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先生他倒是很理智地在桌上交握着双手，他扭头望向主持人开口道:「我只是很好奇，为甚么它跟亚德里恩的预言有关。」
「如果只是因为2000年，就是亚德里恩所预言的末日年份。而凶手在1998七月直到1999年一月期间，他多次在凶案现场用密码提到末日，那么就未免太牵强赴会了一些。」
「我是说，有没有更加具有指向性的关键性证物，比如说羊皮纸上才有的内容?」
主持人他也有些遗憾地在道:「很遗憾，虽然凶案现场里的血字是以闪灵语作为密码，但它在羊皮纸上才有的内容，只限于凶手多次提到末日要来以及道路即将开启。」
「警方也拒绝向节目组借出关键证物作为通灵之用，以及让灵媒进入凶案现场。」
「在这几个月以来，我们节目组跟警方之间交涉最终无果。」
「不过诸位请看，这是死者生前的遗物和他们的照片，我们也请来了这些受害者的家属到现场，甚至包括死者的爱宠。」
后台的工作人员很配合地立即在现场切歌和调较灯光效果。
原本肃穆低沉得像哀悼圣诗的背景音乐，出现了空荡荡又令人醍醐灌顶的教堂钟声。它忽然变奏上扬，连节奏也在咄咄逼人地推进，渐渐悬疑紧张又急促不安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精神一振。
无论是在观众席还是嘉宾席上面的灯光被调暗了，只剩下一束聚光灯束照亮侧边。
主持人他转身看着端庄的美女助手从舞台侧边走上前。
在白色的聚光灯束下，对方在双手捧着用紫色天鹅绒铺着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些零碎的物品和照片，大屏幕上也在向现场观众实时传播放大托盘上面的画面。
在白色的聚光灯束下，另一位美女助手也同时把那些原本在台下等待的家属带上来。
——直接跳到最重要的通灵环节了?
我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对方竟然那么果断进入正题，我还以为他们要围绕着末日预言杀人案件本身的内容聊很久呢。
他们这些不同家庭的受害者家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组成很传统的家庭成员组合。
导演直接拉上近镜，在大屏幕上近距离拍摄那些死者家属脸上沉重哀伤或愤怒压抑的表情。看上去是死者父亲的黑衣男人的眼眶通红又带着充血的血丝，他的精神很憔悴，他的脸上犹带着还没干涸的泪痕，看上去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他怀里在抱着死者生前在活泼地笑着的彩色照片，在金发少女的照片框上装饰着鲜花。
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哀伤过度需要搀扶的女人，她跟自己的亲友一起上台。看上去才十三岁的金发小女孩在抱着死者生前的狗，她有些闷闷不乐，也许死者是她的姐姐。
他们几个应该是属于同一个家庭。
另外的家庭则是单亲母亲带着奶奶和她的儿子上来，儿子还带着一个鸟笼，关着一只没甚么精神的金丝雀，这次的死者应该是成年男性。
我的目光在不同的人身上略微停留了几次，再观察着现场观众有没有人有行为异常。
主持人在台上继续凝重地道:
「我们在征得受害者家属的同意后，邀请他们上节目对死去的亲友进行一次通灵，只希望死者能给予生者一些关于凶手身份的提示。」
「各位灵媒大师、神父、灵能力者和神秘学家，请问你们哪位愿意先来尝试?」
霍威尔神父他看了一会，他还是摇了摇头道:「通灵并非我所擅长的主业，我更加擅长驱魔淨化。你让我聊恶魔倒是可以，但既然这里有专业人士在，我就不瞎掺合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望向那个人，曾经在巨额遗产争夺案之中起了关键作用的占卜大师。
「灵......我能感受到徘徊不甘的灵......」占卜大师她在翻着眼白地道:「汙秽的......」
占卜大师苏珊娜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旁边那个看上去像她孙子的助手立即上前搀扶着她。她这个老奶奶走到那个小女孩的面前，最后她忽然停下来在唸唸有词。
「我感觉到了......附在你身上的灵。」
被金发小女孩的手抱着的小狗忽然大声朝着对方吠起来，在现场的叫声显得特别刺耳。
现场观众瞬间哗然起来，他们在跟自己同行的亲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连导演也忍不住跟着把镜头给过去，看看这个占卜大师想要做甚么。
因为小狗的情绪很激烈，小女孩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抱着狗狗后退了一步。
教主轻笑了一下，他在桌上交握的双手没有动，他只是道:「如果你所谓的通灵，是指这种表演的话，我也可以做到?」
他抬手在桌上做了一个动作，像只是在用手指轻叩桌面，没有任何威胁性。
但是坐在他身边隔空了一个座位的霍威尔神父，对方彷彿触到静电般弹跳到旁边。那个男人回过神之后露出的疑虑表情，他猛然扭头牢牢地望那个被藏在斗篷下的男人。
教主戴着黑手套的手上，不知道甚么时候缠绕了一枚紫色水晶吊坠的金色幼项链。
「哦?」
主持人的反应很快地跟上来，热情地讲解道:「看起来神秘学家跟占卜大师之间产生了不同的分歧，他们在试图同时沟通同一个灵。」
我略微凝神试图看清对方在干甚么，却发现四周甚么也没有发生。
如果我不是在现场，我只看录影片段的话也怀疑对方是不是托了，但是录影棚室内竟然真的有一阵在盘旋的风在吹起。这种冷冽得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气场，还有这种全身起鸡皮疙瘩的空灵体验，有些像灵媒学弟当年给我的感觉。
我不知道为甚么想起学弟，问题是学弟他是真的能见到死人，虽然我看不见。
坐在我旁边的神秘老奶奶观众在忍不住俯前上半身，她那双在老花眼镜下的眼睛也紧紧地盯着台上即将发生的一切。我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牢牢盯住坐在台上的那个人。
该不会真的通灵成功吧?
彷彿对我望向他的目光似有所感，教主他只是略微扭头望向我这边的观众席方向。
「......」
因为警方提前向电视台打过招呼，我也被安排隐藏坐在人群的边缘角落。
我不但没有被镜头放大了自己的脸，镜头甚至一直有意躲开有我在的画面，以免我在暗地里进行的监视行动直接失败。
但是我们两人彷彿自上而下地隔空对视了一眼。
真的会有真材实料的教主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他也要在电视台上完成这次的通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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