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弦佩错不及防被薛砚听按倒,头扎进河水里呛了两口水。她抬起头,薛砚听还要压着她的脑袋往河里按。
长孙弦佩前身下沉,反手抬起胳膊揪住薛砚听腰间的衣服往前扎。
二人一同坠入水中,长孙弦佩迅速在河里翻过身,趁薛砚听还没反应过来跨坐在他身上,一手钳住他的双手往上提压在岸边,一手掐上他的脖子把人定在水里。
一时间河中水花四溅。
掐在薛砚听脖子上的手不断收紧,他涨红着脸,身体被压着沉在水下,手被控制着露在水面上使不上力气。
薛砚听曲起左腿用膝盖狠狠撞上长孙弦佩的后背,又展开右腿抬高想要用小腿去勾她的脖子。
长孙弦佩被迫松开钳制他的手挡下薛砚听扫过来腿,借着把人往下压的力“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拉开与薛砚听的距离上了岸。
薛砚听半个身子伏在岸边,一条胳膊半陷进湿软的泥土里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捂着喉咙止不住的咳嗽。
“自作自受。”
薛砚听听到头顶的声音,压在泥土里的胳膊用力,带动身体向上。
长孙弦佩一脚踹上薛砚听的肩膀将他踹回水里,薛砚听怒道:“长孙弦佩!”
“将军怎么自己先生气了?”长孙弦佩嘴角上扬,目光嘲弄,“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你说对吗?将军。
薛砚听泡在河水里也不上岸了,他游到岸边攥住长孙弦佩的脚腕,一把将长孙弦佩再次拖拽进河里。
二人心里都有气,在水里扭打起来谁也不服谁。
许逐和李继云到河边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两个人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
许久过后,长孙弦佩和薛砚听从河里上来,两人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水珠顺着衣摆滴到地上,在脚底留下一小滩水。
许逐默默递过去一块手帕,长孙弦佩拿过手帕擦了擦脸。
薛砚听盯着李继云,李继云摸摸鼻子僵硬的转开脸。
长孙弦佩拿着手帕背过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多谢薛将军借人,等有了匪寇的消息我自然会来告诉将军,今日先告辞了。”
“李将军随我来吧。”长孙弦佩转身对李继云说。
“好。”李继云硬着头皮应下,对薛砚听说:“将军,那我就先跟长孙大人走了。”
长孙弦佩在前面走,李继云慢一步在薛砚听耳边小声说:“将军,我没有手帕啊。”
薛砚听踢他一脚:“还不快走!”
长孙弦佩带李继云回到府衙,指着院中南边的空房间说:“将军日后住这里吧。房间一些基础的床凳桌椅都有,将军需要什么跟我或是跟许逐提都可以。”
李继云说:“好,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长孙弦佩扯了扯粘在皮肤上湿透的衣服说:“将军先休息稍等片刻,容我换身衣服。”
许逐带李继云进了南边的房间,又从府衙小厮那里要来了新的被褥要铺上,李继云拦住他说:“不必,我自己再铺就行。”
“哦,好。”许逐停下。
“那李将军请随我到堂前吧,大人马上就好。”许逐等李继云铺好被褥说。
“好。”
许逐到堂前倒了一杯茶给李继云:“将军请。”
许逐总是木着一张脸,李继云接过捧着茶杯慢慢啜,二人静默,气氛一时僵硬的有些诡异。
长孙弦佩简单沐浴过后换了一身青绿色的衣服,她走进前堂道:“将军久等。”
李继云刚要站起来长孙弦佩又道:“将军坐着便是。我请将军来,是想了解一下浔陵的情况。”
“将军是浔陵人?”长孙弦佩问。
“不,我母亲是浔陵人。”李继云说:“我跟着母亲在浔陵住过几年。”
“这样啊,”长孙弦佩道,“那将军听说过杨必这个人吗?杨树的杨,必须的必。”
“杨必……”李继云皱眉思考了一会道,“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么个人。”
“大人找这人做什么?”
“跟府衙的账目有关。”长孙弦佩说:“劳烦将军好好想,想起来了告诉我。”
李继云点点头应下:“好。”
长孙弦佩抿了口茶,片刻转头对许逐道:“去请季知府来一趟。”
许逐应下,片刻带着季知府进来。
“大人叫我有何事?”季知府看向李继云小心问道:“这位是……?”
“我是……”
“我的护卫。”长孙弦佩打断李继云。
“原来是大人的护卫。大人叫我来可是有要事吗?”季知府道。
“不算要事。”长孙弦佩说:“浔陵最有名的当属华光锦,那日没能做一身衣服,近日想来不免有些遗憾。”
“知府既说殷家和郦家是浔陵最大的商户,不如知府替我请两家来为我做一身华光锦的衣服如何?”
季知府道:“愿为大人效劳,那下官现在便去请。”
“有劳。”长孙弦佩道。
季知府离开后,长孙弦佩对李继云说:“刚刚说将军是我的护卫,是不想暴露朝廷已派人到浔陵,而且往后将军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日,还请将军见谅。”
李继云道:“这是自然,只是连季知府也要瞒着吗?”
长孙弦佩笑笑说:“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半个时辰后,有小厮走近院子说:“长孙大人,殷家和郦家的人到了,知府请您到大堂去。”
长孙弦佩侧目问:“李将军要一起来吗?”
李继云挠挠头说:“我就不去了吧。”
“那将军请自便。”
长孙弦佩带着许逐到大堂的时候,大堂两边各站着两个人,左侧站着一个胡子半白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右侧则是站着一男一女。
右边的那个男人长孙弦佩见过,是郦伤。
左侧中年男人道:“草民郦崇见过长孙大人。”郦崇指向旁边的年轻男人说:“这是我的长子郦丘期。”
郦丘期行礼道:“草民郦丘期见过长孙大人。”
右边的女人微微福身道:“殷家小女殷符约向大人问好。”
郦伤也跟在殷符约后面:“郦伤见过长孙大人。”
长孙弦佩抬抬手,季知府上前道:“不如先让他们先给大人量身?”
“好,那便请郦老爷先来,殷小姐稍后如何?”长孙弦佩道。
“都听长孙大人的。”殷符约道。
“那便请郦老爷和郦少爷跟我来吧。”
进了后堂,郦崇接过郦丘期手中的量尺道:“请大人展开双臂。”
长孙弦佩照做,郦崇拿着量尺量,郦丘期拿纸笔在一旁记。
郦崇量好收起量尺说:“量好了,大人一会选一块华光锦,最多五日成衣便可做好。
长孙弦佩收回双臂,突然道:“许逐。”
许逐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在郦崇脖子上,郦崇睁大了眼睛,不敢乱动:“大人……大人是哪里不满意吗?”
郦丘期瞬间紧张地站起来:“大人这是做什么?”
长孙弦佩声音骤的冷下来:“郦家好大的胆子!勾结匪寇,顶风作案,郦崇你可知罪!”
郦崇整个人颤抖着喊冤:“大人……大人!郦家没有啊!”
长孙弦佩眉头一横:“没有?没有那郦家的货是怎么运出浔陵的?”
郦崇扑通一声跪下,许逐架在他脖子上的剑随着他的动作向下,“大人,郦家曾经确实为了运货给匪寇交过银子,可是江上盗匪横行,大大小小的商铺都是这么做的。”
“我若是不交银子,我的货就运不出去啊!可是自从有消息说阙都要剿匪以后,郦家再也没给匪寇交银子运过货。大人明鉴啊!”
长孙弦佩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以前给匪寇交银子是迫不得已,如今郦家已经迷途知返,早就断了与匪寇的联系。大人……”
“断了?”长孙弦佩问。
许逐手中的剑向前压了压,锋利的剑刃贴在肌肤上,让郦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断了!都断了!早就断了!”郦崇说:“这一个多月来没有运出去的布料都在郦家后库里放着,大人若是不信,我带大人去看!”
从涞阴县到浔陵时,船上那个瘦矮个子曾说浔陵的大商户可以与匪寇搭上线,长孙弦佩上次到殷府的库房看过积压下来的料子,按照浔陵商户的规模,若是没有其他的库房,那些料子是远远不够一个月积压的量的。
郦家与殷家都是浔陵的大商户,她本以为若是有勾结两家应当都与匪寇有勾结才是。如今看来,顶风作案的似乎只有殷家一家。
“是吗?”长孙弦佩慢条斯理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悠悠道:“可我来浔陵的路上,可是听说浔陵的大商户可以帮我跟江上那群匪寇搭上线呢。”
“大人,郦家真的没有再跟匪寇联系,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郦崇头上有汗滴下来,他颤颤巍巍道:“殷家……是殷家!若是有一定是殷家!”
“既然郦老爷这样说,那我便信郦老爷一次。”长孙弦佩手指一点一点地撑着脑袋,“郦老爷可以回去了,顺便叫殷小姐进来量身。”
“好,好……”郦崇擦了擦额头的汗,郦丘期扶着郦崇起身。
长孙弦佩看着两人搀扶着往外走,道:“许逐,送送两位。”
许逐点头送两人出去。
片刻,殷符约和郦伤进来,长孙弦佩站起来,郦伤走近长孙弦佩为她量身,殷符约在一旁记录。
长孙弦佩不经意道:“上次郦公子说为报殷小姐的恩情在殷府做事,郦家与殷家都做布料生意,郦公子的父亲不叫李公子回郦家吗?”
“让大人见笑了。”郦伤说,“我自幼跟着母亲离开殷家,母亲后来嫁了人远走,我是遇到了殷小姐才有一处安身之所,自然是要报答殷小姐的恩情的。”
郦伤拿量尺量着长孙弦佩道手臂,“至于跟母亲离开殷家,左右不过是一些遗闻琐事,大人听了也是污了耳朵。”
长孙弦佩笑笑没再追问,她看着一旁殷符约道:“说起来,殷小姐一个女子在浔陵能将殷府的生意做这么大,当真是了不得。”
殷符约笑道:“长孙大人赞誉,我不过是从家父手中接过生意罢了。”
“浔陵的华光锦一匹千金,连阙都的名门世家都争先恐后想买一匹华光锦的料子呢。殷小姐既做华光锦的生意,不妨将华光锦卖到阙都。”
殷符约叹了口气,忧愁说:“这哪里是我想卖就能卖的。江上的盗匪压着船不让走,若是没了这些盗匪,说不定殷府的华光锦能卖到阙都去。”
长孙弦佩笑着看她:“既然是盗匪,给些银子也就过去了。殷小姐是生意人,不该连这些都不知道吧?”
殷符约诧异道:“长孙大人在朝为官何出此言?殷府做清白生意,怎能与盗匪勾结助纣为虐?”
“清白生意啊……”长孙弦佩侧目看她,“清白生意可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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