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基地裡所安排的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蓝绿色的极光仍然在雪地上空徘徊，目前的天气不错适合航班起飞。在一大片自然森林的无人区，「我」在很久之前给自己修了私人飞机场。
坐在飞机上的头等舱，我有些意外这个庄园位置挺近的，这次航班的目的地是欧洲。
因为基地这裡常年没有航班往来，他们平时只安排专机运送物资过来。所以他们这次在顺便把属于外界的物资放下之后，他们再把需要送去外面的货物和随行人员带上。
穿着工作制服的他们在下方的机场上挥动萤光棒和举起指示牌。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只有我一个正式乘客的私人专机，所以我不需要前期的大量安检，亦不用让空姐在巡视和派发物品，逐一检查乘客在飞机上的状态和提醒关机。
所有飞机例行检查和货物搬运都在我来之前做好了，我甚至连行李也不需要携带。
我是最后一个才登机的人，反正只要确保我和机师准备好就可以起飞。
老管家他捧着一个银色餐盘，把它上面装着的烫金白餐牌递过来。「少爷，到达庄园当地附近机场的直飞航班需要3小时，我们已经提前申请得到对方机场的降落许可。」
「您在晚上的飞机餐想要吃些甚么吗?」
我在思考明明只有在空中渡过3小时的航班，为甚么我还要吃飞机餐?
现在已经是深夜就不能忍忍吗? 我只是想好好地盖上毡子睡一觉，闭上眼睛之后，我再睁开眼睛就到达目的地。而且我明明晚上才吃完饭，为甚么我又要再吃宵夜?
彷彿察觉到我对它们的兴致不大，于是老管家他体贴地提醒道:
「等到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当地的凌晨四点，而且我们还要坐火车去庄园那边。」
「等我们最后到达庄园时，恐怕已经是早上了。也许您愿意在专用火车上享用早餐?毕竟窗外沿途的冬日风光也很不错，很适合您在火车上喝一杯热可可或者锡兰早餐茶。」
真的太远了大哥......
我终于忍不住吐槽了，难怪教授会一直待在海湾城裡不回去。他回去之后就甚么也做不到，他只能在庄园裡看书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难道他还要特意回去狩猎打兔子啊?
「为甚么我们不在庄园附近修私人机场? 而且为甚么我们要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因为这样做在战争时期很危险，家主当年不允许庄园靠近任何城市的公路，亦不允许在庄园附近修建私人机场。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让庄园尽量远离外界的影响。」
「好吧，那么给我一些提神饮料。」
为甚么飞机上又有红酒? 嗯，咖啡、茶叶种类很齐全，这个甜品看上去好好吃。
「我是不婚主义者......」
坐在头等舱椅垫上的我低头打开自己的餐牌之后，靠窗的我忽然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看到对方竟然还站在我身边，而且他脸上看起来还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于是我开始警惕一切来自老年人的催婚和催生孩子，反正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毕竟我明明一直没有人在身边照顾，我不想自己头上忽然多了一个唠叨长辈。
「我知道。」
老管家眼中有些莫名的遗憾，但他仍然在笑道:
「我知道少爷您可能已经不是人类，甚至失去了很多的记忆。现在他们都叫您千面大人，他们对待您的态度，可能跟当年的老爷差不多。」
「无论您在外人眼中是成为了甚么，但在我的眼中，只要您还是您就行了。」
老管家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掏出钱包，他的精确地把一张老旧啡黄的黑白色照片掏出来。「说起来我身上也有跟少爷在假期时去渡假山庄避暑的合照，它真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等等，你竟然说照片上的这个人是你......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身边的话，恐怕我的嘴巴也快要张大了，连我的眼睛也要掉出来。但实际上我为了维持形象只是敢瞥了一眼照片。
「当时的少爷真的很令人怀念......」
照片的背景是一大片有鹿吃草的草地，蹲下来微笑的俊秀青年管家和气鼓鼓的绷带阴郁男孩。但是两个人当时看上去只有十年的年龄差，他们的关係更加像哥哥和弟弟。
男孩的头上被对方戴了一个棕鹿造型的毛茸茸帽子，但是他抱着小鹿看上去很生气。
啊? 等等??
——亏我刚才还警惕对方的催婚，结果老人家竟然是我自己?
在对方的眼中，除了我的外表保持年轻之外，我自己恐怕也同样一把年纪就只差入土。这个年龄根本不用他催婚生子，我甚至连夕阳恋也不用谈了就可以安祥去世。
【既然您自己这一世是转生了，您上一世如果能活到现在的实际年龄没甚么好猜。】
「吓死我了，算一算我的年龄，我这个长生者竟然又要到时间交遗产税。我是不是应该连夜把【学长】这个切片抱回来宣佈收养，把他当成我的私生子继承所有遗产。」
「毕竟我大学时期的切片表现出的学霸天赋很好，反正我绝对不会给教授丢脸的。」
虽然长生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寿命论，已经是文学作品的老生常谈。
当初教授在日记中说伊森退休时，他要为对方安排好后路，我还没有感觉。莱昂说长生者眼中的时间观念，已经足以跨越普通人的生老病死，我仍然没有半点代入感。
但看到这个老管家他竟然是只比「我」高半个辈份，我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个代表「我」应该跟他差不多快要步入死亡。对方明明勉强跟我是同龄人，但是我刚刚甚至把他当成老人家，我还以为他是跟教授同一个辈份的三朝元老。
现在想来，教授他已经活了一百几十年，再来多少个管家都不够他活活熬死。
教授身为长生者真的太能活了，反正他活到最后应有尽有。每代人彼此之间的恩怨情仇，在无情的岁月面前全部都灰飞烟灭。
【自从我们融合补完规则之后，您好像就没有再提学弟了。】
「黑泥，你想学弟了。」
我就像看到儿子处于青春期的妈妈一样诧异又惊讶快乐。黑泥他是习惯了我的口头禅之后，结果听到我有一天不再提学弟，它就会反而浑身不舒服的別扭傲娇反派吗?
【请不要用这种恶心的说法来形容我。】
坐在头等舱软座垫上的我低头打开了自己手上的书后，我就开始感受到飞机渐渐加速攀升高度，连窗外的风景也渐渐变得离着地面越来越远。
已经提前戴上耳塞的我扭头看向窗外的俯瞰风景，终于忍不住在心裡对着黑泥这样道:
「你相信引力吗?」
【甚么?】
「虽然我曾经吐槽其他变态天天对着学弟自投罗网，他们看上去很蠢的样子。但是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一直以来会被学弟所吸引的我，搞不好才是真正的心理异常者。」
「毕竟学弟他身上有专门吸引变态和反派注意的主角体质。」
【明明对着其他人时都会直呼变态，为甚么轮到称呼您自己时就变成心理异常者?】
「重点不是这个，我现在要讨论的就是，侦探和罪犯之间对彼此的吸引力。他们很容易就隔空注意到彼此的存在，甚至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精神/交流。」
「我已经看过很多王道漫画和悬疑犯罪作品了，我所得出来的结论绝对不会有错。」
「高逼格和游戏人间的最终反派BOSS在执行计划时，他们会在微服出巡时注意到主角而不经意把对方带入局。最后计划果然被主角识破，甚至察觉到对方的存在痕迹。」
【所以您试图去摆脱对抗这种命运的引力，就像这架飞机这样强行摆脱地心吸力? 】
我没有正面回答。
「我很佩服第一个对学弟投怀送抱的反派。」
「因为搞不好他会被学弟弄得全身粉碎性骨折呢。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我为了不要被中了黑化光环而变成反派，我决定还是跟学弟保持安全的观察距离吧。」
我看着飞机舱窗口外面的冬季夜空，出现闪烁的星星和无数道像丝带般的绿色极光。
「人终究是要上天堂的。」
「我可不是那种为了学弟而不惜变成反派被打败的人，能簇拥着我上天堂的果然只有学弟家血脉的后人。准备好了没有? 最后再说多一遍，时间，要加速了。」
原本被我一脸深沉地捧书唬住的黑泥终于反应过来了。
【......从刚才开始，您是不是在瞒着我一直在玩着我所不熟悉的梗。】
「被你识破了，是无孔不入的jojo梗。」
控制别人人生的控制狂病娇学长(X ) 只是关心弟弟残疾生活的好哥哥(V)
我在认真地解释道: 「我觉得我的追星心态不太健康，在生活裡不是只有学弟。我该是时候暂时把学弟放置到一边，反正学弟又不知道我每天在高强度刷新他的生活动态。」
「我只是反思了一下自己该是时候退网了，等我明年才再关注学弟吧。」
【但是距离明年只剩下了一个星期而已?】
「黑泥你果然是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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