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瑃厌:“倒是你,既然决定要救人,为何不在他们中毒之际就出手解毒,反倒等到事态严重后才出手。”
宋时镜面无表情:“你就当我良心发现吧。”
他其实并不想救人的,所以才会犹豫良久。
他想要的,不过是调查全真教,顺便保住孔玄的命,至于几大派,呵,这些人自视甚高,让他们受些磋磨,也挺好。
两人视若无人的唠着嗑,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运气不好,朱雀和白虎行至此时进到客栈来歇脚。
朱雀向来不喜欢热闹,弟子们都在喝酒吃肉,他闲来无事,上得屋顶来,准备赏月饮酒,却不想,见着两个不速之客。
“两位,聊什么呢,如此悠闲,不如说与我听听?”
朱雀阴沉着脸,嘴里却发出了桀桀怪笑声。
他说罢后,声音顿止,紧接着凌厉的杀招接踵而至,铺天盖地的剑雨霎时出现在两人头顶上方。
宋时镜眉心微凝:“剑阵?”
这么快就布好了剑阵,不愧是朱雀,而他的弦月双剑则是剑阵的关键。
宋时镜迅速站起身来,弯刀顿时出手,率先挡住了袭向他们的剑雨。
容瑃厌的武功应该不低,他应当不会拖后腿。
反观自己,身上尚且带着伤,恐怕还会成为别人的累赘。
“我记得,你的右手还有伤,让我来吧,你找到机会就先走。”
容瑃厌将人挡在身后,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剑,那剑有些眼熟,宋时镜正想仔细看看,就被推了出去。
“快走!”
容瑃厌厉声冲他大喊,随即立马抽剑迎上剑阵。
宋时镜咬牙:“我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让我丢你一个人在此,休想。”
如此忘恩负义之事,他是绝不会做的。
容瑃厌有些无奈,事已至此,也只能一起面对。
屋顶上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楼中的白虎和其余天主教弟子,很多人醉得迷糊,嘴里还打着酒嗝,就拔了剑杀上屋顶。
索性这些人喝醉了,对付起来也不算吃力,但棘手的还得是白虎和朱雀联手。
宋时镜身上有伤,他负责对付两人中武功较弱的朱雀,容瑃厌则对付白虎。
剑阵很快被破解,宋时镜右手还未修养好,只能用左手,他手中弯刀不停,刀光剑影中,剑声嗡鸣不止。
容瑃厌的剑又快又狠,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剑光所过之处,死伤遍布。
他手中的剑华丽绚烂宛若琉璃,剑刃泛着银白的光芒,剑柄端系着一条串着和田玉的剑穗,那玉有些年头了,玉身上还有道十分惹眼的裂痕。
厮杀震天,地面上蜿蜒着血水,漫天血雨几乎染红了来福客栈,前仆后继的魔教弟子死了一批又紧跟着接上,那些武功差的,直接当场殒命。
宋时镜和容瑃厌也不好过,这种车轮战最费体力和内力,他们渐渐变得疲惫,内力明显不足。
粘腻的汗水混着血水沾在发丝一滴滴顺着下颚淌进领口,宋时镜呼吸沉重,每动一下,便觉五脏内腑犹如被撕裂了般疼痛。
那朱雀何其狡黠,知道单打独斗占不了上风,便用车轮战消耗他们,如此下去,只怕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容瑃厌身上也挂了彩,一身青衣染血,只是看着没有宋时镜那么严重。
两人后背相贴时,熟悉的感觉令宋时镜微微恍神。
容瑃厌在挑飞了几个魔教弟子后,轻喘两口气,对宋时镜说:“我拖住他们,你快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把命搭上了,那才是愚不可及。”
朱雀见时候差不多了,阴恻恻的勾起唇角,弦月剑飞出的同时,右手成爪,人瞬间袭向容瑃厌的后心。
宋时镜见此情景,紧了紧手中的弯刀,在容瑃厌又要开口之际,猛地将人拽了过来,同时拔出腰间落华,用力掷了出去。
软剑撞上双刃时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强劲的内力瞬间震退了朱雀数步,他不得已收回了弦月剑,可再抬眼时,已不见了宋时镜和容瑃厌的踪影。
白虎刚和容瑃厌掌风相交,内力激荡,这会儿内腑都隐隐作痛,他揉了揉被震得发痛的虎口,原本想要追上去的,但见死了这么多兄弟,只得咬牙作罢。
“让他们跑了。”
朱雀抱着琴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知道白虎无意再派人去追他们,可是这两人如今恐怕已是强弩之末了,该乘胜追击才行。
于是,朱雀唤来弟子,让他们继续去追宋时镜和容瑃厌。
白虎一听怒瞪了他一眼:“青龙有交代,不去管那段镜,你派人追他们作甚!”
朱雀指尖拨弄着琴弦,闻言顿了顿,眸光狠厉。
断裂的琴弦发出刺耳的筝鸣声,只听他道:“有什么事,我担着。”
那段镜是死是活,青龙也不会因此就为难于他,这人活着就是个麻烦,青龙无非想借刀杀人罢了。
现下有机会能杀了他,何必等那么久。
宋时镜受伤严重,容瑃厌一路上带着他走,却也流了很多血,魔教顺着血迹追来是迟早的事。
“听我说,你藏在此处,我去引开他们,有机会你马上离开这里。”
容瑃厌说罢,带着人藏进了一条暗巷里。
这里是死胡同,巷子里堆积着些杂物,容瑃厌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塞进破烂的竹篓里。
宋时镜不放心,要爬起来:“那你怎么办?”
容瑃厌耐着性子又将人塞了回去,还给他盖上了竹盖。
“你身上有伤,只会拖累了我,我身上没什么伤,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等我把他们解决掉,我再来找你。”
“那你小心。”
宋时镜自然清楚自己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他若不管不顾的跟着,只会连累容瑃厌。
容瑃厌没说话,脚步渐渐远去。
听着耳边的动静,宋时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耐心等着,不敢轻举妄动。
竹篓中漆黑一片,他呼吸微滞,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甜腻的味道让他很是难受。
胸口处的伤口也已被撕裂,失血过多使他头脑昏沉,面色更是苍白如纸。
外面响起了打斗之声,半个时辰后,厮杀声渐渐远去,一直到没了动静后,宋时镜才从藏身的竹篓里出来。
想他如今,竟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月色隐入云层,漆黑的夜幕下,只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首,不见容瑃厌的身影。
宋时镜靠近那些尸首,蹲下身随意翻看了几个,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些线索。
但他翻看了一番,发现这些尸首上的剑伤都是被同一把剑伤的,说明这些人是被一人所杀,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容瑃厌。
想到此,宋时镜看了看剑伤的形状,发现这些伤口都整齐划一,十分利落,剑上带着内劲,这些人死前都受到强大的内劲所震。
宋时镜愣了愣,赫然响起方才见着的那剑。
那剑十分华丽,色泽宛若琉璃,剑刃上还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在剑柄端系着一串玉佩。
初时见了,他一时没忆起,现在才幡然醒悟,那剑分明是兄长的配剑“流光”
时隔八年,他都快忘了去寻这剑的下落,以及记忆中,那熟悉到已经逐渐变得模糊的人。
只是,流光为何会落在容瑃厌的手里。
宋时镜不敢在此久留,在心里将此事暂且记下后,便带着伤离开了这里。
只是,硕大个金陵城,如今却连一个下榻之地都找不到。
眼前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宋时镜脚步踉跄着,猛地单膝跪地,耳边却响起了脚步声,那些人正在往这边来。
宋时镜咬牙,额上冷汗涔涔,他勉强打起精神,按捺着身体的不适,扶着墙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踉跄一步,随即拖着伤离开了此地。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白日里,赏剑大会上正道被魔教的人围剿,夜里,魔教封锁了金陵城,四处搜寻正道逃离在外的人。
百姓们惶惶不安,他们自然也听见了街道上时不时传来的厮杀声,以及刀剑相交的声音。
全真教这次来的人最多,四大长老虽没被抓,但也受了些伤,他们在弟子的掩护下突破重围,现今正藏身在城中的一处商铺中。
魔教搜了一夜,搜到这家商铺时,并没有发现商铺中有藏身几大派的人。
他们悻悻而去,刚一走,一人便扶着门,踏了进去。
宋时镜躲了很久,在见着这些人走后,才放心进了商铺中。
这是家玉石铺,守铺子的是一个刚及弱冠的少年,他方才打发走魔教的人,便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他一转身,便听嘭的一声响,眼见一人倒在地上。
少年本不想管这人的,但这人已经进了他的店,见死不救好像说不过去。
他只得缓缓靠近,随即扫了一眼倒地的男人,发现这人穿着一身夜行衣,面上没戴面巾,那张脸倒是生得清俊好看,就是面色太过苍白了些。
”这位公子?你怎么了?”
少年试探着开口,见人没有反应,才敢蹲下身去查看男人的伤势。
他刚伸出手,准备解开男人的衣襟,那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手腕一痛,被男人死死握住。
少年只听男人厉声道:“你是何人!想要作甚!”
那架势,大有少年说错话,就会直接结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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