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他的人微微颤抖,一滴泪砸到肩膀浸湿薄衫,落到白年肌肤上,少年喉咙发炎了,说不出话。
白年攀上江楚手臂,安抚性地拍拍,声音极其沙哑,尽力开口:“我没事了,哥哥。”转头笨拙地埋进江楚怀里。
白年抱住江楚的腰,脸在江楚胸口蹭蹭,像只受惊的小猫寻求主人安慰。江楚把人搂住,重新把脸搭在白年肩上,轻轻衔住怀中人白皙脖颈上的一块皮肉。
白年昏迷这些天,对于江楚来说无时无刻神经都是紧绷的,即使外边那几个小东西告诉他,白年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吸了些阳气,可江楚仍然害怕。
眼下的乌青,邋遢的胡茬,平时那么一个矜贵的人,如今像个半吊子流浪汉,白年虚地地笑着抚上江楚的脸。
“你要不要睡会儿,你很累。”似地笃定江楚会听他的话,起身想把床位让给他。
江楚拉住白年手,摇头:“没事,你别离开我视线。”
白年还是下床,他有点饿想去吃点东西,就把江楚拉在一起了。
灶台上,早上何兰给他们留了吃食。艾玄几只小东西就躲在房顶上偷看,当时众兽救人时显现出了本身,事后江楚才得知这世界容纳了许多。
有人,妖,兽,魔,却唯独无神明。其实艾玄并没有全盘托出,时机也并未成熟。
艾玄讲完之后,江楚只是抬起眼皮看了艾玄一眼,他并不在乎这些,这个世界如何,这里有妖有鬼都跟他无关。
江楚只在意,为什么那些脏东西会盯上白年。
艾玄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但他给出了一个安全的保证,会尽力护住两人的人身安全。
毕竟他们两个要是死了,那局面就当真无法逆转。
江楚不是心理脆弱的人,唯独对于白年敏感不已。
自从白年醒来之后,江楚无时无刻不跟在人身边,即使白年再三确认并不会出事,江楚不听,我行我素。
宁静的日子过不了多久,艾玄得到九尾灵狐消息,将两人带去另一座山峦之上。
山路不算崎岖,越往上走白年感觉自己身体有股说不清的舒爽,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被夏日的太阳暴晒之后一泼凉水覆满全身。
山洞里,九尾灵狐全身散着星点白光,尽管它不是神,白年却能从中觉出一种神性。
谁说狐狸一定是妖。
九尾灵狐微抬眼帘,步律款款走向中央,围绕着少年转了一圈,姿态优雅地站定在两人面前,轻微偏头,轻柔而又清澈的声音在洞中回响:“我会赐予你微弱神力,足够你在这四处暗涌奔流的世界尽量安全,如若你想要的话。”
灵狐在询问白年的意见,并不是强加在他身上,这让江楚缓了一口气。江楚隐秘的第六感告诉他,白年接下这超脱世俗的本领,对白年本身来说并不是好事。
事件主人公,眨眨眼手指托腮,作思考状,白年能感觉面前这只灵狐并非不详之兽,可贸然领下一个不属于他的宝贵财富,着实让人惶恐不安。
天底下那有意外之财。
白年抿唇,要不要只是在他的一念之差里。艾玄立于暗处,紧紧盯着中心的少年,在他的算计里,不应该是犹豫不决的啊。
艾玄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按理说白年应该是毫不犹豫答应啊,怎么踌躇不前呢?
眼皮微眯,艾玄悄无声息地用一缕神智查探白年的记忆,意外地发现白年并没有此前地底下的记忆。连同艾玄在白年昏迷的四天里,混进他梦里的记忆也不留半点。
艾玄心中摇头,为自己的大意悔痛。此时只能希望白年能有自知之明,毕竟异于常人的本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但艾玄心里也拿不准白年到底何种心思。
白年在衣袖下轻轻勾住江楚的手,在江楚掌心一笔一划写字。
“该吗?”应该得到这个神力吗?
江楚内心煎熬,如果这些是职场商业上的事,他会得心应手。可眼下并不是,是连他自己都感到迷惘的未知。
最终江楚心一横,低声说:“由你。”他本心是不想让白年沾染上,可上次差点失去挚爱的他,那段经历是刻苦铭心,痛彻心扉。
灵狐刚才也说了,能保证安全白年的安全,自己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年目光望着灵狐,坚定地点点头。
灵狐顷身上前,低头与白年齐平,额头离白年只有几厘米,白年能清晰地感觉毛发扎在他皮肤上,有些刺痒。
一股白色的气流从灵狐眉心悠悠然飘进白年体内,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感觉,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也不为过。
白年忽然腿有些软,头也晕,紧紧抓住江楚的手,在意识彻底混沌之前,白年心想又要让江楚担心了。
江楚抱着白年坐在地上,急切地看着灵狐,后者一副很满意的姿态,微笑点头:“艾玄没看错人。另外,你也放心,只是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所以灵狐给白年施了点小法术,现在睡着也是为了减少痛苦。
江楚放下心来,仍是担忧:“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小半个时辰。”灵狐说完,化作白雾散去,洞内又恢复原本昏暗样貌。
江楚又换了个姿势,让白年躺在他腿上,以便舒服一些。
光线不足的洞穴里,白年陷入一个梦中,里面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白年”就生活在其中。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
梦中的一切都很真实,而白年就像一个旁观者,淡漠又带些惘然地看着这一切。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平行时空,那“白年”就是白年的反差对照。
这几日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天空有时甚至呈现出乌云成堆,形成一个漩涡。
艾玄和缇封丝坐在屋顶上,望着远方,一道雷声响彻云霄,闪电划破天际。万米高空之上,坠落下一艘类似于宇宙飞船的大物。
众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无人敢去探索个究竟。
白年心底大概有了个猜测,跟一旁的江楚分析:“宇宙飞船,你觉得呢?”
江楚不置可否,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白年,起身去洗手。
山中一大片的树木被拦腰截断,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周围都是被烧焦的痕迹,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在这干燥的林中也算是幸运地没有引起山火。
白年翻找着飞船碎片,他倒是挺期待有没有外星人之类的,反正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了,不缺这一点外星文明。
但当白年真的见到了那奇形怪状的生物时,心理建设还是做少了。
那不能算作一个人,手臂上盘踞着密密麻麻地像蚯蚓一样的无足生物,双腿呈现半透明,能清晰看见皮肉里流淌血液的血管。
他身上不知是衣服还是皮肤,是深蓝色的,看起来像是发霉了。
唯有脑袋是好的,只不过颧骨突出,颇具原始人风格。
白年咽了口唾沫,画面冲击感太强,他有些生理性地反胃。
那个不知名的生物,咿咿呀呀地说着两人听不懂的鸟语。生物身上都是伤,它想找人治疗一下,抬脚往前迈出一步。
江楚迅速拉着白年往后退三步。
不明生物:“……”
白年:“……”
不是哥们,你敏感肌吗?
“呜呜…呜”生物断断续续地发声,带着浓重的悲痛,它将自己怀里的果子放在地上,往前推。
它用这些小果子表达友好。
江楚仍然皱眉,手上却是松了抓住白年手腕的力道。白年谨慎往前小步子的挪动,他心里也没底。
在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住,生物睁着大眼睛,一副无辜可怜模样,白年往前又走了一小步,脚下踩到了什么发出咯吱声响。
白年正欲低头看,面前生物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无数獠牙从它嘴里伸出来,舌头是三根深红色的蛆虫,蠕动着在白年跟前晃。
白年猛地往后退,撞上江楚胸膛,刚才那股慌乱被陌然安抚。
那生物还想上前,突然!一股激光闪过。
高处站立着一个与不明生物极为相似的家伙,不屑地看着被激光射中,脑浆喷出的不明生物。
可即使这样,它仍然能动,不明生物愤恨地看了一眼高处,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很刺耳很抓心,随后落荒而逃,带着一路的血迹。
江楚连忙捂住白年耳朵,啧了一声。
高处的家伙跳下来,一开口就是自我介绍:“我,来自宇宙,中的克拉穆星,叫赫蓝卡。你们,笨死。”
江楚:“……”
白年:“?”
赫蓝卡还不太熟练讲中文语言,但他确实被这两人的掉以轻心气到了。
客拉穆星,是宇宙中一颗微乎其微的小星球,人口不多,资源也不匮乏。但一百个人中总有一人怀有觊觎之心。
克拉穆人将那些不折不扣,贪欲永远无法满足,破坏一切秩序与治安的居民叫做混乱者。
赫蓝卡带着小队与那群混乱者追逐中,撞上一处陨石,故而掉落到了这里,因为克拉穆人身体的特殊硬性,即使万米高空掉下来也不会受伤。
飞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好,赫蓝卡带着同伴去找散落的零件,这才给了那唯一存活下来的不法分子机会。
在这场激烈的追逐中,大部分的混乱者已然伏诛。
混乱者之所以被如此命名,他们造就了一切不必要的麻烦,致使克拉穆差点走向灭亡,这几百年来,爱着克拉穆星球的居民,一直奋起反追。
才得以勉强拯救自己的家园。
混乱者贪念一切他所看上的,追求永恒不变的生命与极致的强大。
这必然是需要他人付出惨痛代价的。
赫蓝卡看着面前两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人,思考不明白:“你们,对陌生的,都如此放松吗?”赫蓝卡的本意是,你们好像不太聪明。
赫蓝卡留在了山林里面,与他的同伴一起修复飞船。白年跟父老乡亲掐了个慌,把这件事蒙混过关,毕竟是真的隔了两座山头,也没人愿意花费大量力气去看个不明真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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