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梁风起,朝局瞬变。
大同十八年,皇帝经戾太子谋逆案后,因病重卧床不起,急召重臣于成乾殿内托孤。
满休领命后走出殿门,暮夜之下,风雨飘摇。他回望的眼神中尽是对一代帝王即将落幕的痛惜。
伤怀之时一阵急唤将他拉向呼喊处。
“太傅——太傅大人!”
“不好了!”
只见内侍春景,着急忙慌的向满休冒雨跑来。
气喘吁吁道:“太傅!刚刚……您府中人传来急讯,说尊夫人难产......危在旦夕———”
满休听着妻子性命危矣,瞬间眉目布满担忧疾步奔向宫外。
一阵马蹄疾驰,雨水溅起。
他焦急赶到府,刚下马,只听下人齐声哭喊:“夫人——!”
满休闻声瞳孔震动,浑身被雨水浸湿,跌跌撞撞的跑向妻子屋中。
“纾儿!”
他看着卧榻上因难产血崩而亡的妻子,眼眶被泪水浸满,双手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
嘴唇颤抖道:“纾儿.......为何会这样…”
“我…才离开一会……为何会这样啊.......”
满休痛失所爱,泣不成声。
屋外的花草树木在风雨肆虐摧残下,花叶凋零,衬得此景越发凄惨。
这时乳母抱着刚出生的女婴走到主君身旁。
“主君......”
“夫人.......为您诞下了位小姐。”
他扶榻缓缓站起身,垂眼看向这孩子,眉心有颗朱砂痣。
可满休目光中渗着痛苦和一层难言的复杂情绪。
语气哽咽道:“我的纾儿...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骤然离世的……”
“生儿克母!”
乳母闻话顿惊,退步低头不敢多言。
谁能想到他会将如此恶语,迁怒在一个刚出世的婴儿身上。
而襁褓中女婴眼神无辜,用着稚嫩的小手轻轻拽着父亲湿漉漉的衣袖,仿佛在无声安抚般。
他转身合目半刻,沉声道:“将小姐送去浔州,交予老夫人抚养。”
守在屋前的管家田伯,听其主君发话后,看了眼还未取名的小姐,只能应声道。
“诺!”
随后便带着乳母离开屋中。
而那稚嫩小手随着距离被迫松开衣袖,存留下只有婴儿的啼哭余音。
——————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转瞬便来到——十九年后。
京都城。
近日京都许多豪门贵族府中突然频发失窃案件,毕竟是天子脚下,此事很快便传到皇帝耳中,随即命其大理寺查清此案。
大理寺肃穆寂静的西阁内。
一位身着朱红官服,仪态非凡的女官正在书案前审查案件文书,细听下门外传来窃窃私语的动静。
“若愚~我们为何不直接进去问满少卿?”
“冬木,那你先进去~~”
闻其声,她暂缓手中动作,放下文书。
话声清晰也带着清冷道:“你俩进屋叙话。”
听着声,俩人倒是守规走进,行礼。
孙若愚转溜着眼珠子,透着股机灵劲,其面貌长得也是俊秀挺拔。
这倒把一旁直板板站着跟柱子似的冬木,衬得十分憨厚老实,眼神清澈的都泛不起半点涟漪,且壮硕如牛。
“让你们去鬼市查询的事,可有收获?”
满清梦语气沉静,抬眸注视俩人,扑面而来散发着清冷高贵的气质,眉目如画,眸若寒星,眉心处的朱砂痣更是锦上添花,视其全貌乃玉骨清雅。
冬木不假思索答道:“没有。”
孙若愚翻了个白眼,内心快被他的木鱼脑袋无语住了。
他紧接回复满清梦:“我们在鬼市蹲守了许久,未曾见有近日城中失窃财物。”
满清梦神态平静似乎已知这结果,脑海里思索着。
孙若愚走上前又浅浅道:“满少卿,我听说今日内侍监又来传旨,陛下下旨半月为期,抓获盗贼.......”
她听后,眉眼轻抬,站起身,语气平淡、自信。
“若要半月才能破获这庄失窃案,我这少卿一职也该洗手让人了。”
满清梦说罢,低手摊开案件文书。
“短短两日,此人盗了六府十户不留痕迹,定是武功卓绝的江湖人——而有此本领的在江湖上屈指可数。”
“鬼盗!”
“有这本事的定是他,在江湖上名气甚大!”孙若愚瞬间精神的蹦出答案。
“案发后城门紧闭严防,严查下无行径可疑之人,说明这鬼盗极为谨慎。可若真带着这么多财物,无法不引起他人注意。”
冬木思考道。
满清梦为其解疑道:“这鬼盗连北原皇宫的宝物都敢盗,自然不会是个蠢的。财物数多,定不会随身携带。”
“那他应是带着东西躲起来了————可是也不对啊?”
孙若愚细想又道:“这两日全城严查,包括破庙、乞丐都一一盘查,连桥洞下都探查了,京都城已是翻了个遍。”
长叹一口气:“唉~全无线索啊.......”
俩人扶着脑袋坐在桌案前,甚是苦恼模样。
她听着,眼底无丝毫愁意。
沉着道:“东西带不出城、也不便携于身。假若你们为鬼盗,会将盗来之物藏于何处呢?”
冬木摇晃着脑袋想不出。
“若是我的话...应将东西藏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古话说的好,这越危险之地,越是...安全.......”
“——满少卿!我知道了!”孙若愚顺着满清梦的引导,顿时开悟,激动竖起手道。
“那些失物或许根本未曾离开苦主家!”
满清梦轻微抬眸,看了眼他,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品了口。
“还不算蠢,能想到这了。”
“她之所以在短时间频繁盗物,便是想将我们的注意力扩散至全城。而原处也就成为盲点。”
“那我们赶紧出发!莫要让鬼盗转移了东西。”冬木迅速站起身。
“除了这两处府邸,需暗地派人监守,其他失主你们派人将东西找出归还即可。”
俩人低头看着少卿所指名录,甚为不解。
“你们暂时无需太过明白,等案子了结,自然清楚。”
“诺……”
“还有,找回失物的消息要声势浩大些。”
可冬木听着刚想问什么,便被一旁的孙若愚捂着嘴拉走了。
满清梦心中似已有谋划,但也像在等什么。
这时门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满少卿!吴王的人来了。”
听到此话,她嘴角不易察觉的轻微上扬,似乎已料定吴王的人会来。
表情着实耐人寻味。
——————
听取吴王属下禀报详情后,知其原是吏部尚书赵泉得到了一幅画圣古先河的真迹名作,吴王得知后,便赶其府上为其一睹名画。
就在转席片刻,腰间所佩戴宝玉刹那间便消失了。
满清梦知其因由,随其座驾来到了吏部尚书赵大人府中。
人刚到正厅,赵泉拦其在她面前:“你如何来了?此事不该由你来管......”
他话未说完,吴王立刻截声道:“什么叫不该?”
“清梦是本王让人请来的,她断案的本事,连陛下都是认同的,谁敢道不该!”
赵泉低眉攥手,怯声:“下官对陛下与吴王绝无不敬之意……只觉此事发生于下官府上,实属不敢劳烦他人。”
满清梦错开他,眼神细微观察四周。
面无表情道:“素闻赵大人清廉自洁,这府上果如外界说法一般——朴素节俭。”
“我赵某人,素不爱华服锦衣,更视钱财如粪土!”
“哦——赵大人如此高洁如月。”
“——那此等无价名画,又是从何得来?”满清梦似故意阴阳怪气道。
“的确......这古先河的画可是千金难求,本王都未得一幅……”吴王眼中生疑道。
“…下官……也是无意之中获得。”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满清梦听着走近道:“这般机缘巧合,也倒是让赵大人抓住了。”
而就在她们谈话时,屋顶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影,身穿墨黑色文武袍,半束发,发髻上插着卷云图形玉簪,面容上部戴着半面修罗面具。
可透过眼部洞孔,可探其眼神十分犀利的俯视着厅上那群人。
如同一只蛰伏的野兽,猎视着下头情况。
她默默从身后腰间拿出一把弩弓,插上利箭,对着下头的赵泉便射去。
顿时箭声鸣起,众人感知有股危险来临,吴王的下属连忙护下他。
“有刺客!快保护殿下!”
满清梦眉目内敛,却不惧,再看赵泉他已被射伤右臂,其一脸痛苦,惊恐的瘫倒在地。
她望其外檐上,高声道:“鬼盗!青天白日,你竟敢伤害朝廷命官,简直无视朝廷法度!”
“你倒是个聪明的,竟知我名号。”
鬼盗一侧嘴角十分得意的上扬,又接着放下狠话。
“今日算他运气佳,改日我定来取他狗命!”
说罢,便转瞬飞身而去,消失于众人眼前。
府上的护卫连忙向外追去。
而地上的赵泉早被鬼盗临走前的放话,吓破了胆。
捂着手臂伤势,结巴的向满清梦说:“满少卿!你...定要抓住此贼......”
满清梦俯瞰于他:“这鬼盗近日于别处只取财物,未曾伤人。可如今她为何会放话要杀你呢?”
“莫不是——赵大人与其有私怨?又或是.......”
赵泉听这满清梦的猜测,着急道:“绝无!”
“嗯?”
她眼中丝毫没有信意,且夹杂着一丝打量。
“我所说句句属实,我与此人断无任何恩怨。”
见他肯定自诉,满清梦只是神情平静:“先将赵大人扶下去处理伤口。”
随后她转身向吴王解释道。
“近日城中频发失窃,盗物之徒我已确定是江湖鬼盗,今日失窃应是她提前混入了赵大人府上,趁机偷取殿下之物。”
吴王听后,眉心蹙了蹙。
“那可是先帝赐予本王之物,你务必抓获此贼,寻回宝玉。”
“三日内,下官必擒贼、破获此案。”
满清梦信誓旦旦在吴王面前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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