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拉格雪山的夜晚和山下城中的夜晚不同,这里的夜晚格外热闹。
也可能是因为七朝节快到了,处处都挂着灯笼,集市上也不断涌进牵着手的情侣。集市里还有许多用妖法在表演的妖,有花妖瞬间变出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花瓣,飘向集市了各个角落;有火妖凭空变出了一条火龙飞向夜空。
除了有妖在表演,还有许多凡人在表演打铁花和舞狮舞龙,烧得通红的铁块被匠人用铲子一拍,瞬间迸发出了无数的火花飞起又掉回地面,好不震撼;华丽的舞狮队伍和舞龙队伍从人流中穿插而过,似是回到了凡间春节的时候。
沈南衣三人在集市中逛了许久,但前几日都在赶路,一路上风餐露宿,再加上今日从雪山下走了许久才走到了,集市上的人群还未三区,他们便觉得十分困倦,回了仙音阁。
推开房门,臣年看向屋内的摆设,对着困得眼睛都快闭上的沈南衣道:“你们今晚睡在床上,我将软榻上的那个矮几搬下来,睡在那就行。”
沈南衣点点头,“好,你要不去找小木头要床被子,不然晚上睡觉得多冷啊。”
星星仍旧高高挂在天空上,一闪一闪的,但今夜的天气不怎么好,月亮被云层遮住了,时隐时现的。
沈南衣和支圆圆早已进入了梦乡,屋内只留下了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臣年靠着软榻看着窗外的风景,还在回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那个往生池,他并非如他所说般没有看见东西,他确实看见了。
他不清楚为什么沈南衣和支圆圆都没有看见,只有自己看见了,也不清楚自己看见的场景是否可信。
他喝下往生池谁的瞬间,眼前出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屋子,屋子里面放着一个体型硕大的炼丹炉,炼丹炉的后面还摆放着一排的一看就十分锋利,还带有丝丝血腥味的兵器。
他看见自己从屋内走进了院子里,那院子中央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巨树,树上还挂着许多金色的果实。从院子里看出去,他才发现这间屋子是飘在空中的,周围都是厚厚的云层。
树的后面走出来了一个身着扪青色长袍的老者,腰间只有一根得快要掉地上的钢青色腰带,他的头发和胡子全都已经花白了,手上拿着一把拂尘。
他还朝那名老者行礼道:“师父。”
那名老者像是看透了他面前的人的眼睛,用拂尘扫了一下他的额头,他又瞬间换了一个场景,刚那间仙气飘飘的屋子瞬间变得火光漫天,一个接一个的人从屋子里抱着些小的炼丹炉跑出来。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只人面羊身的凶兽便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落在那棵古树前,张大了嘴,露出满口的老虎似的獠牙凶神恶煞地盯着眼前的人。
屋内的众人纷纷四散逃离,还有人边跑边吼道:“饕餮!饕餮!”
而臣年所处的视角的那个人转身朝屋内跑去,取出一杆周身有着银白色光的长枪,他提着枪便走出了房间立在房门口和院中青面獠牙的饕餮对视着。
饕餮见他不躲,猛地扑了上来,他身子轻轻地一下便飞去了房顶的一角,立在那俯视着那扑空了后更生气的饕餮。
饕餮俯下身,做足了攻击的准备。只见他将长枪朝空中一扔,双手结印,口中喃喃念着口诀,周围的云层中的七彩斑斓的灵气便纷纷朝他飞来,将他与那杆长枪包裹在其中。
那地面上的饕餮也注意到了,使劲一条,再次扑向了他所处之处,他也顺势拿过吸收了周围仙气的长枪朝饕餮刺去。
不过饕餮乃是上古四大凶兽,轻松地便躲过了他的攻击,甚至在他们错过的那一瞬间一回头,用和人手掌一般无二的爪子抓伤了他的背。
问道血腥味的饕餮此时的杀意更重,他摸了摸自己后背的伤口,看见了手上的鲜血,再次用长枪结印,不过此时他应该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饕餮束缚在了一道金色的封印下。
被禁锢住的饕餮不断地撞击着拿到金色的封印,本就被饕餮一掌伤了的他实在是承受不了此时暴怒的饕餮的攻击,喉间间涌出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液滴在了他天青色的衣衫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看了眼院子通往外面的小路,那还没有援兵的出现。但此时,饕餮已经将他的封印撞了个粉碎,从中跳了出来,直直跑向站在房门口的他。
本立在封印之上的长枪也在封印粉碎的瞬间,回到了他的手中。面对此时的情况,他将长枪调转方向,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在饕餮飞扑上来的瞬间,他微微侧身,刺向了饕餮位于腋窝处的眼睛。
失去了一只眼睛饕餮被他彻底激怒,毫无章法地朝他飞奔过去,缠斗之时,他多次被饕餮的前掌抓伤。在饕餮再一次抓向他时,他抓紧时机,抓住了饕餮朝他抓来的手掌,顺势飞到了饕餮没有受伤的眼睛那侧,用尽全身的力气和修为将长枪从眼睛直直刺进饕餮的身子里。
饕餮失去了力气,而他也失去了力气,被那一枪的反作用力扔在了屋门口走廊边的柱子上。
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口中吐出来,在他闭上眼之前也没有看见援兵的到来,好在在他死亡的最后一刻,听见了援兵的到来,都在喊着他“涅空”。
臣年不断回忆着那画面的细节,那屋子环境看上去并不相识凡间,他也不知道仙界是长什么样子的,也不能肯定那是不是就是仙界。
当然他最不能确信的,那真的是他的前世吗?
他的前世看上去并不是个和他现在这般一样的普通人,好像会些仙法,但不多。
他知道饕餮,仅仅是从传说中听来的,他也不知道饕餮究竟有多厉害,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用死亡的代价杀死了一直饕餮算个什么样的水平。
他当然也不知道是,仙界有一位尊号雷炎的神君,他的座下有一位天资卓绝的大弟子涅空仙君不过千年前,仙界封印的一头饕餮意外闯入他们炼丹的院子,也是在那一次,本主修炼丹的大弟子涅空,为除饕餮牺牲了自己,就此仙逝。
而也在那天之后,那院子里的大树旁多了一棵木棉花树,树梢上开满永不凋零的鲜红似烈火的木棉。
当然这些臣年日后都会知道的。
翌日一早,初生地太阳,在没有群山地遮挡下,热情似火的阳光直直照射在臣年的脸上,光线太过强烈,导致睡在床边的臣年也早早醒来。
臣年醒来时,沈南衣和支圆圆两人还睡得正香,房间里还能听见细微的呼噜声,臣年蹑手蹑脚地出了门,一个人在集市里闲逛着。
时候太早,许多铺子都还没有开,只有几家卖吃食的铺子开着的。其中有一家包子铺,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包子,整个小摊都被蒸汽所笼罩,仿佛是摊主故意吸引臣年购买才在他面前弄出的那么多的蒸汽。
不过确实吸引到了,连续多日的鞍马劳顿,除了昨日吃了一些好吃的,但他还挺想念这种沾满汤汁的肉包子的。
臣年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碗油醋面坐在摊子里吃着,清晨的风裹着一些雪花吹在脸上,剌得人生疼。本想慢慢吃饭的臣年是在受不住,快速地将面条吃完,又让摊主打包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便离开了。
但旁边有一个女人从一开始便好奇地盯着臣年看个不停,直到臣年起身要离开时,她拦住了臣年的去路。
“小哥。”女子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呐?”
臣年看了眼拦在自己面的女子,她的耳尖坠着一堆金镶玉的耳珰,额间还画着一个绯色的花钿,臣年不认识她疑惑地问道:“请问您有何事吗?”
女子笑着摇摇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抱歉,我先离开了。”说完,臣年便从女子的另一侧绕开往仙音阁走。
自觉无趣的女子来到刚臣年吃面的小摊前坐了下来,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的摊主打趣道:“笙笙娘子这是看上他了?”
笙笙挥了挥手,“讨厌,什么看上不看上的,就你话多。给我拿几个包子,我带走。”
摊主笑着帮笙笙拣着笼屉里的刚出炉的包子,笙笙还坐在原位上,不过此时,她脸上没了刚打趣的神色,只留了满脸的疑惑。
作为圣拉格雪山管理者的笙笙并不知道,在圣拉格雪山的山脚下,刚刚出现了一批魔族之人。
“弑灵君大人,后日才是七朝节,我们现在就上山去吗?”一名魔族小兵问道。
鸦青远远眺望着山顶上皑皑白雪中若隐若现的一个光点,淡淡开口道:“不着急。笙笙将自己的半颗妖丹给了那凡人,那凡人还没有吸收那颗妖丹,山顶上只有丞华的大弟子,他们都不足为惧。”
“今明两日,便当作给他们留的最后的一点快乐。”说完那一批魔族之人又消失在了山脚下。
臣年带着包子回了房间,刚好沈南衣和支圆圆也起了床,“我刚买回来的包子。”
沈南衣看见臣年放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眼睛都快盯直了,还闻见了空气中飘过来的包子的香气,于是她加快了洗漱的步伐,坐在餐桌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些包子,“真好吃,我们今天去哪?”沈南衣一只手拿着一个包子,一口一个,包子塞满了嘴里,嘟囔道。
此时支圆圆也坐在了沈南衣身边,拿起了一个包子,“不是说着圣拉格雪山山顶上面有一柄剑吗?要不我们去看看?”
“行啊,我也挺好奇天元真人用的配剑是什么样的。”沈南衣点点头道。
“我没意见。”臣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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