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暗淡无光,屋檐下的灯笼摇晃着,烛光闪过,人影绰绰,守卫的人拿着火把在各个院落间巡逻。
兵器碰撞的声音,火把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后院墙头,叶景铭露出半个脑袋,看着火光略过,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等待着他们离开,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叶景铭这才翻墙而过,稳稳落在草地上。
趁着夜色,叶景铭悄无声息的往祁焱卧房寻去。
将军府守卫森严,每隔条道,每过一个院落,都能看到铁甲兵手持长矛,巡逻全府。
叶景铭虽然武功不高,但轻功了得,他穿梭在各个院落,避开巡逻的人,今晚他就要让祁焱难堪,白日里他如此顶撞自己,岂能白白放过他。
暗月无光,乌云孤寂的飘荡在夜空中,耳边除了瑟瑟的兵器声,整个将军府安静至极。
叶景铭熟络的找到祁焱的卧房,烛火通明,窗户上映着半边的人影,他悄悄看了一眼,一跃到卧房屋顶,灰绿瓦砾下隐约能听到些许声音。
正要揭开瓦片,身后忽然略过一道人影,叶景铭警惕往后看去,空荡的暗夜里并无一人。
难道是他看错了?
叶景铭悄悄揭开瓦片,房间里烛火暗淡,并无一人,一件屏风立于一旁,似是能看到人影,细听来还有些水声。
原来是在洗澡。
心生一计,叶景铭从屋顶跃下,左看右看并无其他人,蹑手蹑脚的推门走了进来,细小的开门声好像并未引起祁焱的注意,叶景铭带着得逞的笑意,慢慢靠近屏风。
只见叶景铭猛然从屏风后跳了出来,“呦,祁将军,洗……”
“澡”字还未说出口,一眼就看见祁焱半解的衣衫敞开,裸露的皮肤明晃晃的呈现在叶景铭面前,他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健壮的身体上一道伤痕从左腹蔓延至胸口,狰狞的伤疤配上祁焱黑到极致的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尤为恐怖。
祁焱阴冷着脸,随手一扯,身上的衣服尽数落地,叶景铭捂住眼睛背过身子,“那个……本太子只是路过……路过……”
叶景铭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本以为祁焱正在洗澡,想着趁他行动不方便的时候教训一下他,哪曾想到这货竟然在脱衣服。
非礼勿视,虽然都是男子,但是他也没有看其他男子身体的嗜好啊。
“殿下这是要去哪?”祁焱阴森森的靠近叶景铭,在他要跑之前,一把扯着他的后领,叶景铭挣扎着:“祁焱,不得对本太子无礼,快放开我。”
“放开?当朝太子偷看男人洗澡,让天下人笑话!”
祁焱粗暴的提着叶景铭,无视他的挣扎,将他扔进温泉池。
叶景铭的衣服瞬间湿透,他呛到水,不停的咳嗽着,抹了一把脸,湿透的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脖子上。
水波微动,祁焱走进池子,手指从温热的水面划过,带起阵阵涟漪,透过迷蒙的雾气,叶景铭看着祁焱的身影越靠越近,他护着胸口,声音颤抖:“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全然没了刚才的高傲,颇有些小心翼翼,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他一时半会又出不了宫,怕是要闭门思过半个月。
祁焱目光深沉,眼神在叶景铭身上游动,忽然靠近,俯身将叶景铭挡在身下,散落的发丝落在叶景铭脸上,若有若无的触碰,让叶景铭心里发毛。
只见祁焱握着叶景铭的手腕举过头顶,这种带着臣服的姿势让叶景铭觉得受到了羞辱,可眼前的人无意流出的难以抗拒的压迫感,让叶景铭一动不敢动。
祁焱声音冰冷,如同深冬寒潭的池水,没有一丝温度,只剩冷漠到极致的怒意:“殿下,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多有冒犯了。”
叶景铭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祁焱的身体便直接贴了过来,叶景铭整个人都僵硬的像是坏掉了一样,不知道是水的温度还是祁焱身体的温度,如此亲密的接触,叶景铭清晰的听到了他胸膛里跳动的声音,沉稳有力。
直到祁焱的手滑向叶景铭的腰,他才终于有了危机感。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太子……祁焱……你冷静一点……”
叶景铭颤颤巍巍的说着警告的话,祁焱现在的眼神太可怕了,腰间滑动的手指像是带着蛊惑,叶景铭身体一软,彻底没了挣扎的力气。
头顶传来细微的声音,祁焱握着叶景铭的腰,眼神微挑,走了?
他一松手,叶景铭直接跌落到池子里,他努力扯着自己的衣服,蜷缩着双腿,温热的水珠划过绯红的脸颊,如墨画般的眼睛如今蒙上一层水雾,叶景铭抱着自己身体在池子里微微发抖。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祁焱并未立刻注意到叶景铭的异样,他抬头看向屋顶,有光亮透过缝隙照进来,来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夜闯将军府了,刚开始祁焱以为是叶景铭闲着无聊,又拿他打趣,直到那日叶景铭前来将军府偷酒,祁焱才知道原来闯入他将军府的另有其人。
可是,闯入之人是谁?为何没有对他下手,只是整日前来偷窥与他。
祁焱意识到那人已离去,这才转而看向叶景铭,“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祁焱面露疑惑,他伸手想要把叶景铭从水里拉出来,却被他一掌推开,“别碰我!”
叶景铭声音颤抖,眼里带着委屈与不甘心,听到略微沙哑的声音,祁焱倒是有些慌了,叶景铭不会是哭了吧。
可是他本就不怎么会安慰人,而且自己也没做什么,叶景铭怎么委屈成这个样子。
“殿下这是什么表情,臣又没对您做些什么,不过是一起洗了个澡,那么委屈做什么?堂堂一个大男人,我被你看光了都没说什么,不过是碰一下,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委屈。”
祁焱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没办法,让他和叶景铭道歉,目前还是做不到,毕竟是叶景铭先来招惹的他,若他不偷看自己洗澡,怎么会碰上前来打探的刺客。
“你滚出去!”
叶景铭抖着身体缩在水里,他只觉得受到了侮辱,祁焱竟然敢如此对他,越想越委屈,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叶景铭极力压制住想哭的冲动。
他可是当朝太子,谁不顺着他,从来无人敢对他如此无礼,祁焱他怎么敢!
祁焱冷哼一声,扯过衣衫从水中走了出来,“殿下,一会水凉了您还是赶紧出来吧。”
叶景铭未看他一眼,咬着嘴唇眼神满是恨意,他不明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对祁焱……狠狠的拍打着水面,是谁也不能是他!
湿透的衣衫在空气中有些凉,叶景铭抱着胳膊刚从池子里走出来,祁焱从屏风前伸出一只手,一件崭新的银白色常服搭在手腕处。
“殿下,换身衣服吧,穿湿衣服容易着凉。”
叶景铭淡淡的应了一声,接过衣服,对于祁焱带着明显示好的意味的行动视而不见。
等他换好衣服走出来,祁焱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茶桌旁,叶景铭瞥了他一眼正要离开,却被祁焱拦住了去路,“太子殿下请留步。”
祁焱端着一碗姜汤递到叶景铭面前,“喝掉。”
不容置疑的语气,南梁公主和亲在即,叶景铭若是在这个时候生病了,可是会出大事的。
“不喝。”
叶景铭推开,还没迈出去,就被祁焱一只手禁锢在怀里,“喝。”
“你有病吗?放开我!”叶景铭推着祁焱的胸口,堂堂太子,未来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被自己的臣子调戏了,还不止一次!
叶景铭恨不得一头撞死,他怎么能一而再的受到如此侮辱。
“喝不喝?”
祁焱像是发现了能制住叶景铭的新法子,屡试不爽,至少能让叶景铭安静一会。
叶景铭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将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
“可以放开我了吗?”
祁焱立刻松手,端着空碗回到了茶桌旁,道:“殿下现在最好不要出去,将军府正在搜查刺客,现在出去,若是碰到刺客,还要臣费劲心力去救你。”
“不劳将军费心,我今日若是死在将军府,那也是我的命!”
叶景铭拂袖离去,从祁焱卧房出来,正在搜查的侍卫看到叶景铭各个如临大敌,恭敬的跪在两侧,“见过太子殿下!”
他却像是看不见这些人一样,闷头往前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门,正要翻墙出去,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怎么还走后门,像个傻子一样。
叶景铭拧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是不是傻了?
祁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他熟练的来到后门,不由得笑了,叶景铭还真是有意思。
他正要出去笑一下叶景铭时,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只锋利的匕首从夜空中划过,直直的向叶景铭飞去,祁焱与叶景铭相距有些距离,已经来不及截住了。
叶景铭听到动静刚回过头,就看见祁焱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背着光,祁焱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匕首刺入后背的疼痛让他身形一晃,但他依旧直直的挡在叶景铭面前,护着他躲到假山后面。
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流出,叶景铭的手指处黏糊糊的,浓重的血腥味在鼻息环绕着,叶景铭刚换的衣衫染成一片血色。
“祁……祁焱?”
背部麻木的感觉袭来,他回头找寻偷袭的人影,远处屋顶一个漆黑的人影挺立,似是冲祁焱笑了一下,然后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能躲过他的察觉,夜闯将军府,只能是一人。
祁焱正要起身去追,背部的疼痛开始蔓延,麻木的刺痛感让祁焱心下一惊,“有毒。”
“啊?”
叶景铭还未从满手的血液中反应过来,就看见祁焱软趴趴的倒在叶景铭身上。
“祁焱,你怎么了?祁焱!”
叶景铭支撑不住他的身体,被祁焱压倒在地上,背部的血液顺着衣服渗到叶景铭身上,他慌张的不知所措,最后竟是委屈的带着哭腔:“你……你不会死了吧。”
“你别吓我啊……”
他好像惹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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