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七月盛夏,树上蝉鸣声阵阵,在路过它的每个人头顶震吼。
如果请个懂蝉语的人来,他会告诉你蝉说的是:“回家呆着去——没事别上街上——”
岑一心里别提有多想听话回家老老实实待着,可你说天公就是这么不作美,省外的暑期奥培优偏要挑在七月伏天进行。
“欸!岑一你骑慢点!你等等我啊!”身后和他穿着同款衬衣的少年喊。
“沈奕声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快点!要迟到了!”岑一视线盯着前方,偏过头朝后说。
沈奕声是岑一的发小,两家父母认识,关系不错往来也密切,所以他俩几乎是泡在一起长大的。
这不,身上的同款还是沈阿姨去年逛街的时候看上的,一口气买回来两件,恨不得当亲兄弟一起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两人虽是竹马一起长大,却是一天一地相差千里。
岑一自小行事火辣,被家里人宠的有些骄纵;沈奕声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只是有些过于耐得住,看起来温温和和,但实际是个很有自我的人,很凡事都爱憋在心里,除非他想说不然谁问都不肯开口。
骑在前面的人飞快停好车,抄起书包就往往学校大门里冲,紧赶慢赶才算是在上课前五分钟左右进班。
沈奕声紧随其后。
“咱年纪模范AO好兄弟也来啦?”有人悄声说道,“那你猜咱年级第一会不会来?”
“不好说,都没见他参加过什么集体活动。”另一人答道。
这人口中说的模范AO好兄弟指的便是岑一和沈奕声。
岑一是个Omega,刚上高中那会儿分化的。
这事儿是他心里的结。
他小时候长得快,总是比同龄小朋友个头高力气大,偏偏性子里又带着股“路见不平必定拔刀相助”的江湖侠气,所以他俩爸爸就没带他去做过预测,直接把他默认成Alpha养。
所以从小到大,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家人,都一致认为这孩子以后一定是个Alpha。
直到分化那天。
那天具体发生什么其实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察觉到不太对劲的时候已经发起高烧,39度的脑袋昏昏沉沉,一个人摇摇晃晃
进医院又一个人心灰意冷出医院。
倒不是说性别歧视,就是单纯觉得意料之外造化太弄人。
他自个儿接受不了,每每想到日后某一天要被一个Alpha啃脖子,还有可能要老老实实被压着给人家完全标记,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毕竟头十几年,他字典里根本没有“臣服”二字。
这事儿他谁都没说,连家人都没有,他开不了口,直到第一次发情期,身体替他说了实话——还不懂如何和这具Omega身体相处的他,彻底失了控。
那天他的Omega爸爸下班早,进家门就闻到浓烈的威士忌的味道,爱酒如痴的他还以为是家里阿姨不小心打碎了酒瓶,正准备兴师问罪,却发现这味道的源头是自己宝贝儿子的房间。
随着越靠越近,酒香渐浓——带着果香风味的威士忌,浓烈辛辣的酒味中混杂着些淡淡的青苹果味,接着是轻微的花蜜和坚果的香气——是岑一信息素的气味。
岑先生推开门,看见儿子裹在棉被里,缩成一团捂得通红,眉头拧在一起,紧闭双眼昏睡着。
酒洒了,浸湿了床单,也打湿了少年的额发。
同样身为Omega的过来人一眼便清楚是怎么回事,赶紧回房间拿了抑制剂给少年打上。
他一直都以为岑一能分化成一只Alpha,以为儿子可以少受些罪。
毕竟自己感受过Omega本能和血液中的依赖和臣服,就算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在天性上,Omega确实是下位者,为人父母的,总想世间所有好事儿都能落在自己孩子身上。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少受些罪。
岑先生轻抚着岑一的头,微垂的睫毛遮盖了他眼中的愧疚,良久,在岑一的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又坐了一会,等岑一身体恢复到正常体温,才替他塞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去。
第二天,岑一拖着疲惫的身体揉着太阳穴从二楼下来,看到原本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出去上班的两位爸爸,并排坐在沙发上。
他们一家三口针对性别问题重新进行了深刻的探讨,并且针对一些Omega会出现的情况严肃地做了科普,叮嘱抑制剂和气味阻隔剂一定要随身携带。
从那天起,岑一无奈地接受了他是个Omega的事实,正视AO性别差并且耐心地听岑先生讲解了一连串在法律上对Omega这类少数群体的保障与福利待遇。
“还能怎么办呢...”他心想。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对于岑一和沈奕声这两位年纪稳定前三的学生来说,这类课上的也不算很痛苦,反而带了些挑战的趣味性。
暑假期间食堂不开门,他俩有说有笑地出校门解决午饭问题。
“老板,两碗牛肉面,一碗要葱一碗不要葱。”沈奕声坐下朝老板喊。
岑一看着他这个发小熟练地报着自己的口味喜好,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
沈奕声小时候是个个头小小还爱哭的发面团子,在学校总是会被同学欺负,那会儿正值“魁梧”的岑小侠时常护着他,为此还专门看了不少金庸武侠片,总想学个一招两式的比划比划。
不过这面团子上了初中之后飞速发育,个头猛窜,高出岑一半截来,声音也成了温柔男低音,圆乎乎的小脸开始有棱有角。
许是小时候长得慢,仿佛为了弥补什么似的,分化期来的异常的早——15岁变成了个S级的Alpha。大概是第二性别带来的身体变化,这些年身高窜到一米八五,肩膀都宽了不少。
岑一刚被家里知道Omega身份的时候,还去隔壁沈家让沈奕声在学校多照顾照顾自己,对此他颇为不爽!
照顾个屁!老子手脚健在,大脑清醒,健健康康的没事照顾我干什么!Omega就弱了?谁说的?强弱和性别无关!习能学,架能打,肩能抗,水能挑,独立自强的好青年就是本人!
岑一正回想过往,老板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面过来,沈奕声自觉地把没有葱的那一碗推到岑一面前。
就在沈奕声准备掰开筷子大吃特吃的时候,对面的岑一朝他使了个眼色。
“欸,你后面那个是不是咱第一?”岑一说,“别吃个饭也能碰上,晦气。”
“好像是。”沈奕声回头看了眼,“你为什么一直这么讨厌他啊?”
“能不讨厌吗!回回都压我一头,次次都比我高出一截,不管我怎么用功他就是相对平移而已。看见他就烦。”岑一说拿筷子戳戳面条,“而且太装逼了,一天到晚带着个口罩拽上天了都,这么热也不怕憋死。”
“叫艾清吧我记得?”沈奕声嗦一口面。
“嗯。也不知道家里大人怎么想的,起个这名字,爱卿,我还皇上呢。”岑一勾勾嘴角。
沈奕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用自己挡在岑一和艾清中间:“快吃吧,吃完回去睡会儿,下午还要上课呢。”
沈奕声不想让岑一不开心,索性把话题岔开,聊起刚刚课上的内容。
盛夏的户外,多待一分钟,地上就会多一摊人形史莱姆然后瞬间蒸发。
十位年轻人顶着暑气躲回教室,享受着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带来的清凉。
吃过午饭,岑一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小憩。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除祛了难挨的热气,只剩下明媚悄悄地遛进教室。岑一的发色不似其他学生那么黑,淡淡的浅棕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像一颗晶莹的琥珀,白皙的皮肤也隐隐有些晃眼。
他双臂搭在桌面,头埋在臂窝里,额前的碎发被轻微拱起,遮住他微闭的双眼。
有时候人不得不承认遗传基因的重要性,它将岑爸爸微垂但浓密的睫毛复制粘贴到岑一身上。臂腕里微微有些驼峰的的鼻梁在阳光的勾勒下为这位少年增添了几分棱角。
趴下不久,他隐约间听到身后的课桌有动静和一声清脆的吧嗒声,就在马上要进入梦乡和自己的潜意识紧紧相拥时,身后传来了一个闷闷的声音。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捡一下水笔吗?滑到你椅子下面了。”声音的主人说道。
...不想理,岑一头都没抬一下,装作没听到,继续准备迎接自己的潜意识。本来就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更何况是自己一直都看不顺眼的口罩臭屁男。
“同学?你好?请问可以帮我捡一下笔吗?”身后的人看岑一没有反应,提高音量又说了一次。
明明用了礼貌用语,但语气却没有一点温度,似乎是看出来前面的人其实还醒着。
“...”岑一还是没理。
艾清看他一动不动,准备直接起身走到前面自己去捡。
暑期培优是单人单桌,独立座位,没有同桌。
艾清蹲下身子,伸手去捡自己滑落的黑色水笔。
岑一被他这动静闹的睡不着,干脆也就不睡了。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看他弯腰、蹲下、伸手,眼珠子转了转,桃花眼弯了弯,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弧度,贱兮兮的来了句:“爱卿,平身。”
“.....”
“.....”
“神经病。”艾清直起身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悠悠的吐出三个字回自己座位坐下。
“...你说谁神经病!”岑一猛地转身面对艾清。
“谁急说谁。”
“你!!”岑一刚想用优美的中国话问候他家族编年史,老师正巧进来,“运气不错,让你躲过一劫!”
“....弱智。”
“...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岑一撸起袖子就准备站起来揍他。
“岑一你干嘛呢,没听到上课铃?回到自己座位上,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台上的老师看着岑一说道。
艾清抬头冲他挑了挑眉,眼神里写满了对老师的赞同。
岑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坐回位置上:“艾狗,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第一次写文,个人觉得后面比前面好看很多,
15章之后开始有小甜饼,喜欢吃甜食的宝宝可以去尝尝~
-----
开始修文了,第一章做了调整,内容大意不会改变,前十五章应该都会逐渐修文。缓慢施工ing~-----2024.12.23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神经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