个,”温霁云抱歉的笑了笑,“当时只让我找那几个人,也没说是什么原因,正好来无相墟这件事比较急迫,所以我找到你之后就先过来了。”

“那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

“如果那时候说了,你们肯定会觉得我是个骗子吧。”

“现在就不像了吗?”司南斩大马金刀的坐在木板床上。

“现在也像,”温霁云笑了笑,“但来都来了……”

姻鸟瘪瘪嘴:“那你当时看到的要找的人有哪些?”

“这恕我无法此刻告知。”

“理解。”路子问说。

“不过,如果我们能顺利离开这里,你们又愿意多跟我走几程,到时候再相告。”

“你说你师父让你找人,虽然没有原因,但找了之后要做什么总有提示吧?别人的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找到我之后要做什么?”司南斩抬眉凝视。

温霁云敛起笑容:“助你练成《三劫刀境》。”

“三……为什么?这……”

姻鸟瞳孔一颤:“三劫刀乃亢龙刀,你要阿斩做什么?”

温霁云沉默片刻,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清楚虚境还有多长时间,但我想,应该也足够你们考虑了。离开虚境之后,是去是留,全凭你们自己做主。我有足够多的候选方式,以达成我的目的。”温霁云眼神坚毅,“但我仍然希望你们能成为我的伙伴。”

路子问正要开口,温霁云打断他:“欸,先别说话,无论是拒绝还是加入,我都希望你们能多思考一下。”

“虽然你此刻的发言很热血,但还是要打断一下,”路子问挥手唤出一只傀儡,“我刚刚通过傀儡了解到二皇子和姜庄副在后面祭堂说被刺的事。”

温霁云立刻把墙边净手用的木盆端起来放在地上,然后拖起原本放木盆的椅子,将其放在唤出的傀儡前不远处,又分开双腿跨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椅背,含糊说:“我准备好了,说吧。”

“你刚刚说得对,我们确实需要多考虑一下。”姻鸟看了看他,“就这么看,感觉前路更凶险了。”

司南斩点点头,路子问笑了笑,又挥了挥手。

傀儡微微俯身。

温霁云往前倾身。

“有灼骨焦味,还带着点熟透了的杏子的闷味。说不太清,反正是很奇怪但又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的味道。”从傀儡嘴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清亮的声音。

温霁云讶异的看向路子问,挑了挑眉,眼神似乎在感叹这傀儡竟然还是实时传播的,路子问示意他继续听,他才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并敛起神情来。

“这倒是怪了……”是姜庄正的声音,“要说这灼骨焦味,义庄内不难闻到,化尸处附近的空气里全是这个味。但这熟透杏子的闷味,光凭想象,有点难确认。”

“殿下,除了味道,你当时还有没有接触到什么异常的地方?”姜庄副冷静地确认。

接下来是一段来回踱步的声音,温霁云瞪大眼睛,用气声问:“这……环境音还能复述呢?傀儡多少钱能卖,卖我一个吧,这晚上放我床边给我讲故事,那不是一整个身临其境了?”

“闭嘴,不卖。”

“小气。”温霁云从鞶囊里掏出一把瓜子花生递给司南斩,“喏。”

司南斩皱眉一问:“哪儿来的?”

“供台上顺的。”

“你好不要脸啊。”她边吐槽边从温霁云手上抓走一把。

温霁云又递给剩下二人,二人纷纷嫌弃地摇头。

“腰刻晷!”李伯晙忽然压着声音喊了声,然后才激动的说,“但不是东州常见的制式,挂在领头那人的腰间,我只晃了一眼,上面好像坠着一颗满眼瑟。”

“坠瑟的制式,确实南域比较多,但这些年东南边境贸易往来多,一些配品的制式也愈发模糊,单这个,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如果没有更多讯息,请殿下见谅,我们也没办法更进一步查探。”姜庄正说,“如今殿下身体已无大碍,只需要再多卧床休息几日即可。义庄始终不是将养身体的好地方,殿下……”

“我知道了。”李伯晙叹了口气,“姜庄正和姜庄副能救我一命,本宫已感激不尽。”

“谢殿下见谅。”姜庄副沉稳道。

又过了很久,在大家以为不再有声音的时候,傀儡开口:“父亲,殿下说的熟透的杏子味道,我闻到过。”

忽然房外日光一闪,左二厢房被暴力推开,几人纷纷后撤到一旁,警惕的看着闯进来的一群人。

傀儡站在众人身前,作防御状,身侧是司南斩横刀在身前,温霁云则站在她身后,嘴角还挂着一片瓜子壳,旁边站着伸手操控傀儡的路子问,最后站着的是随时准备唤出玉策的姻鸟。

“快,抬到那边。”领头的是黄履中,他指了指温霁云一行人所在的方位。

温霁云几人赶紧平移到另一个角落,并且收起各自的防卫。

“刚刚窗外闪了一下,应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吧。”

“嗯,我也看到了。”姻鸟说。

“所以,这是又过了一天的意思?”温霁云苦笑道。

路子问收起傀儡:“时间紧凑,信息密集,我们必须要分头行动。”他看着黄履中几人将一个尸体放在方才温霁云躺过的床上,皱了皱眉头,“我的傀儡符只能监测十二时辰,数量会影响单张符的监测时间,一张符一次十二时辰,两张同时使用就是六个时辰,不同时使用,新增数量均分剩余时间。时间耗完后,需要十二时辰重制符。”他摸了摸小棺材,“但现在傀儡符是完整的。”

“你上次放出去多少傀儡符?”姻鸟问。

“四张。”

“同时吗?”

“不是,在我们去中院的时候,给化尸处一个烧工贴了一张。”

“化尸处,”温霁云喃喃道,“熟透的杏子味道……”

姻鸟算了算:“所以刚刚那一闪,闪过了大约十四时辰。”

“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什么了。”温霁云猛地冲出房间。

“喂!”司南斩往前迈了一步,又退回,瘪嘴问姻鸟,“他一向如此吗?”

姻鸟双手环胸:“真的不熟。”

路子问赶紧跟上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姻鸟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继续望向黄履中等人。

杂役们费劲地把尸体下面的抬板抽出来,不小心蹭到尸体,粗布里的手臂顺势垂落。

手指上有一团不甚明显的溃烂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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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己诏
连载中金精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